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伦!”
谭锐大喝一声,拔出随身的宝剑,左拨右挡,磕开飞来的羽箭,他跳下马来,一把扯起贾伦,只见他左额头太阳穴的位置被一根细长羽箭狠狠插了进去,血如泉涌,贾伦口中泛起无数血沫,瞳孔发散,显然已经是不活了。
“贾伦,你给我挺住!”
谭锐扯着贾伦的衣服,大声呼喊着,其实他心里也清楚,贾伦已经是没救了,可是……谭锐心里像刀扎的一样,刚才还在一起插科打诨的小兄弟,才这么一会儿的工夫,说没就没了,他心里实在不愿意接受这个现实,甚至连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虽然他的武技不俗,可是无论如何,他也只是一个刚刚成年的孩子,如此生离死别的场面,他还是第一次经历。
在他身边的许继宗和张世斌也是手持兵器,奋力遮挡雕翎,本来依着他们俩的武技,想磕飞这些雕翎箭,保证自己不受伤还是没有问题的,可关键是,他们现在都骑在马身上,因为事发突然,他们俩竟然都没想起来下马的事情……好吧,如果他们俩的马术精湛,那也就罢了,可他们俩的骑马水平一个比一个烂,在这种时候根本驾驭不住屁股下受惊的马匹,于是弄了个手忙脚乱,只能是上护其身下护其马,这样一来,漏洞就大了,霎时间,张世斌的左腿上就中了一箭,深可及骨,张世斌闷哼一声,差一点从马上摔下来。
许继宗也不好过,前世今生,他还是第一次面临如此紧迫的情况。
“怎么办?”
他看了看躺在地上已经死掉的贾伦:“却惊愕地发现,插在他额头上的那支箭,竟然和当初在擂台上偷袭自己的箭是一模一样的。
“我靠……”
许继宗心里咯噔一下,莫非这些埋伏这里的杀手,是冲自己来的?
就在这时,山道顶处的缓坡上,三十几个蒙面黑衣人骑着马冲了下来,没有口号,没有喧嚣,没有呐喊,除了锵锵的马蹄声响,就只有一片令人心寒的沉默。
他们每人手里都是一把明晃晃的长刀,背后斜跨弓箭,在那一双双眼睛里,满满的全是嗜血和狂热,全是无情与阴寒。
“杀!”
冲在最前面的蒙面人只说了这么一个字。
然后他微微调整马头,竟是直挺挺地朝着许继宗冲了过来。
许继宗双手握紧铁棍,心里砰砰跳着,他有些害怕,毕竟他还从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可是怕有什么用?难道自己说个怕字,对方就会对自己手下留情?呸,那怎么可能,看那些蒙面人的意思,分明就是要将自己这些人斩尽诛绝,说白了,他们就是来要命的。
他们是谁?
是附近的土匪,还是打劫的强盗?
管他娘的……许继宗此时已经没时间考虑这些了,不管他们是谁,先保住命要紧。
于是他一踢马肚子,就要冲过去拼命,可是还没等他做出动作,谭锐已然是放开贾伦的尸体,跨上马,然后二话不说地冲了过去。
谭锐的眼睛已经红了,贾伦的死给了他非常强烈的刺激,他手提长剑,彷佛一颗砸入水中的石子,直接冲进了对面那些蒙面人的马队之中,仗着自己五品上的武技横冲直撞,与那些不知什么身份的蒙面人展开了一场殊死的混战。
不能让谭锐自己冒险!
许继宗和张世斌也冲了过去,与那些蒙面人混战在一起。
值得庆幸的是,虽然以寡敌众,却好在那些蒙面人的武技并不算高明,绝大多数都只有三品左右的程度,许继宗手中的铁棍上下翻飞,又重又沉,蒙面人的长刀磕上去之后不是被立刻碰飞就是被砸出豁口,几个照面之后,已经没有人敢直接用刀去碰他的铁棍了,而是改用巧招儿,用小快灵的办法跟许继宗周旋,狭窄的盘山道上,蒙面人和三个少年打在一处,并且有意识地将他们三个人分割开来,无论是谭锐,还是许继宗和张世斌,每个人的身边都围绕着至少七八个黑衣蒙面人。
很快的,战况已经趋于白热化,胜利的天平已经开始渐渐往蒙面人的方向倾斜。
是的,现在虽然还没有分出胜负,可是许继宗他们三个人已然落了下风。
如果单独比拼武技的话,那些蒙面人无论哪一个都不是这三人的对手,可他们毕竟人多势众,而且他们丰富的临场搏杀经验又怎是这几个在温室里长大的小花骨朵所能比拟的?力战不行,那就智取,速战不行,那就慢慢来……相比许继宗他们心中焦躁不安,那些蒙面人简直冷静的过分,耐心的过分,就好像一群蚂蚁在进攻三条青虫,他们的战术很明确,就是要消耗你的体力,堕化你的精神,等你没劲儿了,没精神了,没体力了,然后在一拥而上,一下子把你搞死。
最先挺不住的是张世斌,在三个人里,他的武技是最差的,而且腿上还受了伤,打着打着,他渐渐有些力不从心了,额头上冷汗出个不停,面对数把长刀,他好几次都是勉强抵挡下来,虽然性命暂且无碍,可在他的肋下、大腿、手臂、后背等处也又添了几道伤口,而受此影响,他的情况也愈发的艰难起来。
就在这命若悬丝的危难之时,忽然前面飞驰而来一匹快马,马背上一人黑衣黑甲红丝束发,手中一杆盘龙乌金枪,二话不说冲入人群,几声惨叫之后,竟有两个蒙面人被他挑落马下。
谢天雄!
