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很快,三天一晃而过。
当东方开始发亮,朝阳在蝉鸣中醒来,它睁开那只孤寂的眼睛,快速的扫视着大地,把黑夜的阴霾迅速的一扫而光。
与朝阳一同醒来的还有朱俊率领的攻城军队。
一队队士卒在他们将官洪亮的口令声中,快速的组队集结。然后排成一个个整齐的方阵迈着坚定的步子缓缓地向汝南城走去。
“唰、唰、唰……”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咚、咚、咚……”振奋人心的战鼓声。
“呜、呜、呜……”奋武扬威的号角声。
各色旌旗迎风烈烈飘扬,各种兵器都擦的闪闪发光。
一台台攻城楼车在士卒的推动下,发出“吱吱呀呀”的怪叫声,缓缓地向前挪动着庞大笨拙的身躯。
天地一片肃杀……
朱俊站在临时搭起的高台上,目光炯炯的盯着正在前进的士卒们。今天,他要倾全军之力,拿下汝南。
在据汝南城三百步的地方,前方带队的将领手中长刀一举,“咵咵!”整支队伍戛然而止……
只有攻城耧车还在“吱吱呀呀”的向前蠕动着。
“杀、杀、杀杀……”攻城士卒在将官的指挥下齐声怒吼,顿时杀声震天,直贯云霄。
“射……”将官一声令下,无数羽箭如飞蝗一般遮住了天空,众人只觉得光线一暗。羽箭已是掠上城头,刹那间,城楼的柱子上,守卫的士兵身上,旗杆上,甚至城墙上,全都密密麻麻的插满了羽箭,前一支羽箭刚刚插上,尾羽还在颤颤巍巍的晃动,后一支已经插了上来。
顿时城墙上惨叫声响成一片。
“杀、杀、杀杀……”攻城士卒的怒吼声再次响起。士气膨胀到极点
“冲!”指挥军官一声令下,一个个攻城士卒如同猛虎出涧一般猛蹿出去,挥舞着兵器,呐喊着向城头冲去。
出乎朱俊的想象,攻城虽然也有伤亡,但结果大大出乎他的意料,让他大跌眼镜。整个攻城队伍竟然在损失不到千人的情况下拿下了汝南城。
一个俘虏被押到了朱俊面前,朱俊冷眼看去,只见他佝偻着身子,耷拉着脑袋,双手垂在两边,慌张无措的紧紧地抓着衣服,两只腿如同筛糠一般哆嗦着。身上虽然套着一件黄巾军的战袍,但脚上却穿着一双破烂的不能再破的布鞋。
“你抬起头来!”朱俊平和地说道。
黄巾俘虏没有反应。
押解他的官兵见他不做声,一轮枪杆“啪”的一声,抽打在他的后背上。
那个俘虏惨叫一声,“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冲着朱俊使劲的磕头,嘴里喊着:“老爷饶命,老爷饶命,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老爷饶命,饶命啊!”
“好了,好了!”朱俊不耐烦的喝叱道:“我来问你,你姓甚名谁?哪里人氏?何时加入的叛军?”
“老爷饶命啊,老爷冤枉啊!”那个俘虏连声求饶。
押解的官兵看他啰嗦个没完,“啪”的一脚踢在他身上,嘴里嚷着:“老实回答将军的问话?”
“是、是、是,小的一定如实回答!”那个俘虏用衣袖抹了一把汗继续说道:“小的叫王老实,家就住在汝南城东东王庄,昨天一伙人冲进我家把我抓来,让我换上这身衣服,站在城头上,如若不听他们的就杀了我们,已经杀了好几个了,我们隔壁的刘二狗就是犟了几句嘴,被他们一刀砍下了脑袋,那个血流的啊。老爷啊,我从小连只鸡都没杀过,我怎么敢杀人啊!我没有杀人,老爷饶命,老爷饶命啊!”
