梅正简冷冷的走上侯府台阶,冷冷的看着梅子笙。
梅子笙平静的看着这个名为自己父亲的人一步一步走过来。她对这个男人确实没有什么感情。自从她来到这个世界,这个男人只有在关乎自己利益的时候才会找她。她确实没有办法把这个人看做是自己的父亲。既然如此,她只需要对自己好的人用心便可,至于其他人,她没有必要浪费感情。
梅正简来到梅子笙前面,冷冷道:“不需再胡闹,竟敢对你顶嘴,还不快向你祖母认错。”
梅子笙转头看到梅老夫人窘迫的脸上一下子变得得意起来。梅正简是个有名孝子,对梅老夫人的话更是言听计从。梅老夫人想到这些就特别的得意,这个儿子永远都是她的骄傲。也是因此,多年前,梅正简同意让只为妾的梅姜氏升做主母。
梅子笙转头看着梅正简道:“爹,你可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梅正简眸光闪过一道精光,正色道:“你祖母年事已高不宜再让琐事烦扰。你作为晚辈却不为长辈着想,尽量息事宁人,却这里胡闹,而又让你祖母硬站许久,你可知错?而你身为梅府长女,更应该呆在闺中好好待嫁,如何出来抛头露面?”
这一番避重就轻的说辞果然得到门外围观的一些人的支持。
“就是,晚辈是应该为长辈想想,更不应该顶嘴。”
“闺中女子是不应该出来抛头露面,更不应该这样闹事,还是侯府的大家闺秀呢!”
一些刚才一直在看热闹却没有说话的长者开始议论起来,果然人群中又开始有人对梅子笙指指点点。
梅子笙微微放低目光,并不马上答话。这个梅正简果然是厉害,不过短短几句话便让她之前所有的努力付之东流了。在这个门阀森然的封建社会里,晚辈对长辈是绝对服从,而女人倒是最卑微的,只要稍微做出一点不同于众人的事情,或者高调一些,便是离经叛道,便是大逆不道。梅正简是她的父亲,在外人看来,不管父亲做什么,都是对的,而她只能是服从才是对的。
想着梅子笙转头看了看梅正简,又看了看梅姜氏。看来只要有梅老夫人在,这个方法是不能将梅姜氏彻底的打败了,是应该换一个方法了。思忖着梅子笙转头深深看了一眼梅正简,只有从这个男人下手,才能将他打败。
梅姜氏却暗喜,不管她做什么,只要她靠着梅老夫人她就不会被冷落,这就是在梅家的生存之道。梅姜氏在这窃喜间却听到梅子笙道:“是,女儿确实想为祖母的着想。女儿也想尽快结束,且今日着实不是女儿想胡闹,是子娟妹妹在众人面前污蔑娘亲辱打她。而二娘未能尽主母之责,让侯府嫡子吃尽苦头,陷入危险,父亲不觉得应该处罚这两人?”
梅正简皱眉,虽然他才回来但事情他也了解了大概,在街坊邻居面前事情闹得如此严重如果没有一个交代,他这个一家之主做的就太不明事理了。梅府毕竟是侯府,在京城也是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他的名声确实很重要。况且,萧远情也在下面,这个时候他确实应该做的让萧远情满意一些。梅正简想好了抬头道:“来人,将二夫人和三姑娘带到祠堂。你们就在祠堂思过三天吧。”
梅子笙松了口气,虽然结果不是她最想要的,但是能让梅姜氏得到教训也是不错的了。接下来,她要好好从长计议一番,一步一步慢慢来。
梅姜氏和梅子娟被护院带到府邸的祠堂中去。梅老夫人也称头疼先回府中。梅叶氏叮嘱了梅子笙几句便施礼也回去了。人群开始散去,萧远情和刘子阳走上台阶上去,朝梅正简恭敬道:“远情见过侯爷。”
梅正简礼仪性的笑了笑,“贤侄今日来了,让你见笑了。”
萧远情只笑了笑。
梅正简看见萧远情身后的人,问,“这位是?”
萧远情道,“这是远情的好友刘子阳,跟远情来京城玩帅几日。”
梅正简笑道,“既然是贤侄好友,一同到鄙府中来喝口茶杯。”
刘子阳施礼道,“多谢侯爷。”
梅正简转过身去,看了梅子笙一眼道,“还不快回去,还在这里丢人现眼?”说完了又缓了缓声,道,“待会儿远情会到青竹院去,你先回院中。”
梅子笙点头,转头朝萧远情笑了笑,才牵着梅子玉一同回青竹院。
梅子笙回到院中看到梅叶氏坐在青竹院里花园的石案上发呆,神情黯然忧伤。梅子笙和梅子玉对视了一眼,亦像是明白了什么,梅子玉笑了笑便先跟着丫鬟回屋里。
梅子笙站了站,回头吩咐不远处的秋兰拿些酒来,走向石案。梅叶氏想得太入神,没有注意到梅子笙的靠近。梅子笙便在梅叶氏旁边坐下去,轻唤了一声。梅叶氏却想得太入神竟还是没有注意到梅子笙。
秋兰把酒拿来,在梅叶氏和梅子笙前面各倒了一杯。
梅叶氏这才回过神来,闻得一阵酒味惊讶道:“笙儿,你怎么把酒拿出来了?”
梅子笙笑道,“当然是要和娘亲好好地喝一杯。”
“胡闹,大白天的喝什么酒?”梅叶氏推开酒杯。
梅子笙却道,“娘,从前都是你在为女儿操心,女儿也想让娘亲休息一下。娘今日就好好放松放松,不必拘礼节。”
梅叶氏却道,“胡闹。今日远情来看你,你还不赶紧收拾收拾。”
梅子笙撇撇嘴,“他还在爹那里,说不定还要说上许久的话,一时半会儿也来不了。娘,你心里是不是很难受?”
梅叶氏一愣,伤心事又上心头。
梅子笙看梅叶氏的样子顿了顿,又问:“娘,你为何一直都没有想过要离开梅府?”
梅叶氏又是一愣,才抬起头道:“你又胡说,娘是梅府的人,离开梅府能去哪里?”
梅子笙之所以这么问,是想到梅叶氏从前也是个豪爽的人,怎能甘心这样被人冷落?可是,到底梅叶氏还是忍了下来,还是变成了一个安分守己的闺中怨妇。能让她改变的,或许只有一个原因。梅子笙抬头探寻了一下,问:“是不是舍不得离开爹?”
梅叶氏抬头看着梅子笙,有些愣神。看了一阵,忽然端起酒杯,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