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李苓苓从京城回来后就已经快及笄了,家里开始给她找婆家了。因为家里的条件越来越好,又有一门李莎莎家这样的亲戚,所以来给提亲的人络绎不绝。李苓苓一家看得眼花缭乱,不知挑哪家好了。李德海见李宗辉读书有出息,而后李玉兰又找了个会念书的,如今也做了官太太,他也想给自己家的孙女找一个这样的。
问题是岩泊镇附近读书人本就少,而年岁跟李苓苓般配的更是少之又少。这样一来李苓苓的婚事就给耽搁了下来,眼见着李苓苓一天天长大,虽说乡下嫁女儿不像京里那样早,但是这一天天拖下去也不是个事。就在大家觉得着急的时候,有一日何氏主动来找了小张氏说了一个事。说是她娘家那边安县的一个村子里有一户姓周的家里有个不错的后生,读过几年书,家里的条件也不错,人长得也好,跟苓姐儿很是相配。
李德海听了很是动心,他现在知道读书的好处,对于读过书的人都是一种盲目的崇拜。小张氏见李德海喜欢,又跟李宗亮和柳氏说了说,他们一听也觉得不错,就是不知道人怎么样,小张氏听了就找了何氏,让她看能不能将那周家人请到他们家里去一趟,好让李家人相看相看。何氏听了二话没说就答应了,没过几日,那周家来了两兄弟,老大领着老二过来的。
李德海一看周家老大是一又黑又粗的汉子,不是甚喜欢。可一看周家老二周小波一副读书人的斯文模样,说话进退有礼,让人顿生好感。柳氏为了让女儿放心,还偷偷告诉了李苓苓,李苓苓也偷偷相了相,这周小波的皮相还是长得不错的,所以李苓苓一颗芳心就动了。
李德海问了问周家的情况,听何氏说家里也有几十亩的田地,吃喝是不用愁的。李德海还是不放心,又亲自去了趟安县,发现周家确实是有几十亩的田地,一大半佃给了佃户种,只有一小部分三兄弟自己种。就是家里的房子有些老旧,不像一个底子足的。可李苓苓已经及笄了,再拖下去也不知道过了这村儿还有没有那店儿。李德河想就是家里底子薄些也无所谓,自己可以多贴补一些给李苓苓就是。何氏也跟旁边煽风点火地说,周家又相看了一家闺女,只是周家二郎还是喜欢李苓苓一些,一直还没松口呢,那家闺女可很是看中周家二郎的。李德海一听也急了,忙跟何氏拍板让周家来提亲。
这一定下来就快了,先是周家派了媒人过来提亲,李家人同意议婚后,周家正式向李家求婚,虽然没有大雁,倒是送了一对鸭子。当然其他的生面、肉包盒等都准备得很齐全。李家则回了纱巾、糖、著、绸巾等。接下来就是纳吉,卜得吉兆,李苓苓和周小波双方八字相合,周家派了媒婆送礼物到李家,告诉李家议婚可以继续。这纳吉也称过文定。到纳征的日子,周家送的聘礼也不错,各种整猪、整羊,还有些金银首饰和绸缎布料,李家更满意了。柳氏心里暗暗下了决心,等嫁女的时候不光将所有的聘礼还回去,还重重地给李苓苓办嫁妆,一定不能让周家人小瞧了。所以李苓苓的嫁妆里不仅有新房的家具、衣服首饰、压箱的金银锭子,还有安县附近二十亩良田的地契和岩泊镇上的一个铺子。
请期过后就是成亲的日子了,先是李家大办酒席招待来迎亲的周家人和村里的亲朋好友,周家将李苓苓接过去后再在那边大摆筵席招待送亲的李家人和村里的亲朋好友。事情发展到这里,都是很正常的,李苓苓一家也一直很高兴的。
可是就在李家人回去的第二天,这天是新婚夫妇认亲的日子,李苓苓刚刚和周小波洞房花烛夜,两人很是缠绵了一个晚上,导致第二日李苓苓的腿都是软的。早上也就刚辰时,周小波的娘亲曹氏就来敲门了。李苓苓吓得一惊就起来了,手忙脚乱地穿好衣服下床开门,因为腿软在脚刚沾地的时候差点没摔一跤。那睡在床上的周小波并没起身去将李苓苓扶起,只是笑着看着李苓苓说道:“娘子,你怎么这般不小心呢。”
李苓苓羞得满脸通红,一瘸一拐地去将房门打开。曹氏进了门来,笑着对李苓苓说道:“老二家的啊,今儿可是认亲的大日子,你可得赶紧起来了,不然让家里的亲朋好友等着就不像话了。”李苓苓听了更是羞得抬不起头来,只觉得这婆母太好了,对自己这般地体贴。她却没有看见,曹氏趁着她低头的时候,一双眼睛就如探照灯一般在屋里扫来扫去。
