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堂中的人尽皆散去,苏阳也跟着麻青山一起往族长府走去。
“阳儿,你不是一直想报复麻宗尧吗?为什么刚刚你会选择放过他?”四下无人,走在前面的麻宗尧忽然道。
苏阳闻言苦笑了一下,道:“父亲也看到刚才那个局势了,众长老都心生动摇,我又能怎么样呢?何况……”
见到苏阳欲言又止,麻青山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我父子二人,有什么话就直说,不用吞吞吐吐的。”
苏阳目光看向麻青山,片刻之后才像是下定了决心般,道:“不知父亲对于麻宗尧交代的事情怎么看?”
“你是说麻正海背后煽动一事?”见到苏阳点头,麻青山微微一笑,接着道:“阳儿你相信吗?”
苏阳沉吟了许久,才郑重道:“阳儿相信。麻宗尧行事素来都是谋定而后动,以他的智慧,明知那个时候上门行刺被众人看见,事后定是必死无疑,他绝不可能那样做。”
麻青山点点头,满意地笑道:“阳儿越来越聪明了。”麻青山的笑容变得有些意味深长来,“此事大家心知肚明,在场几名长老心中也有数,但麻正海敢于下这一步棋,自然早将一切证据销毁掉了,我若强行治罪于他,恐将让麻奎与麻信二人联合起来,别看他们当时在场吵得凶,但若我一露出要同时打压他们双方的意思,他们必会第一时间联合起来,他们二人心胸虽狭窄,但却不是蠢人,要不然他们又如何维持两脉的强盛到现在?”
苏阳点头称是,他当时倒没想到这么多,现下听麻青山一说,也更加明白了其中的厉害关系,也明白三人之间的斗争非是想象的那么容易解决。
“麻奎,麻信,甚至是父亲麻青山没一个是简单人物啊。”苏阳暗叹一声。
“所以当时那种情况,我只能那样做,至于麻宗尧,你也不用着急,等到比斗会之后,我自会收拾他以及整个大长老一脉。”麻青山接着道:“至于麻正海以及麻信老狗,等到没有麻奎掣肘之时,他们也就翻不起什么风浪了,到时候再将他们剪除,不仅报了你的仇,麻家也再没有什么内斗。”
苏阳很明白,麻奎卸任这两年,麻青山必然会利用这段时间将大长老一脉逐步打压,两年之后,麻奎恢复长老职位之时,恐怕他那一脉已经如同现在的三长老一脉差不多,就算情况好点也有限。
但看麻青山一副一切已经尽在掌握的样子,苏阳却隐隐有些担心,麻应天叛变,比斗会之后内外结合的阴谋这些事麻青山都还不知情,不知道到时候他能否应对得了。
“阳儿你现在变聪明了,也知进退,所以我才将这些事告知与你,若是以前我是绝不会与你说这些事的。”麻青山意味深长地道。
麻青山还隐瞒了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三天后便是苏阳与麻月琴双双成年的日子,也是两人早在数年之前就定下的婚礼举行的日子,苏阳即将成为他的儿子兼女婿,所以有的事,麻青山必须要开始慢慢向苏阳灌输了。
对于麻青山的褒奖,苏阳只是干笑了一下,娃娃亲这事双方都是心知肚明,只是一时找不到时机说起而已,甚至苏阳潜意识地想着回避这件事。
进了族长府,麻青山要去书房处理族务,苏阳住的院子则不在那边,分开之际,麻青山似乎想到些什么,告诉苏阳以后有什么事千万不要瞒他,苏阳则点头应是。
回到住处,苏阳意外地发现麻月琴竟然还在这里。
“你一直在等我?”苏阳问道。
麻月琴微微一笑,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问道:“麻宗尧认罪了吗?”
“认了。”苏阳淡淡地回答道。
“那他怎么说?”
麻月琴面容复杂,话音中已然隐隐有了一丝颤抖,苏阳见状微微叹了一口气,在他刚降临这个世界时,面前的少女还是一幅活泼开朗的样子,后来自己有些厌烦对方的追根问底,故意避开对方,对方就变成了一幅郁郁寡欢的样子,到了如今随着苏阳为帮样子报仇一步步解开养子背后交缠的阴谋,才清楚地认识到对方和波开朗地外表下一直隐藏着一幅不为人知的模样。
事情演变至今日,苏阳亦不知道该如何做了,尤其与对方的娃娃亲这件事让苏阳非常非常纠结。
按他本意是甩手走人最好的,但现在事情发展的复杂程度已经远超了他的预想,一走了之也成了一件不可能的事。
如何处理麻月琴的事成了苏阳最头痛的事,这件事让他烦恼的程度甚至超过了应对麻正海的阴谋。
是站在养子的角度处理与麻月琴的娃娃亲?亦或是站在苏阳自己的角度来处理?
两者都让苏阳很为难!
“他没说什么,只是认罪了。”苏阳叹了一口气道。
“哦。”
麻月琴应了一声,似有什么话说,但却又什么都没说,低下头去不知在想些什么。
苏阳淡淡地看了麻月琴一眼,道:“我想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三天后,就是比斗会开始的时候,我需要好好准备,后面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希望你暂时不要来打搅我。”
麻月琴突地抬起头来,双眼看着苏阳,面色变了又变道:“后天一过,就是爹爹为我们举行成年礼的时候了,还有……”
麻月琴说到这里,被苏阳打断道:“放心吧,成年礼我会记得参加的,如果没事的话,我想要修炼玄功了。”
麻月琴看着他,欲言又止地道:“苏阳你现在的玄功已经地玄六阶了吧。”
苏阳面色微微一变,料定是麻青山告诉对方的,知道自己的谎言被识破,他一时也不好言语。
“你为什么一直在骗我?如果你……”麻月琴颤声道。
“够了。”苏阳再一次打断道:“我不是故意要骗你,只是我这个人一向不喜欢解释。你走吧,我要修炼了。”
麻月琴眼泪欲滴,终也告辞离开。
娃娃亲之事对她来说又何尝不是一座大山一直压在心头,她几次张口想要说什么,最终也什么都没说。
刚出苏阳的屋子,麻月琴便听到身后传来关门声,眼泪终于止不住留了下来,几乎是以自己才能听得到的微笑声音道:“对不起,苏阳。”
房间里苏阳正欲坐下修炼,耳中传来细不可闻地声音,忽地拳头一握,片刻后终还是松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