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要走过去吗?”杨明说他的朋友约他到步行街街口等,乐文觉得路途有点远,心想着应该坐车过去。
“是啊,不然你觉得呢?”杨明回答得理所当然。
“喂,好远啊,走过去很累的啊。”虽然路不算太远,但习惯依赖交通工具的乐文怕累,就哀求道。
“不远啦,现在7点半,走过去半个多小时刚刚好啦。别啰嗦,走啦。”杨明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
“好啦,走就走啦。”乐文又撅起嘴,她已经不记得,这是今天第几次撅嘴了。
路灯,两旁商店的灯光,乃至是汽车的后视灯都使这个本来漆黑一片的夜晚变得不再让人感到萧条落寞。当然,也许只有乐文会这么想,因为她的心情实在是太好了。
“喂,不要抽烟啦!”不知什么时候,杨明抽出一根烟点燃后开始抽了起来。
“不要,你不要管我。”杨明不听乐文的劝告,自娱自乐地继续抽着烟。
“喂,你知不知道抽烟是对什么不好的啊!“乐文叉着腰,神气和动作活像一个管家婆。
“我不知道。“杨明无视“管家婆”的劝告,继续一意孤行。
既然劝说不行,就唯有上前抢了。乐文扑过去,单手用力压住杨明拿烟的那只手,再伸出另一只手想把烟给抢过来。偏偏杨明的反应很快,没被压的手迅速加力推开了乐文,然后侧着身一边护着烟一边抵挡乐文的进攻,还顺势抽了两口。
“你……不准抽了啦!”奸计没得逞的乐文只好用力打了一下杨明的肩膀,撒野般喊道。
“好啦,不抽就不抽了啦。”大概是觉得乐文在大庭广众是这样喊叫太丢脸了,杨明赶紧把手上那根导火线灭掉扔掉了。“你注意点形象。”
“知道了啦,你别抽就是啦。”乐文也觉得在街上应该保持一下形象,这下气焰也消了不少。不过乐文觉得,也只有杨明能让她如此忘掉自己的形象和不顾后果去做一些事情。今晚乐文为了他跟母亲说谎就是一个例子,这是她人生第一次这样大胆地为了一个人去欺骗自己的家人。
走到一条马路边等红绿灯的时候,杨明刚好碰到一个骑自行车路过的朋友。“喂,去哪里?”杨明微笑着,熟络地跟那朋友打招呼。
“没去哪,回家呢。你去哪?”那人也微笑着回应道。
“那么巧?我也想回家呢,不如你载上我,怎么样?”杨明的话很有打哈哈的意思。
“好啊,那你来啊,看我摔不摔死你。”那人也大开玩笑说道。
“死狗熊,想丢下我跟别人走。”乐文心里暗暗地咒骂。虽然知道他这样说是跟别人在说笑,但就是觉得被人忽略了所以心里总不舒服。她这下不撅嘴了,干脆把头扭过去不看他们了。
两人又嘻嘻哈哈地说了些没什么营养的话,那人率先开口说:“好啦,不阻碍你们了。我先走了。”那朋友说这句话时明显是瞄到了乐文不爽的表情。
绿灯了。杨明转头看着越来越孩子气的乐文,很无奈地说:“走啦,死蚊头。”
“知道啦,死狗熊!”乐文总怕来来往往的车,所以她过红绿灯时的步速尤其快。
两人在过一条小桥时,乐文在不经意间抬头看见了满天的繁星。钻石般的星体让乐文突然想放声唱歌:“我期待今夜天空星星不熄灭,在心里约定陪你到永远……”当然放声高歌是不可能的了,乐文只能小声地哼着,用最轻快的歌声来表达自己愉悦的心情。
唱着唱着的乐文不知道突然想起了什么,又仰起头向天空扫视了一翻,然后操着孩子气的语调问:“月亮呢?怎么不见了月亮?我要月亮啊!”
