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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早知道是这样,像梦一场……”手机闹钟的铃声准时响起。

在乐文坐公车上学的过程中,这一小段梦境结束了。

从醒来的那一秒开始,她就总有一种惆然若失的空虚感。这次回到梦里,没有她想象中的甜蜜和快乐,有的只是心碎和眼泪。她想,也许有了这种经历,人生才算真正地完整。

她的眼睛依然有些红肿,大概是醒来前有哭过的缘故。收拾了一下心情,再换好衣服,提前上班去了。

这天的早上她总有些心绪不宁,再加上没吃早餐的缘故,根本没办法集中工作。她想:“既然没办法投入到工作中,不如索性请假休息吧。”

整理好一些相关的文件,她马上去向总经理告假。

正是急用人的时候,总经理本来不会轻易批假。但看乐文的一副精神不振的病态摸样,也只好批给她2天假。

午饭前,她把自己手头的一些工作转交给另一位负责这个项目的同事跟进,然后转身走出了公司门。

她的一举一动依然被董建平密切关注着。见乐文出门,他也追了上去。

“乐文!”他小跑过去,在她身后喊她。

她转头见董建平追了上来,也没什么心思和气力去躲他。只是有气无力地问他一句:“你追过来干嘛?”

“你去哪里?”他关切地问。

“我不舒服,已经跟总经理休假了。现在回家休息。”

“你不舒服?得什么病了吗?”他注意到她红肿的双眼,还有那双无神的眼睛,跟前几周表现出来的精神面目完全不同。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不开心?”他又问。

“不是啦,就是头有些发晕,可能是感冒了,回去休息一会就没事了。”怕被别人洞悉自己的心思,她连忙解释道。

“那好吧,你请了几天假?”

“两天。”她也不好意思把工作丢得太久。

“好了,不跟你说了,我走了。”她又说,她实在没力气跟别人再多说一句话了。

“那好吧,你注意休息,有什么事情可以打电话找我。”

“嗯。”对方的关切多少给乐文带来一些安慰。她努力为他挤出一个不算好看的微笑,尔后才转身离开。

她本来只是想用一笑来表示谢意,但却被董建平误解为“她现在可以被自己追求”的意思。也正是这个微笑,坚定了董建平继续追求乐文的心意。

……

中午回到家后,乐文随意吃了一点东西,就爬上床呼呼大睡了。现在对她而言,唯有睡觉能让她远离一切的烦恼。她也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那么难受,难道仅仅是为了一个存在梦境里的人吗?没有过多合适的原因。只因为女人是感性的动物,很多东西,一旦在乎了,即使知道是错的,也会坚持到底。

她这一觉睡到了晚上10点。因为睡得太久了,起床的时候整个人软趴趴的,头有些晕但却很精神。她想继续睡,但无奈怎么样也睡不进去了。

“算了,还是起来找些事情干吧。”

想是这样想,可是三更半夜哪有什么事情好干?

没有想太多,她拿起手机看看,发现竟然有10多个未接电话,而且全部都是董建平打来的。

“他干嘛打那么多个电话来?”

出于礼貌,她给他回拨了过去。

“喂?乐文啊,你在哪里?”电话刚响了一声,对方就接了电话,而且听他的语气,很是焦急。

“在家啊,怎么了?”他的慌张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哦……”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我从中午到晚上一直打电话给你你都不接,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呢。”

她忍不住笑了:“我能出什么事啊?难道你还以为我想不开自杀啊?”

“是啊。你不知道啊,你中午的时候那表情多么吓人啊。我就怕你是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然后一时想不开……”

“才不会呢。”如果她有为了一个根本不存在于现实世界的人死去的想法,她也会责备她自己傻的。

“没想到你这么可爱啊。她又说。

“我?可爱?”

“没有什么啦。”她不想再解释什么。

“哦……”他也不去追问:“那你今天都去干了什么?”

“睡觉啊。”

“从中午睡到了现在?”他有点惊讶。

“是啊,搞得现在很精神,都不知道干什么好了。”

“你没吃饭,不饿吗?”