还是躺在床上的周小波开声说道:“娘,您不出去,我们怎么起来啊!”曹氏这才收了四处乱瞄的眼神,一副慈母的样子说道:“行,我这就出去,你们两个赶紧的啊!”说罢,转身出去了。李苓苓怕自己慢了等会招人说嘴,忙手忙脚乱地一边将自己衣服头发都整理好,一边轻声提醒周小波起来。周小波却不依,非要她来伺候自己起床。
李莎莎那时以为这就是所谓的闺房之乐,哪里知道周小波根本就是觉得自己娶了个伺候自己的丫头。等她将两人都收拾停当,双双去了堂屋,一进门让这一屋子的人吓了一大跳。坐在主位上的是周小波的爹周大力和曹氏,曹氏见他俩进来,就冲着两人招了招手。李苓苓忙和周小波在两人面前跪下,周小波的大嫂刘氏忙端上两碗茶盏来,两人都高举过头顶给两老奉茶。周大力和曹氏笑容满面地接过茶喝了一口,一人给了一个红包,李苓苓则拿出给两老做的鞋子奉上,曹氏看了看那密实的针脚满意地点了点头。
接下来刘氏领着李苓苓认识了自家的亲戚,李苓苓都一一行礼并送了些小礼物。就在她以为认亲算是结束的时候,曹氏却出言道:“老二家的啊,我们安县的规矩你可能不太知道,这新媳妇进门,嫁妆是都要经族里人的,不如趁着大家伙都在,你带大家去你屋里看看你的嫁妆吧!”一句话说得李苓苓愣在了那里,怎么还有这规矩。不过这是新婆婆婚后的第一个指令,李苓苓不敢违抗,只得领着一帮子目光灼灼的妇人回了自己屋。
那些珠宝和衣服布料让那些个妇人看得一个个目瞪口呆,有好几样首饰还是在京里时李莎莎给她的,那可都是李莎莎在空间里做的,不论成色还是做工都是上品,这些个村妇哪里见过。曹氏跟在身后看儿媳妇打开的首饰匣子里的那些东西,还有箱笼里的那些个布料绸缎,看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那心里更是如百爪挠心一般难受。
等送走了各位亲朋好友,曹氏将李苓苓叫到堂屋,李苓苓不知曹氏为何叫她,有些忐忑不安地进了堂屋。曹氏笑得非常亲切,还没等李苓苓蹲下行礼,就上前将她扶了起来。李苓苓见婆婆对自己这样好,就放下了戒心也和她亲近起来。
曹氏先是问她娘家的事,两人说得很是融洽。没多会儿曹氏却是话锋一转:“老二家的啊,你那么多的嫁妆,我怕你们年纪小大手大脚地把嫁妆花了。”李苓苓马上说道:“婆婆,您放心,我家从小就教我要勤俭持家,不会乱花的。”曹氏眼珠子一转,又说道:“老二家的我还是放心,我不放心老二啊,我怕他见你嫁妆丰厚,就开始大手大脚,到时他问你要,你都不好不给。不如将你的嫁妆都放在我这里,如果要用再问我要,不过呢就得说说用在什么地方。老二家的,你说可好?”
李苓苓从来没有跟家里人耍过心眼,也不知道怎样耍心眼,见曹氏说得这样诚恳就点头同意了。一时搬了四五个箱笼去了曹氏的屋里,周小波看得只皱眉:“为何要将这些箱笼搬走?”李苓苓还帮着曹氏解释:“婆婆这也是为了咱们好,将我的嫁妆放在她手里,咱们要用还得通过婆婆,这样,许多不该花的钱,咱们也就不敢花了。”
曹氏这些东西到手了没几日,心里又开始惦记起李苓苓手里的二十亩良田和那个铺子来。只是这地契和房契不好改名字,那就想办法让她都卖了,这银子再让她放到自己这里来不就成了。所以没多久,曹氏又想了个主意,骗着李苓苓将田地和铺子都卖了,银子自是也都放入了曹氏的手中。
这东西一骗光了,周家上上下下的人就都变了脸。原来勤勤恳恳干活的嫂子不干了,李苓苓开始给全家人做饭、洗衣、打扫卫生,到了春耕忙的时候还得跟男人一般下地干活。曹氏更不是原来那个和蔼可亲的婆婆了,三句话就把李苓苓骂得狗血淋头。李苓苓吃了一肚子的气,到了晚间休息的时候跟周小波抱怨了两句,哪知道平日里看着文质彬彬的人,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得李苓苓当时就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