刚才他纵马而去,好半天才发现身后没有人跟来,他以为那几个师弟不愿意受颠簸,还在那里慢悠悠的溜达,于是他也没多想,就把马停了下来,从包袱里拿出一个馒头,边吃边等。
可是,等了很长一段时间,后面依然没人来,谢天雄想了想,就决定原路返回去看看,可是没走多远,竟是听到了一阵嘈杂的马蹄声,他这才知道事情不好,于是以最快的速度赶了回来……
有谢天雄这个生力军的加入,许继宗他们的情况顿时好转了不少,毕竟谢天雄的武技已经达到了六品,要远远超出他们一大截,而且他出现了以后,吸引了不少蒙面人的注意力,许继宗他们身边的压力也大为缓解……
谢天雄虽然也没上过战场,杀人也是头一遭,可是他毕竟从小在军营里长大,跟在身为守备官的父亲身边,耳濡目染也见识了不少,杀戮是见过的,血腥气也是闻过的,唯一的不同就是,往常只是看别人杀人,而今天,杀人的这双手变成自己的了。
所以,他更快地适应了这个杀人的节奏,只见他手掌一翻,盘龙乌金枪如怪蟒出洞一般,顿时又有两个蒙面人被他挑下马来,殒命枪下。
见此情景,许继宗、谭锐、张世斌三个人都齐齐地送了口气,可是,就在这时,只听一声尖锐的破空声响,竟有一支箭冲破人群,直奔谢天雄的面门射来。
这枝箭速度极快,而且力道极猛,仅从那被撕裂开来的空气声中便可知一般,谢天雄见势不妙,连忙一侧身,把要害处躲了过去,可是那支箭依然没有走空,噗地一声钉在谢天雄的右肩头上。
谢天雄身子一震,那股巨大的力道险些让他跌下马来,霎时间,肩膀处传来一阵强烈的痛感,再想用右手握枪已经是不能了,谢天雄放眼望去,只见在身后一个高坡处站着一人,手中拿着一把特制的硬弓,正在看着自己冷笑不止。
就是这个人放的箭!
谢天雄也真够狠的,一咬牙一使劲,竟是把肩膀上的箭枝生生拽了出来,鲜血喷涌而出,箭头上的倒须钩上挂着好大一块肉,谢天雄疼的一哆嗦,然后毫不犹豫地喊道:“别恋战了,冲出去!”
“那贾伦怎么办?我们不能丢下他不管!”谭锐声音悲怆地喊道,此时他身上也受了伤,体力也有些有不支了。
“管不了那么多了,难道你想让大家都死在这里吗?”谢天雄强忍着肩头的剧痛,仅用左手持枪,奋力与那些蒙面人搏斗着。
此时的谢天雄已经不见了刚才的英勇,因为受伤颇重,他只能勉力支撑着,见此情景,谭锐心中五味陈杂,暗暗对贾伦说了声对不起,然后终于一狠心说道:“杀出去!”
杀出去!
杀出去!
四个人纷纷寻了个空隙,跳出包围圈,然后快马加鞭,发了疯似的朝着远处跑去。
“追,不能让他们跑了!”
周武将那把特制的硬弓背在身后,飞身上马,只听一声唿哨之后,二十多匹快马声若奔雷,跟在许继宗他们的身后紧紧追了下去。
跑了一程,谢天雄和张世斌都有些昏昏沉沉了,几乎是趴伏在马背上没了声音,幸亏有谭锐在旁边照料着,不然的话,这两个人只怕早就从马背上摔下去了。
“不行,我们这么跑早晚会被追上!”许继宗回头看了一眼紧追不舍的蒙面人,吼道:“我们得分开跑!”
“好主意!”谭锐说道:“我们四个人兵分四路,然后再找个地方汇合!”
“不行!”
许继宗立即否决了他的意见,指着身受重伤的谢天雄和张世斌说道:“他们现在的情况很严重,根本照顾不了自己,这样……”许继宗毫不犹豫地说道:“谭师兄,你带着他们俩走,我走另一个方向,然后在帝都里汇合……”
“你要自己一个人?”谭锐的表情很严肃:“不行!”
“不行也得行,没商量!”许继宗的语气异常坚决:“你的武技比我高,马术比我好,你快带着他们走,有你在,他们就死不了……”
“不行!”谭锐依然摇头。
许继宗急了:“去你妈的不行,这都什么时候了,再拖延下去咱们谁都活不了……”谭锐又想再说什么,却听许继宗嗷的一声骂道:“****你大爷,姓谭的,快点带他们俩走,别逼我和你翻脸!”
看着许继宗眼中的决绝,谭锐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他咬咬牙,终于点头道:“师弟,保重!”
“别尼玛墨迹了,快走!”
谭锐也不多话,他一牵谢天雄和张世斌的马缰,调转马头,斜刺里钻进旁边的密林,而许继宗则是顺着山路继续往前面跑。
“果然啊,和老子想的一样!”
许继宗一边跑,一边扭回头去看了看那些追赶自己的蒙面人,只见他们人数一个不少,竟是全都追着自己来了,谭锐带着谢天雄和张世斌钻进密林,那些蒙面人竟然视而不见,甚至没有分出任何一人去追赶……
“妈的,虽然不知道你们的身份,也不知道你们为什么非要杀我,可你们既然把我逼到这个份儿上了,就别怪我心狠手黑!”
想到这里,许继宗纵马一跃,跳进了旁边半人多高的茂密杂草里,他跳下马,在草丛中掩住身形,然后在超级山寨系统的存储小格子里,把那门从未用过的W90型60毫米口径迫击炮拿了出来。
许继宗用最快的速度,把迫击炮支在地上,炮口瞄准了那些越来越近的蒙面人,他在心里默默喊道:“我要炮弹,那些狗娘养的属性点你爱扣那个扣那个,快******把炮弹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