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末夏初的时候,一个消息从莱茵王宫传出,震惊了朝野,传遍了大陆各国宫廷。
菲利普三世在自己的私生女中挑选了三人,收养在王后名下,封为公主!
这三人分别是史蒂芬伯爵家的葛瑞丝,克雷蒂安公爵家的海伦,和霍华德伯爵家的伊妮。
葛瑞丝是白银骑士,深受教廷重视;海伦则是出自名门望族克雷蒂安,这两人在王都名媛中都是小有名气。唯独伊妮,一个刚从乡下来、名不经传的小女孩,居然也被封为公主,这引起了诸多的议论和猜测。
封公主仪式在庄严的王座厅举行,身披红色法衣的大主教做了祝福后,将三顶象征公主身份标志的银色王冠分别戴到三个女孩头上。
周围响起了热烈的欢呼鼓掌声。伊妮盈盈起身,转身面向大殿诸臣和贵族,面带甜美的微笑,极尽小女孩的可爱和公主的优雅。
安娜和克雷芒站在人群的最前列。安娜激动地脸都红了,她眼底闪烁着泪花,无比疼爱,无比自豪地看着自家女儿。克雷芒则显得从容许多,但也掩饰不住其意得志满。因为伊妮的加封,他再次升官封地,现在他可谓是莱茵朝中红得发紫、炙手可热的人物。
身处目光中心,伊妮还是偷偷瞟眼观察其他两位。女骑士葛瑞丝今天穿了件绿色长裙,显出几分少女的柔媚,但依然一幅冰山美人的样子,表情僵硬,似乎很不习惯目前的场合。
小美人海伦依然风姿摇曳。优雅迷人的举止,恰到好处的微笑,一举一动,都显示出绝对的公主派头。
三位公主。伊妮在心中暗想,菲利普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让她们三人竞争,再从中选出一位吗?
大殿忽然间安静了许多,国王菲利普开始致辞:
“感谢主神,赐予我三位美丽聪明的公主,大家所关心的王位继承人,将在这三位公主中产生。”
此言一出,大殿里一片静寂,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屏息静气地等待着国王的下文。
“不过,到底哪位公主成为继承人,现在决定还早了些。为了选出最杰出的继承人,也为了公平起见,我决定送三位公主去圣梵廷学院学习三年。三年后,她们中最优秀的一位将成为我的继承人!”
一片惊愕!一片哗然!
菲利普居然以这种方式将轰轰烈烈的选继承人大戏推迟到三年后!
就连伊妮也有些意外,抬眼向菲利普望去,正好接触到他若有深意的目光。国王的眉头得意地跳动了一下,像是在洋洋得意地说:看吧,这些人都被我耍了,多少野心家的心思又泡空了。
伊妮回了一个会意的微笑,这个便宜父亲有些意思,想以此考验自己吗?她伊妮可是什么都不怕的。
其实再过三年也好,因为以她目前的力量,若是一下子被推上了风头浪尖,只怕会带来源源不断的麻烦,过早地暴露真实身份。
再说,她正好想去圣梵廷学院,因为为了恢复力量,她必须借助一个人的帮助,而那个人就在圣梵廷。
典礼之后,便是庆祝宴会。三位公主走下殿台,朝臣贵族们立刻涌了上来,各种恭贺赞美之词如潮而至,溢满大厅。
好容易从众星捧月中脱离,借着去休息室整妆的空档,伊妮总算有了和安娜夫人单独相处的机会。
“好孩子。”安娜握着女儿的手,眼中含着泪花,竟是无法言语。此时此刻,她抛开贵妇人的矜持,除去国王最宠爱女人的光环,她站在那里,仅仅是一个母亲,因为女儿的荣耀而骄傲的母亲。
伊妮只觉得自己的心被轻轻地柔化了,她从来不知道,会有一个女子,因她而担心,为她而骄傲。
“母亲”她柔声唤道。
安娜却像是怕被人听见似的,伸手掩住了伊妮的嘴。“不要在外面叫我母亲。”她叮嘱道:“记住,现在王后陛下才是你的母亲。”
伊妮知道其中的忌讳。她点了点头,压低声音,郑重地说:“总有一天,我会在所有人面前,堂堂正正地称你为母亲,我发誓。”
安娜的泪水几乎要溢出来了,这么多年,身为情妇的压抑、被人轻蔑的委屈,似乎都在这一刻得到了回报。她低头,用丝帕拭去眼角泪花,然后抬起头来,柔柔微笑:“伊妮,谢谢你的这份心,我真的什么都不需要。那些虚华浮名,和你的平安快乐比起来,什么都不是。好了,不说这些了。”她拉着伊妮坐到梳妆镜前,“让母亲为你梳妆。”
安娜站在伊妮身后,用梳子细细梳过伊妮金丝般的长发。午后的阳光透过彩色琉璃照进房间,在两人身上映出淡彩的光晕。房间很静,除了高窗不时飘来远处大厅的音乐和欢声笑语。
气氛是如此的静谧温馨,一种温情,如涓涓细流般静静流淌过两人心间。
门忽然间被推开了,一个纤巧的身影走了进来,竟然是海伦。看见房间里的安娜和伊妮,海伦似乎怔了一下,连声抱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以为这间屋子没人。”
“没关系,我已经梳妆完了。”伊妮颇有兴致地看着海伦,她来做什么?难道又是巧合?伊妮不由联想到金色竖琴的事。
“海伦公主。”安娜朝海伦躬身行礼。尊卑有序,现在三位公主是仅次于国王和王后的王国最尊贵的人。
“夫人不必多礼。”海伦急忙扶起安娜,“您是长辈,又是伊妮妹妹的母亲,我怎么能接受你的大礼。”
“公主客气了。”安娜起身,微笑着看着海伦,看来海伦已经赢得了她的好感。
伊妮却始终保持着戒备,她可没忘记海伦和她可是对手关系,要想当上王位继承人,她必须战胜葛瑞丝和海伦。
“伊妮妹妹,我真的很羡慕你,能有这样一个好母亲。”海伦说着眼圈微微一红,“我母亲生下我就去世了……”
“可怜的孩子。”安娜同情地叹了口气,怜爱地揽过海伦的肩膀
自己这位母亲大人可真是母爱泛滥,伊妮在心底无奈地叹气。不过看海伦那幅样子,楚楚动人的容颜,我见犹怜的神情,公主的高贵和淑女的谦逊完美地融合,总是能轻易地攫取人的好感,赢得人的爱怜。
“姐姐不用伤心。”伊妮安慰道,“姐姐长在公爵府,克雷蒂安公爵大人是你外公,想必对你疼爱有加。”
“是的。”海伦神色黯然,“外公养育了我,他请来最有学问的老师教我读书,从宫廷聘请教习教我礼仪,还四处为我寻找魔法老师。可是,”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这一切都不过是因为我是国王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