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日初生,晨霞撒入松林,山泉潺潺淌过石缝。
一切那般宁静。
小璞醒来,却无法觉知到身体存在,一时间竟分不清自己是生是死。风声拂过林木,鸟儿啾啾喳喳叫声格外清脆,那般好听。想到母亲幼年疼爱呵护,心中悲痛,小璞努力将眼睁出一条缝隙。
透过这道缝隙,看见了自己赤条条的身子,身子上遍处被烧焦!
这般模样怎会还是个活人。
她一个凡人被雷劈过怎还可能幸存?
对小璞来说死也没什么,反正十几年即要死一回。但思及家中母亲还在苦苦等待,等不回该是如何忧急,母亲双目失明卧病在床,再无人照料,要被活活饿死,忍不住泪如雨下。泪水模糊了那一线清明,眼眶却无法感知到泪水温热,她哭得更伤心。
小璞自模糊目光中见得身下动了动。阵阵香气入鼻,此香特别,忽似草木之香,又忽似鲜花之香,又忽如雨露之香,又一阵是她从不曾闻过的香气。这香气让她心神更清明,小璞想用手抹去眼泪看看身下到底是什么,无奈双手动不了,甚至无一丝知觉。只能使劲的眨巴眼睛眨去眼泪。
然后她看见身下有一个男人,她压在这男人身子上。不对,不是人,是妖!男人一双眼眸似露珠剔透光亮,又似千尺潭水般幽深,模样生得无比好看,她做了那么多世人也未曾见过那么好看之人,男人头发也与凡人不相同,每一丝发似用水做出来,泛着粼粼璀璨之光。他那衣裳也如蝉翼一般剔透,但又无法看穿蝉翼衣裳下是何种肌肤。
不是妖还能是什么!
反正已死,小璞也不怕妖了,但悲伤无法抑制,不觉嘤嘤哭出声。
“你哭什么?你十多年不是要死一次么?”身下男妖忽然说了话。
小璞悲伤,没去细想妖怎就知道她十几年就要死一回,哽咽道,“死也没什么,但家中母亲眼睛看不见,腿脚不能行,我就这么死了,母亲就要活活饿死了!”
身下的妖沉默了一瞬,“本来你该还有二年寿命。”
小璞哭着,“以前我总能活至十四岁,如今才……”后面的话莫名被堵在了喉咙。小璞睁开眼,见眼前一双明眸光泽璀璨与她不过毫厘之距,剔透眼睫似扬翅之蝶欲飞而未飞。
小璞正想这双眼睛怎会离自己这般近?这又是一只什么妖呢?忽觉身体竟缓缓有了疼痛,但疼痛不过一瞬,就是微痒,浑身上下无处不痒。小璞不自觉用目光去看,吓得呆了!本被烧焦的身子已生出新肌肤,焦疤正一块块掉落。
恍若一个模糊的梦,不过几个须弥之间,小璞看见身体已完好如初,回过目光时,方弄明白那双眼眸怎么离自己那般近!原来他在亲自己,哦!应该不是亲,他唇间有金光渡过来。
小璞方弄明白他是在救自己,那唇已离开。
距离拉远,小璞自震惊中回神,吓得整个人僵住!自己身子竟然未着寸缕!但也就那么一瞬,她已穿戴整齐,衣裳如雪泛着莹光点点。
身下男妖抬指捋了一束他的头发,金光一闪,他拿着他的那束头发绑在小璞纤细皓腕,“回去用水将发煮了,用陶罐忌铁釜,可令家母病痛消除,无疾寿终。”
小璞还在愣神之时,眼前一晃!
晃完过后,她依旧趴着,不过身下没有男妖,只有雪地,又回到那片枯条条树林。
若不是还穿着仙气飘飘的衣裳与绑在手腕处的发丝,实诚会觉得是一场梦。
哦,眼前还有两只肥美山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