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这周的周末,杨明没有来接乐文放学。
她没有去问为什么,因为她之前也没再要求他再来接她回家。她总感觉,她任性得已经够多了。周六下午放学时,人群依然拥挤,没有了杨明陪伴的她,显得格外形单只影。
回到了家,吃了饭,然后再打开电脑上上网。机械般的生活让乐文生厌。她没有主动去找他,他也同样没来联系她。她总感觉,两个人明明很熟悉,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慢慢生疏,成为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她不甘心,她总觉得有种难受的感觉压抑在心里,再得不到释放的话,整个人就会崩溃。此前她听人说过:很多话,要是说不出来,就把它写下来吧。写下来后会好受很多。
乐文真的就这样做了。她把她和杨明认识以来的点点滴滴写成了一个小故事,因为想写的细节很多,字数远远超出了她想象的范围。她花了足足两个多小时才把这个故事的一部分写下来,她给这个故事定的题目是:我和他的故事(上)。她觉得这个故事很长,应该还要写续篇,所以在题目后面加了个“上”字。然后再把它上传到了QQ空间里,对所有想看的人不设权限。
在这个故事里头,乐文有这样的一句话去形容自己的心情:在那一天,我真的很像一个公主;是他,给了我公主般的生活。坦白说,写这句话的时候她很心酸,但又很幸福。应该是一种痛并快乐着的感觉吧。
为了能跟更多人分享这种心情,也希望更多的人知道她爱杨明的这种心酸,乐文逐一邀请相熟的朋友去看她的日志。一时间,日志点击率飙升,也有了不少评论。他们有的是说乐文这样做太傻了,但更多的是表示对她的祝福和支持。
唐颖的评论是这样的:“看到你们的故事,我真的很想哭,毕竟你们的故事我们也有份参与……不过以后不管怎么样,你也要好好生活啊。
而周晓斌则这样写:看到你们这样,我真的不知道说什么了。毕竟这件事我也有些责任……
听唐颖说,周晓斌很少去评论别人的日志。这样看来,他对乐文和杨明的事情,还是很上心的。无论怎么样,他们的评论给了乐文很大的安慰,这使得她的心情有了很大的好转。
不过如果她知道,在往后的日子里,她会亲手把这些关于他的日志一一删除的话,也许这一刻她就不会做出那么愚蠢的举动了。
“明天早上出来吧,杨明也出来。”晚点的时候,周晓斌跟乐文说。
“好啊,不过去哪里?”她的语气已经失去了往日的坚决。
“你来我们这里吧,到时候再安排吧。”
“嗯,好,那明天见。”
跟周晓斌道别后,乐文觉得上网也没什么意思,就早点爬上床去睡了。在这天直到入睡的前一秒,乐文由此到终都没跟杨明讲上一句话。
……
隔天的早上,乐文一早醒来,穿戴好就出门了。临出门前,跟弟弟交待一句:“我出去和朋友吃早餐。”当然,她不是去吃早餐,也没有吃早餐。她只是想去见见某个老在想念着的人罢了。
大清早的交通不是很繁忙,公车很快就到了杨明家附近的车站。因为出发前就给周晓斌打了电话,这次乐文到站的时候,他和杨明还有那个叫章嘉誉的兄弟已经早早在那里等着她。再次见到章嘉誉,乐文有些不惑。周晓斌看出了她的疑惑,跟她解释说:
“他家没人,等会我们就去他家待会,也可以聚聚。”
去章嘉誉家有什么好聚的?乐文看穿了周晓斌这样做的目的:他只不过是想找个机会让她和杨明多见几次面,多相处几次罢了。
好朋友的好意她不会不领。虽然一路上杨明还是一副沉默状,但能够再次见到那张熟悉的脸,她已经很满足了。况且她也明白现在他们也不可能像往常那样自如地打闹了,一种尴尬的气氛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两人不经意地营造了出来。
