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子笙刚进主屋便看见梅叶氏牵着穿戴好的小子玉走出来。
“娘亲,你要把弟弟送入虎口?”梅子笙想起在学堂的那些狠辣辣的鞭子,此时说话叶顾不得许多了。
梅叶氏听完不由得一愣,一时恼怒,一时羞愤,却更加悲凉。儿子是她的,她怎么舍得将儿子送出去?但是不送去,她又能如何?
绿袖看见夫人脸色不由得扯了扯梅子笙的袖子。梅子笙看着梅叶氏羞愤的面容,心底暗叹,软声道:“娘亲,女儿今日看见自己受伤,太过着急才会一时失语。”
“娘亲,别难过。”梅子玉摇了摇梅叶氏的手。
梅叶氏深深叹了口气,弯下腰去,用手抚着梅子玉的清瘦的不成样子的小脸。
“娘,”梅子笙也跟着蹲下去,握住梅子玉的手,“娘,我要让弟弟留在我们身边。”
梅叶氏抬头,看了看梅子笙,叹气道:“我又何尝不想。”
梅子笙想起这些日子梅叶氏的顾虑,明明是很想争夺主母之位却每次都踟蹰不前,甚至看见梅姜氏都绕道而行,看来是为了梅子玉了。她抬头,定定的看着梅叶氏道:“娘亲,只要你想便可以。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来做。”
梅叶氏看着女儿凝重的样子,不由得担忧,“你要做什么?”她是很想让梅子玉回到身边,但是也不能让梅子笙陷入危险当中。她要的是他们两个人都能活下去。
“娘亲,”梅子笙将梅叶氏和梅子玉一同扶起来,搀到位置上坐下,才道,“娘亲,相信女儿,女儿死过一次了,不想再像从前那样愚钝下去。”
梅叶氏想起女儿脑袋受伤的事情,心底又是一痛,犹豫起来。
“娘亲,你把子玉送给过去,不过是想让子玉在学堂好好地念书,但是子玉聪慧,如今还小不成威胁,如果大一些了呢,娘亲觉得梅姜氏还能容得下子玉吗?”梅子笙细细道述。
梅叶氏心中也明白这其中的道理,不过如今被梅子笙这般全盘析出,不觉心底一阵惊骇,低头看了看梅子玉。想起方才给梅子玉更衣时看见的满身伤痕,心底不由一痛。眼睛又是一红,将梅子玉拥进怀里。
“娘亲、、、、、、”梅子笙轻唤了一声。梅叶氏太过顾前顾后,反而容易陷入危险。所以,她有必要逼一下她。
“娘亲,姐姐说的对,以后就算不能去学堂,玉儿也会好好念书的。”梅子玉一手握着梅子笙一手握紧梅叶氏,小脸满是坚定,“我会保护好娘亲和姐姐的。”
梅叶氏心底感动,老天也算待她不薄,到底让她生了个好儿子。她点了点头,坚定道:“好,我躲了这么些年,日日心惊胆战,既然如此,还不如赌一赌。笙儿玉儿,以后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三人一时动情,都抱在一起。
绿袖和秋兰站在一旁,看着三个抱在一起的人,忍不住哽咽流泪。
“二夫人,您来了。”门外忽然传来绿柔故意拔高的声音。
梅子笙还未来得及从梅叶氏的怀里挣脱出来,便看见梅姜氏出现在门口,“哟,还真是母子情深,一家团聚可谓是感人肺腑啊。”说着正要踏进主屋门槛,却忽的被一道从空中掉落的黑影截住,一时吓得满脸苍白,尖叫起来。
来的还真是及时。梅子笙冷冷的笑了笑,感觉到梅叶氏和梅子玉的着急,先按了按她们的手,安慰了一下,理了一下衣袂,缓缓地站起身来,走下位置去。
梅姜氏回过神来,看见眼前定定站着的人,愣了愣,威严道:“大胆,你是谁,胆敢阻拦我的去路。”
清茗冷冷的站着,也不看她一眼,也不回答,自然也不让路。一身青衣在夏日晚风中流转,猎猎轻响。
梅姜氏气得瞪眼,“我可是侯门的主母,还不快给我让开。”
清茗冷冷看了她一眼,依旧不做声,仍然也不让路。
梅姜氏一挥手,身后的两个婆子两个奴婢急忙上来推人。清茗冷冷的看了一眼,双手一挥便将四个人扫出去,摔落在院子里,连连叫痛。
梅姜氏气得满脸通红,转身看着满地打滚的骂了一句,“没出息的东西。”转过身来,仍看见清茗站在自己跟前一动也不动,更是气得发抖。却也无奈,转开目光瞪着梅子笙。
梅子笙笑了笑,道:“清茗,过来吧。”
听了梅子笙的话,清茗二话不说转身,走到梅子笙旁边恭恭敬敬的候着。
梅姜氏看着这番折腾,气得站在原地动弹不了,好一阵才甩开袖子走进大堂内。此时梅叶氏和梅子玉还坐在主座上,并没有要让位的意思。梅叶氏迎着她的目光,也不后退,反而将梅子玉抱着更紧了。
梅子笙欣赏的看了一眼梅叶氏,转头笑道:“我想二娘也不想坐了吧,那便站着说话好。”
梅姜氏冷冷的看着她,又转头瞪着清茗。
梅子笙又笑了笑,“二娘莫怪,清茗是新来的,不懂规矩,二娘大人大量应该不会跟一个奴婢过不去吧?”
梅姜氏听出她话里的意思,冷冷一笑,真是太小瞧她了,以为这样就能放过她。她威严又出,“既是新来的奴婢,可有向管家呈过名?可有跟冷婆婆学过规矩?如果没学过,可就要让冷婆婆好好地教教规矩了。”
梅子笙不急,走道桌子旁,端端正正的坐下去,端起茶喝了一口,道:“自是想去得,不过这青竹院实在急着用人扫院子,而主母又不肯将人送来,也好先将人带来扫了院子再说了。不过,这丫头实在不懂规矩,至于以后出去怎么说话,我就不知道了。”
“你、、、、、”这分明就是在说她虐待大夫人和长女,这传出去她素来树立的贤明可如何是好?她得忍一忍,先将那个小孽种骗过来,梅叶氏就不敢轻举妄动了,制住梅叶氏还怕不能收拾这个小妖精?想着梅姜氏笑了笑,“笙儿你说哪里的话,二娘也是向笙儿过得好。以前是二娘疏忽了,肯定是那些吓人不懂规矩。笙儿以后缺什么跟二娘说,二娘定然会帮笙儿。”
梅子笙看着她的笑脸,觉得恶心,还真算是个能屈能伸的人,连这样的恶气都能忍受,不过,我可不是蠢货,这样就被骗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