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亚蕾克无聊的站在走廊的窗边,小脚无意识的一下一下的蹭着地面。隔上一会儿,就会向右侧张望。看着姐姐杰弗妮仍在孜孜不倦的与第十几个人一边解释两人为何乘坐了本该是属于芬妮姐姐的马车而来的原因,一边得意的向对方炫耀着车内新奇的一切,不禁有些郁闷。
“都怪妈妈!非要让我来,真没意思!”亚蕾克暗暗腹诽。这时一声惊喜的声音在远处响起,
“亚蕾克?!”
声音由远及近,很快一张脸孔在眼前放大。亚蕾克吓了一跳,后退两步,却左脚绊到右脚,身子向左边倒去。感觉着眼前景物的飞速闪过,正惊慌着,却被一双大手牢牢地把住了肩膀,抬头一看,却是管家弗兰克。
“波顿少爷,您吓到亚蕾克小姐了。”
弗兰克的声音平静无波,眼神中却露出了一丝谴责。波顿有些懊恼:“对不起,弗兰克管家,我只是太高兴了!”说着将一只手放在了亚蕾克的脑袋上,揉了两下。
“自从上次我惹她生气之后,就再也没见过面了。都两个月了,连信都没给我写,我以为亚蕾克还在生我的气呢!”少年的声音中透着委屈。
“坏波顿,谁让你弄坏了我的魔偶娃娃,我才不要理你!”说着,亚蕾克做了一个鬼脸。
看到小姐没事,还能如此活泼,弗兰克眼中浮现一丝笑意道:“不是的,亚蕾克小姐在您上次走后就生病了,现在身体也是刚刚恢复。中间夫人是禁止她的一切活动的,只能躺在床上,写信也不行。”
少年恍然,高兴的说:“我就说嘛,亚蕾克聪明又大方,才不会那么小气呢!”少年的神情很是狗腿。亚蕾克听到这句明显有些拍马嫌疑的话,很是受用。双眼微眯,轻轻地哼了声,很是高兴。看到小女孩儿的神情,波顿就知道一切雨过天晴了。顿时嘴角就咧到了耳朵上,嘿嘿的笑了起来。两个孩子站在一起组成了一幅温馨又颇有喜感的画面。
“这就是亚蕾克西儿吧?”一道清冽的女声从上方传来,亚蕾克还未抬头便听到波顿笑嘻嘻的说:“姐姐,这就是亚蕾克,我对你提过的,她——”“是你最好的朋友,对吧?”女声声音中隐含笑意,转过头来看向亚蕾克,亚蕾克立时觉得全身汗毛耸立。看着对面优雅美丽的女士,亚蕾克行了一个标准的贵族淑女礼:“日安,芬妮姐姐!我是亚蕾克西儿·林·布里克萨特。”芬妮饶有兴致的看着面前的这个平凡的女孩子倒是有些诧异,无论是面前女孩的容貌,还是面对她的态度都让她感到有趣。正欲说些什么——
“日安,芬妮姐姐。”杰弗妮赶了过来,向芬妮行了一个淑女礼,因为仓促,身子有些微微向前倾。芬妮邹了邹眉,看了一眼杰弗妮,眼神中饱含深意。杰弗妮顿时感到头皮发麻,但想到这个社交季的重要,还是强自开口道:“不知道芬妮姐姐从圣鲁丁回来了,真是很抱歉。”话语中隐含的意思不言而喻。芬妮恍若未闻,只是看了看与弟弟波顿站在一起的亚蕾克,便转身离开了。
受到冷落的杰弗妮有些尴尬,这时看到与亚蕾克在一起的波顿,心下一动,笑道:“波顿,亚蕾克生病的时候可是最想念你呢!”听到这句话,波顿显然有些激动,脸蛋儿的红了。刚想张嘴说什么却被杰弗妮抢了先。“可是因为亚蕾克的身体不好,所以借用了芬妮姐姐的马车,真的是很失礼。亚蕾克和我之前并不知道芬妮姐姐会回来。”杰弗妮满含歉意的说道。
“没关系的。”波顿小脸儿红扑扑的,说道:“我会向姐姐解释的,就说杰弗妮姐姐不是故意的,毕竟杰弗妮姐姐也不知道姐姐会在这个时节回到俄尔尼斯的。”说着,转过头向亚蕾克眨眨眼睛,继而又一本正经的对杰弗妮说道:“这是亚蕾克第一次参加春狩会,我带她去熟悉一下。”说完,不管杰弗妮晴转多云的脸色,转身便拽着亚蕾克离开了。
“波顿,等等!呼呼!慢点,我,我快跟不上了!”亚蕾克上气不接下气,小脸儿因为跑得过快所以两颊微红,鼻尖上甚至微微的冒出了一些汗珠。波顿停了下来,看了一眼后不满的说道:“你的身体又差了!是这次生病的原因吗?”“不,不是...额可能是有点儿吧!”亚蕾克看到波顿飞过来的白眼有些不好意思。波顿揪起鼻子,嘟着嘴拉起亚蕾克的手慢慢的走,边走边问:“是仆人还是汉密尔顿夫人?要不,你怎么好端端的会生病?”说着不待亚雷克回答紧接着又问:“还是杰弗妮又欺负你了?”亚蕾克摇摇头,有些哭笑不得:“不是的,波顿,你怎么总是认为妈妈和姐姐对我不好?事实上,她们对我很好,很爱我。是我不小心才会生病的。”
波顿撇撇嘴说:“是,爱你到用你当替死鬼,是不是?”亚蕾克沉默,说道:“姐姐,只是很害怕。”
“那她为什么不想想你?”波顿直白反问。
亚蕾克噎住,又反驳,可是妈妈是爱我的!”“爱你?我看她满眼都是萨尼斯和杰弗妮,你什么时候能进入她的眼里?”波顿没好气的说。
“我这次生病是妈妈亲自去神殿请的西斯德尔大神官。”亚蕾克道。波顿看着面前朋友倔强的神情,慢悠悠的说:“那你想怎样?布里克萨特家的小姐因为仆人的疏忽淋了一场雨就病死的丑闻?”听到这儿,亚蕾克瞪大了双眼,一副“你知道?”的惊讶表情。
“如果汉密尔顿夫人关心你,就不会让仆人轻忽你,也不会那么晚才发现你的病情。而且,当时以你的病情,只有大神官西斯德尔大人才能救你。可是西斯德尔大人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请到的吗?如果仆人就能请的话,我想,汉密尔顿夫人一定会吩咐仆人去请的,你信吗?何况,她并没有通知韦德叔叔不是吗?女儿重病,连自己的丈夫,女儿的父亲都不通知?”波顿说话一针见血。原本激烈上扬的语调在看到亚蕾克渐渐扁下去的嘴唇和雾气蒙蒙的双眼开始软了起来,最后嘟囔道:“好了,你也不要伤心,我就是担心你,怕你吃亏。像今天,要不是我,你不就被杰弗妮给卖了吗?”亚蕾克破涕为笑:“哪有那么夸张。”说着神情有些低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