章嘉誉家在杨明家左侧的那栋楼。乐文终于明白为什么他们兄弟三人那么要好了:他们三人的家紧挨着,而且又一起上小学和初中,关系自然要比别人铁得多。
去到章嘉誉的家,主人公带他们进了一家房间,房间里只有一台电脑,供他们三人一起玩,而自己则到客厅看电视去了。
周晓斌首先点开音乐,多曲循环播放许嵩的歌。其中播到那首“多余的解释”的时候,他对乐文说:“你看这歌词。我现在真的最怕发生这种状况了。”
乐文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向屏幕。那几句歌词是:“和妹妹说说笑笑,解释最近糟糕心绪,在下一个转角却和你相遇。”“她只是我的妹妹,对这个解释你无所谓。我没有思想准备,看到你身旁还有一位,不知道他是谁。”
她那时候还是第一次听许嵩的歌。虽然不太了解这个歌手,但她懂得这些歌词里面包含的心酸。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微微一笑安慰周晓斌说:“不会的,你放心吧。”
听了乐文的安慰,周晓斌没说什么,便出去陪章嘉誉看电视了。房里只剩下乐文和杨明。他依然是那种懒散不想说话的样子。不过过了一会,他走到乐文身旁,坐到电脑屏幕前,跟她轻轻说了一句:“你给我登陆下QQ。”
“哦。”她没有任何的理由拒绝。她也有点好奇他QQ里面的分组是怎么样的,自己又被他分到了哪一组。但没想到一看,她就后悔了。
杨明快速登陆了QQ,里面有个叫“爱”的分组。分组里面有两个人,一个人是在线的,另一人则是线下状态。
明知道乐文在盯着他的操作,他还是刻意点开了那个分组,去找那个在线的人聊天。乐文看到他发了“在吗”两个字过去后,马上扭开头,强迫知道不去看他们的对话,也强迫自己不去想太多。
杨明只和那个女生聊了一会,那个女生便下线了。电脑桌隔壁就是摆放着床,杨明把QQ下了线后,便打着哈欠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去了。
乐文看着双眼眯着的杨明,他应该是知道她在看他的。她的神情复杂,双眼流露出淡淡的绝望。她早就听周晓斌说过,杨明是一个滥情的男子。他身边有很多女朋友,他甚至会跟她们上床。但一旦他认真起来,就会比任何人都执着。
此刻她真的很想知道,他QQ里那个“爱”分组里面,那个不在线的人是不是她。如果是的话,那至少说明她在他的心目中还是占有一席地位的。那么她还可以去争取,也许她还有希望成为他最在乎的那个人。
也许是麻木了,又也许是早就看透他了。这下的乐文竟然没表现出什么剧烈的反应。她很平静,她刻意不让自己去想太多,她只有一个卑微的希望,那就是能够留在他的身边。即使自己不是他唯一在乎的人,只要能获得他的疼爱,那就已经足够了。
后来,乐文深信这是他们三兄弟联合起来演给她看的一出戏。她不知道杨明为什么要这样做,是想单纯地想甩开她也好,或是真的为她好也罢,她也不会对他的做法有些许感激之情。
早上离开的时候,是杨明送她去乘公车的。
还是那个熟悉的车站,乐文觉得,只要她还留在这个小城一天,这个车站都是她最值得纪念的回忆之一。
“我下午上学,你还送我吗?”乐文问。
“不了,下次吧。”杨明拒绝。
“下个星期我多半天假,你来陪我玩吗?”她不放弃地追问。
“嗯,看情况吧。”他的回答还是那样地模糊。
车来了,乐文上车后就没再回头看。回到家后,她跟唐颖详细说了这两天所发生的事情。而她也打算,过些时日把这天的细节也记录到日志里面。
“唉,你知道吗。其实在这么多出来‘蒲’男生里面,杨明算好的了。”唐颖还是一副“爱情专家”的口吻告诫乐文。
“是吗?”乐文对这种说法不置可否:“也许吧……”
她不能对唐颖的话做出定论,因为她还真的,很不懂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