一直走在跟前的杨明听到了乐文哼的歌和傻乎乎的问话,于是放慢了脚步走到她身旁,像是被感染了傻气般回答说:“被我吃了。”
“你为什么要吃了我的月亮?把月亮还给我!”乐文伸出爪子推了推身边的杨明,娇蛮地要求道。
“白痴!我要在乎你,那月亮不就天天在围着你身边转啦!”杨明这些话几乎是冲口而出。
“你……说什么?”杨明突然表露的心声顿时让乐文脑袋停止了运转,只能傻乎乎地要求他再说一遍。
同样的话杨明当然不会再说一遍。“我没说什么。”他别过脸去,大概是懊恼自己刚才的冲动。乐文看不清他的表情,也判断不出他说的那句话到底是真心还是哄骗。
一直走到桥尾时,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乐文的脑子一直被那句话充斥着,总是想靠那句话理出个什么头绪来。而杨明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只一言不发地向前走。身边往返的车子开过的呼啸声在这10分钟里似乎尤其响亮。虽然两个人此时的处境有些尴尬,但乐文看着前面那个背影,那一秒他是如此的真实存在着。因为这个背影的主人,她似乎真的过上了幻想般的生活,真的成为了一个公主,她真心地奢望着这一刻时间能永远静止,因为她不知道,到了明天他还会不会是她的王子。
“喂,拿你手机来,我打电话给我的朋友。”又走过一条较长的马路时,杨明开口打破了这种由尴尬引起的微妙的氛围。
“啊?我手机没电啊,打不了。”
“不会吧?不会没电没到自动关机吧?”
“是啊,刚才我见它没电就把它给关了。”刚才两个人一片沉默时,乐文无聊想弄一下手机,结果发现没电,就顺便把它给关了机。
“你傻啊!它还有电你干嘛把它给关掉,赶快开机啦!”杨明再次被乐文的笨蛋行为给雷倒。
“好啦,等一等啦,急什么。”乐文有些委屈地边开机边说,似乎不觉得自己行为有什么不当。
过了一会,乐文把刚开好的机递给杨明,杨明接过就想打电话,无奈手机自动关机了。“呐!我就说啦,它没电自己关机的啦!”见手机自动关了机,乐文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指着它说。
“是你笨先把它给关掉了!一关一开更费电好不好!傻瓜!”杨明把手机塞回到乐文手机,干脆加快步伐向直走,一副再跟乐文多讲一句都会把自己变笨的表情。
“喂,别走那么快,等等我啦!”乐文追上去,见杨明那无奈的样子,也开始觉得自己有些理亏了。“狗熊,是你年龄大一点还是我年龄大一点?”她试图把话题转开。
“废话,当然是你比我大啦。”杨明还是那个吃力不讨好的样子。
“哦……那我是双鱼座的,你呢?”
“巨蟹。问这个干嘛?”
“没什么啦,嘻嘻……”
两人又东拉西扯地谈了些什么,终于来到步行街的街口。杨明的朋友在一家桌球室的2楼打桌球,杨明要上去找他们,让乐文在楼下等着。其实这一路上两个人这样你一句我一句地聊着,乐文也不怎么觉得累,但见附近有些小椅子,便坐了下来,一边观察盯着来往的人群发呆一边等杨明。
“喂,他们说要晚点,我们先去别的地方等等。”杨明带乐文到附近一家小卖部,买了两瓶可乐,边喝边等。又等了15分钟左右,可乐喝完了,他的那些朋友还磨磨唧唧地不肯下来。杨明用小卖部的电话打去催他们,他们只敷衍回答说:“快了,快下来了,你们先去街口等我们。”
“我们去街口等他们吧。”挂了电话,杨明对乐文说。
两人到街口的又等了好一会儿,那些人还没来。杨明有些不耐烦了,加上等的地方这时不知道从哪里飘来了一股臭味,他不知道暗暗咒骂了一句什么,便拿起一根烟点燃,走到街口的另一端抽去了。
乐文向来不在意这些东西,只要能跟杨明在一起,就是要在一起傻乎乎地等人,也觉得满足了。她没有跟着杨明走开,在那里成圈形地踱来踱去,低着头,自娱自乐地小声哼着歌。“抬头看一遍你的侧脸,想到微笑挂你嘴边,啦……”
“喂,蚊头,过来。”杨明打断了乐文的兴致,向她招手示意她过去他那里。
乐文走过去后,他说:“别站在那里了,那股味道不好闻。”
“我没什么啦。”乐文知道他是在关心她。“喂,你那些朋友好不守时,都不跟周晓斌一样的。还是周晓斌对你最好,是吧?”乐文调侃之余再拿杨明的那些狐朋狗友和周晓斌做一对比,真心觉得周晓斌才是杨明的真兄弟。
“是咯,还是晓斌好。”杨明摁熄了手头上的烟,配合地回答道。
“那你以后更要好好珍惜咯……”乐文“苦口婆心地”劝着杨明。
“知道啦,啰嗦……”
其实乐文觉得就这样等着其实也是很好的。因为至少现在两人还可以这样说说话,还可以有些独处的时间和空间。而等那些所谓的“朋友”来了后,他们也许就会失去这么好的时机和氛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