朱俊见王老实说的可怜,不像在说谎,就挥手让士卒把他押走核实。然后叫来副将,让他前去询问落实所有的俘虏。没多久,副将就匆匆的回来了,向他禀报,所有的俘虏全部都是这几天黄巾军从城中抓来的百姓,真正的黄巾军一个也没抓住。
这个消息让朱俊非常震惊,他立即赶回大营,同时传令召集所有将官大营议事,汝南城中只留少数官兵清理战场,安抚百姓。
中军大帐内,朱俊紧蹙着眉头,面沉似水,目光阴郁的看着帐中众将。
大帐内鸦雀无声,静的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得到。
气氛沉闷,朱俊不说话,其他众将也无人敢言,唯有粗细不一的呼吸声充斥在这沉闷的大帐之中。
“义真,你怎么看这件事情?”朱俊打破了沉默,问坐在身边的皇甫嵩。
“朱将军,依本将愚见,黄巾军撤离时间是关键,搞清楚了他们的撤离时间,也就可以根据这个分析他们的去向和意图。”皇甫嵩沉声说道。
“嗯!”朱俊点点头,目光看向他的副将,问道:“你可曾把他们的撤退时间打探清楚了?”
副将赶紧接口说道:“回禀将军,黄巾军的撤退时间,末将已经打探明白。”
“他们是什么时候撤离的?”
“从我们围城之日起,他们就开始陆续撤离,直到昨日,城内只留下少数士卒监督那些抓来的百姓守城,其他人马已经全部撤出汝南。”副将继续回答。
朱俊听完副将的汇报后陷入沉思之中。
“大军围城,他们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汝南的?这个你可打探清楚?”皇甫嵩突然向朱俊的副将问道。
“这个……”副将一顿,向皇甫嵩说道:“皇甫将军,这个还未探听清楚,因为我们没有……”
“混账东西,既然未曾探听清楚,还不快去探听!”朱俊一声断喝打断了副将的解释。
“诺!”副将躬身应诺,退出帐外,临出帐门不忘恨恨的盯了皇甫嵩一眼。
“诸位将军,你们对此有何看法啊?大家不妨畅所欲言,有什么想法不妨说来让大家伙听听!”朱俊向帐下诸将问道。
“将军!末将有话要说。”一个体格魁梧,容貌不凡的年轻将领站出来向朱俊行礼并大声说道。
“哦!”朱俊定睛一看,不禁眼中一亮,喜出望外。原来这个年轻将领正是他的佐军司马孙坚孙文台。朱俊微笑着问道:“文台,快来说说,你认为黄巾贼寇是如何脱身的?”
“将军,末将认为,黄巾贼寇是从地道逃逸的!”孙坚语气肯定的说道。
“这不可能!”一名长相威猛的将领站出来反驳道:“朱将军都说过,汝南城土质疏松,不适合挖掘地道,你倒是说说,那黄巾贼寇又是如何挖掘地道逃逸的?”
孙坚呵呵一笑,对那名将领说道:“不错,将军之前是曾说过汝南城土质疏松,不宜挖掘地道,但是将军所说的土质疏松,不宜挖掘地道,是指在短时间内不适合挖掘。而今汝南城被黄巾占据甚久,要想挖一条地道,这么久的时间还是绰绰有余的,更何况,这城中大户氏族不在少数,说不定他们家中早就挖有逃避战乱的地道直通城外,所以说,这黄巾贼寇定是从地道之内逃离汝南的。”
听孙坚这么一解释,诸将不禁纷纷点头称是,那名长相威猛的将领也不再反驳,自行回到原来的位置站定。
被孙坚这么一说,皇甫嵩伸手“啪”的一下拍在自己的脑门上,嘴里嚷道:“哎呦喂,经文台这么一说,仔细想想还真是这么一回事,为我们怎么就把这茬给忘了呢?”
这时,朱俊冲着帐外大喝一声:“来人!”
一名士卒闻声跑进帐内,施礼问道:“将军有何吩咐?”
“立即传令给吴副将,让他加派人手,全力排查城内地道。”朱俊命令道。
“诺!”士卒应诺退出帐外前去传令不提。
刚才孙坚一番话,众人都觉得很有道理,但是木三心中却一直有一个疑问在心头萦绕,他怎么也没想明白,那就是黄巾军数万之众,又有汝南这座坚城依为屏障,怎么会无缘无故的突然撤离了呢?他百般苦思不得其解,就在他苦苦思考的时候,忽然脑中一道灵光为他叩开了智慧的大门,对,肯定如此,他一下子想到了黄巾军的意图。
想到这里,他忽的一下走出队列,向朱俊拱手道:“将军,我们只是分析了黄巾贼寇的撤离方式,但是末将愚昧,一直想不明白黄巾贼寇为什么要突然撤离汝南呢?”
听木三这么一问,朱俊立即就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心下暗道:“是啊,这黄巾贼寇为什么会突然撤离汝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