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见屠夫一清把躺在地上的人翻过身来便震惊当场,忙问怎么回事,什么人能把他吓成这样?
连问了几遍,屠夫一清都没听见,可可急了,提高噪门儿,大喊了一声,他才回过神儿来,口吃般地道:“是,是皇帝。”说完,才完全醒过腔儿来,赶紧的蹿到旁边较为平坦一点的钟乳石上点燃了一堆篝火,用以照明。
可可躺在那儿听到他的回答,也傻了,脑子里瞬间闪现出那个绝帅的脸庞和那个浑身散发着霸气的颀长的身形。可可自言自语地重复着:“这怎么可能呢,这情节做梦也也梦不到啊?他怎么会掉到这口古井里?妈妈咪呀,鬼使神差呀这是!”
屠夫一清唤了几声主子,那苍白漂亮的脸孔毫无表情,双目紧闭,半边脸孔被鲜血掩盖。鼻孔和嘴角还在不断的汩汩向外流血,鲜血滴滴答答的落在船板上。屠夫一清吓得脸都绿了,急忙去探他的鼻息,只感到他气若游丝,出的气儿多进的气儿少。
屠夫一清迅速点了他几处穴道,以止住不停流出的血,又将他上身的衣衫褪下,检查一下是否还有其他的伤口。他的前胸和后背都有数十处伤口,从伤口形状、深浅以及走势上来看,凶器决不止一两件,而是至少有十来种兵器都在他身上留下了轻重不一的伤处。这种情况说明他遭受了众多高手的围攻。屠夫一清知道主子的功夫相当了得,足以应付与自己功力相当的三五个高手。能将他伤得如此严重,必是众多一顶一的高手合力为之。
屠夫一清恨不得撕碎了那些以众欺寡的下三烂。他先将左掌掌心抵住他主子的丹田穴,一点点将内力输送入他的体内,引导他体内的直气慢慢流转,暂时缓解伤势。然后,他又炖了些肉汤一点点喂给主子喝下去。这时,总算能看到主子的脸色红润了一些,呼吸也稍稍加重了些许。
可可道:“他怎么样?有没有生命危险?这回可好,两病号撞一起了,有生之年咱还有没有希望离开这个井底了?这回我是终于身临其境的理解了什么是井底之蛙了!哎,对了,你得想办法出去找个大夫来。咱俩可都不会医术,他伤得这么重,不看医生怕是不行吧?”
屠夫一清点头称是。便顺着井绳爬到井口,用手推那井盖儿。井盖儿是块圆石打磨的,还挺重的,在外边搬动倒是不难,可是从井里边由下往上推,他又攀着井绳儿,脚下没有着力点,着实推不动。他从靴筒中抽出匕首,身子一荡,把匕首插入井壁,匕首直没入柄,他一只脚踩在匕首柄上,运足了力道将井盖儿推离井口。
借着夜色,屠夫一清展开轻功向最近的村子里奔去。
村子边儿上有一处孤零零的草房,离其他人家有二三里之遥。已经是深夜了,却还亮着油灯。其他人家却是已经入睡,窗口都是漆黑一团,没有半点灯光透出。
他轻手轻脚的来到草房门前,敲了敲门,里边传来苍老的声音问:“这么晚了,是谁呀?”
他答是过路的,伙伴摔伤,伤得挺重,想在村子里找个郎中给诊治一下。
草房的门吱吱呀呀的开了,一位满头白发的老妪披着粗布麻衫请他进屋,说她当家的就是个郎中,这十里八村的,也就他这一位郎中。念叨叨地说你还挺会找的,如若不是碰的巧,想在这方圆百里之内找到郎中难如登天。
土炕上坐着一个老者,银发苍苍,在油灯昏暗的灯光下,屠夫一清看到那老者的双目没有眼珠,眼眶塌陷得厉害,眼眶中的筋肉似一堆小虫子一样弯弯曲曲的,面容恐怖异常。他一看便知这老者的双目并不是自然失明的,而是被人生生挖去了双眼眼珠,才能造成这么恐怖的伤口。
他向老者抱拳行礼,说明来意。
那老者侧着耳听着他说话,又向前探了探身子,用鼻子嗅了嗅,答非所问地道:“你到底是何人?你在哪里看到过地狱妖娆?快说!”
屠夫一清一怔,他不自觉的也伸出衣袖在自己身上闻了一闻,可什么也没有闻到。便道:“前辈怎知地狱妖娆?晚辈确是在一处地下暗河中看到过那朵鬼花。不知前辈怎能知道?晚辈身上并没有留下什么味道。”
老者布满皱纹的脸一阵抽动,道:“你当然闻不到它的味道!可是,只要你接触过地狱妖娆,便是你洗十次澡,老朽也闻得到!要我救你的同伴,也无不可,老朽的医术不佳,但是,只要你那个同伴有一口气在,他便不会死在老朽手中。不过,老朽有一个交换条件,你须把地狱妖娆的具体所在告知老朽。”
屠夫一清道:“那朵鬼花已被我一剑斩了,再也不会迷惑人心了!”
老夫妇两人一听,呆若木鸡,过了一会儿,勃然大怒,老者猛拍着土炕大叫:“滚!你给我滚出去!你的同伴是死是活随他的便!”
屠夫一清几曾让人如此教训过,除了他的主子,哪有人敢与他这样讲话?他双目一瞪,抽出宝剑直指那老者。冷声道:“由不得你,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他上前要待挟持那老者,刚近前两步,便觉手腕一紧,宝剑落地,身子不能动转半分,他便保持着持剑向前的姿势,象雕塑般一动不动站在那儿。他甚至没看清那老者是如何出手的,用的又是什么暗器。
那老者嘿嘿怪笑,阴森森地道:“既然你不肯走,那便帮老朽一个忙也好。”转而对老妪道:“孩儿她娘,给他放点血,给月儿喝下,看看有没有些许效果!他是闻了地狱妖娆的,他的血或许能解了月儿身上的魔咒也说不定。”
老妪流着泪,激动地依老者所言将屠夫一清手臂用刀划破,放了小半碗的鲜血。乐滋滋地端到另一间草房去了。那老者却仍是坐在土炕上不动,屠夫一清才发现他的双腿是残废的。
老者十分焦急,一直不停地大声叫喊老妪,问月儿有没有反应。老妪不耐烦地叫他等等,哪里有这么快,刚喂了下去。
过了近半个时辰,老妪垂头丧气地回来,抹着眼泪对老者摇了摇头。
老者额上青筋暴露,双拳紧握,关节咯咯作响。恶狠狠地对老妪道:“孩儿她娘,你给我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