听他这样问起,她才真感觉有些饿了。“有点吧,不过没关系,我这里还有些泡面,先凑合着吃吧。”

“生病吃泡面对身体很不好的。这样吧,我刚下班,我去给你买些吃的送过去吧。”

“不用了,你上班那么辛苦,早点回去休息吧。”她婉然拒绝。

“没关系,看到你这样,我怎么安心休息呢!”

他的关心让她很感动,但她还是拒绝了。

“这……”他词穷了。

“哈哈,没关系啦。我家还有些水果,我多吃些水果就没事了。”

“那好吧……不过我真想陪陪你,多累都不要紧。我是说真的!”他刻意提高了音调,没准在电话的另一边还在死命地拍自己的胸膛做保证,只不过是她看不见罢了。

“谢谢啦……不过,你真的想陪我吗?”

“是啊!”他感觉自己看到了希望。

“那你就赶紧回家上网,然后陪我玩飞行棋吧!”

“啊?什么?”他愕然:“怎么玩啊?”

“怎么玩?登陆QQ玩啊!不要告诉我你连飞行棋都没玩过啊!好没童年啊你!”她装作不悦地指责道。

“才不是啊!只是我好久没登陆QQ了……”虽然还是不能见她,但能用这种方法陪伴她,他也知足了。

“你好out啊!”

“啊?”

“哈哈,我笑话你一下而已。其实我也很久没登陆QQ了。”除了在梦里之外。

“哦。那你号码多少?我一回家马上加你好友。”

“……”

和董建平聊完电话,乐文马上打开电脑,登陆了那个好几个月没用过的QQ。在惯性翻查好友列表的那一刻,她的心突然一阵酸痛。她记得,在梦里的时候,每次她登陆QQ后的第一步,就是翻查好友列表,然后看那个自己在乎的人在不在线。

可是现实中,QQ里没有那个专门的列表,也没有那个专门列表里的人。这样的话,登陆QQ是不是就失去了一些什么意义?

她怔怔地对着电脑屏幕,脑海一片空白。

电脑传来的一阵咳嗽声勾回了她的注意力。是董建平来加她好友了。

“小乐文,是我啊。嘻嘻。”他发来消息。

董建平的QQ头像是他自己的照片,Q名字是某个动漫人物的名字,还有他的个性签名是:你知道吗,我的目光一直在紧紧追随着你的身影。

看到这个个性签名,她的心顿时漏跳了一拍。

“闲话少说,咋们来玩飞行棋吧!”

“等等,我还要下载那游戏大厅呢……”

这个时间没什么人在玩游戏,所以乐文和董建平很容易就拿到了一间房。他不会玩,棋子一出大本营总被乐文的棋子追杀和“吃”掉。但他也不恼,反正他只想着要“陪太子读书,”只要她高兴,他输到负一万分都不在乎。

她看出了他的心思,心里不禁暖暖的。

两人玩了好几盘,乐文就率先退出了游戏。她打开对话框,跟他说:“夜了,你明天还要上班,快去睡觉吧。”

“不要紧啦,我还不困。”他还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

“好啦,你再不睡明天不理你了。”她像哄孩子般跟他说话。

“明天?你说的哦!那我先去睡觉了。晚安!”他似乎对她不经意得允诺感到很兴奋。

“晚安。”她无奈地笑了笑。她觉得,他就像梦里的自己那般容易满足。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她竟在QQ好友列表中新开了一个分组。这个分组没有设置组名,也只有一个好友在里面。那个人就是董建平。她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也许是因为他对她的呵护使得她萌生了一种归属感;也许是她想通过这种做法来弥补现实中的空虚,而董建平是用来填补的最好的对象;又或许是他对她的追求让她想起了梦中那个“飞蛾扑火”的自己……不论是因为什么,她现在还是暂时决定把这个人搁在心底一个比较特殊的位置。

“那我到底被他放在了什么样的位置呢?”这个“他”指的是杨明。

乐文的这个小动作使她想起梦里所发生的一切。她真的很想知道,他的QQ列表里,那个叫“爱”的分组到底有没有自己。她很想知道,但又很怕知道。人也许就是这样一个矛盾体。

在往后的日子里,这个问题的答案她一直都没能得到,她也没有刻意去问和去找。这是一种遗憾,但遗憾得很美。也许,人生正是要带着一些遗憾才会显得更有价值。

到那时候她才真正明白: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缺憾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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