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梅子笙正要用早膳。却听见院子里传来一阵打闹声。梅子笙本想等吃过早膳后再出去的,却听见打斗越来越激烈,甚至有了厮杀的味道。梅子笙才这才几步走出去。
院子里,清茗和一个男人打斗起来。男人正值不惑之年,身形矫健,出手敏捷,招招狠辣。梅子笙站在门外看了一阵,觉得清茗摸清这男人的功夫以后才唤:“清茗,住手!”
清茗听到命令后停了手,巧妙的躲过了男人最后的攻击,往后飞落,准确的停在梅子笙的身旁。
男人也适时的止了招,稳稳当当的停落在地面上,而后盯着梅子笙,一脸威严。梅子笙仰起脸,并不惧怕他,站在台阶上直直的和他对视,也不说话。
这时候梅姜氏从外面急急走进来,指着梅子笙道:“侯爷,你看笙儿现在都变成这副模样了。也不知道从哪找来的一个丫头,昨天生生把娘给打晕过去。怪我,没有教好。”说着还捏着手绢嘤嘤欲泣。
男人面目一紧,冷冷开口道:“你还知道我是谁吗?”
梅子笙车开嘴角一笑,“确实不怎么认得。”她自然猜到了这个男人的身份,应该就是宁国侯梅正简了。绿袖和秋兰从主屋里走出来,看到情况吓得不敢说话,忍不住扯了扯梅子笙的衣袖。梅子笙却当做并不知道。
“不孝之女,我是你父亲!”男人冷冷道。
“哦?父亲?”梅子笙佯装无奈,扯开嘴角苦笑,“是呢,原来我还有个父亲。你还记得你有多久没见过我了?三年?五年?”
梅正简像是一愣,眸光中似乎一晃,很快的便隐去了,又是一脸厉色,“放肆,昨日你如何把你奶奶打晕的?”
“打晕?”梅子笙无奈一笑,梅子笙转头问清茗,“你打老太太了吗?”
清茗面无表情的脸上没有意思波澜,只恭敬朝梅子笙低头道:“没有。”
梅子笙看着梅正简道:“听到了吗,清茗说没打她便没打。老夫人从我们这里离开的时候是毫发无伤的,至于她是被打伤的还是割伤的,这我就不知道了。爹爹你应该问一问你身后的二娘。”
梅正简斜眼看了一眼梅姜氏,梅姜氏目光闪烁,抬头看着梅子笙,眸光中闪过一抹恨意,继而她捏着绣帕抹着泪道道:“笙儿,你怎么、、、变成这样子?”
这时候屋子里,梅叶氏刚是起床不久,听到外面的吵闹声急急忙忙的走出来。梅子玉也跟着梅叶氏跑出去。看着妇女对峙的样子心底一痛,走上去扯了扯女儿,“笙儿、、、、、、”
梅子笙回头,面色更加冷静,“娘,你要不说话。”
梅叶氏一愣,转头看见了梅正简,猛然间呆住了,心底忽然酸痛起来。有好几年没有见到他了,岁月不饶人,到底也在他脸上留下了些痕迹。没想到再见时,竟然是这样的情况下。世事真是可笑,当初这个男人给她的海誓山盟竟都是一场风花雪月的可笑的故事。她曾经怨,却无处可怨。如今,她却没那么多恨了,只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过得好。可到底这个男人都不如她愿!想着眼底又是怨恨,而更多的是悲痛。
梅正简看见梅叶氏,亦是不由得一愣,许久才道,“笙儿,别胡闹了,你长大了,好好准备待过些日子就嫁出去了。”
梅子笙感到有些哀凉,这个男人到底是太不把这个女儿放在眼里了,不禁为本尊悲哀。既然如此,她一定要为本尊好好地讨回这个公道。她淡淡一笑:“闹?是,我就是要闹,我如果不闹,你怎么会来这里?我如果不闹,你如何记得还有这么一个女儿?如果我不闹,你知道我死过一回吗?从前,我活的规规矩矩不争不抢,结果还是难逃一死,好在阎王觉得我命不该绝,又把我送回来了。”
梅子笙说着哽咽了一下,转头紧紧盯着梅姜氏,“你说你没把我教好,是,你是没把我教好。是你教会我怎么无理取闹,是你教会我怎么耍手段的。不过,比起你来,我现在这些确实是小巫见大巫了一些。”
梅正简脸上出现一丝愧疚,尤其是看见梅叶氏的时候,可是听到梅子笙的数落,又忍不住怒意升起,“混账,你怎么跟长辈说话的?”
“怎么说话的?”梅子笙轻笑一下,“这不是二娘教我的吗?我的名声在外面可算是败坏的不成样子了,索性我也不在乎了。”
梅正简眸光闪烁了一下,他一直忙于公务,确实忽略了他们,这些事情,他也心里明白一二。叹了口气道,“你好好在青竹院修养,玉儿要道学堂好好念书。”
梅子笙心底又是一阵哀凉,原本她想如果梅正简知道事情真相会帮她一把,如今看来梅正简就算知道真相也不会改变什么了。这个父亲对这个女儿是没有什么感情的。就算有也早已被利益消散无踪了,她不能再寄希望于这个男人了,更不能再心软了。
梅子笙冷笑,“不,玉儿从今完后都跟着我,再也不会离开我。至于学堂,以后我会再作打算。”
梅正简怒意更胜,“你有什么资格为他做打算?他是我的儿子,我会给他做打算!”
大概是因为这个父亲不是她的父亲,梅子笙对她没有什么感情,或许脸本尊对他也没有什么情感,如今她竟然对这个男人没有什么感应。如今对这个男人的发怒,她也并没有多么敬畏。她微微低头向前走了一步,道:“你的儿子,他过着什么样的日子你知道吗?”
“哼,不管怎么样,作为我宁国侯的儿子如果连一点苦都受不了就不配做我的儿子!”梅正简竟然义正言辞道。
梅子笙彻底对这个父亲失望,觉得也是多说无益,看来她是不能在手软了,最后冷冷道:“玉儿从今往后跟我和娘亲生活,我不允许任何人把他带走,如果带走他,那么就从我身上踏过去!”
“你反了你!”梅正简吼道,正要向前去,清茗一步向前,挡在了梅子笙前面。
梅叶氏在梅子笙身后,像是经历了一场苦战,脸上的神色痛了又痛,变了又变,此时再也忍不住,向前一步,站在清茗前面痛声道:“玉儿不会走!”
梅正简一愣,转头看着梅叶氏,看见她满脸上是怒,是伤,是哀,又是苦涩,又是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