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李玉兰回了自己房里将随身的衣物收拾好,又跟许宝强告了别,这才跟着郑氏和李莎莎回了侯府。李莎莎为了能和李玉兰多亲近亲近,就让她住在了重华轩。晚上难得一家子团团圆圆地吃了顿饭,老太太因为李玉兰回来也很高兴,只有李德河心里不舒服。
他心里想的是自家如今比许家高的不是一点两点,他们家还这般的不识趣,以后那许宝强要是高中了李玉兰还不得让他们欺负死啊!可这门亲事是自己一力主张的,这回也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偏生自己女儿的性子跟自家媳妇的性子一样绵软,就是被人欺负还不说什么。
郑氏当着李玉兰的面没好意思问,逮着机会背着李玉兰就偷偷问李莎莎:“咱们没商量去大兴的事啊?”李莎莎笑着对郑氏说道:“奶奶,您真是的,我不就是为了让姑姑回家来轻松几天找出的借口吗。其实咱们去趟大兴的庄子也真是不错的选择,庄子修整好后,咱们还没去泡过温泉呢。等过两天我参加完张可儿的生辰宴,咱们就去好不好?”
郑氏听了眼睛也一亮,随后又有些丧气:“那你爹和你哥哥两个去不成啊?”李莎莎皱了皱鼻子:“奶奶,咱们可以先去,等他俩沐休的时候就到庄子上住两天,然后咱们一起回来不就成了!”“对啊!还是我家莎姐儿聪明,奶奶就想不到!”郑氏讨好地看着李莎莎说道。
李莎莎又说道:“那您要是同意了,我这就跟大家都通通气了啊!”郑氏点头:“嗯,说吧!让大家都高兴高兴!”李莎莎忙让热闹说话的家人静一静,然后就宣布了她和郑氏的想法,没想到得到了一致的赞同。雷国珍更是说:“我还没泡过温泉呢,不知道是个啥滋味。”
大毛和二毛一贯喜欢玩水,夏天洗澡的时候能跟水里泡个半个时辰的,如今天冷了,雷国珍都不让他们久洗了。所以两人听得泡温泉就问雷国珍:“娘,什么是泡温泉啊?”雷国珍回身看了看两个小的忽闪着大眼睛看着自己,就笑着摸了摸两人的头说道:“就是你们两个能跟水里泡上半个时辰都可以了!”两个小的听了也在旁边拍手说好。
只有郑先智鼓着腮帮子、撅着嘴,一脸的不高兴。李莎莎知道他是生气他不能去,就笑着对郑先智和李宗辉说道:“爹、哥哥,我们过几天先去,你们到沐休的时候就来接我们,正好你们也可以在那边住两个晚上。等到了过年,咱们就去庄子上住上十天,好好松快松快!”郑先智听得她这样安排,那腮帮子才算是瘪了下去,嘴角也往上翘了起来。
吃完饭,郑先智送李莎莎和李玉兰回重华轩。虽是隆冬季节,北风呼啸而过,三人还是一路上热情高涨地聊着往事,仿佛又回到了凓县的那个小山村。到了重华轩后,郑先智又赖在屋里不走,三人又说了会子话,李莎莎想着明日他还要当值,就强推着他出了门。
将郑先智送走后,李莎莎让李玉兰去净室里泡个澡,又从自己的衣柜里拿了套新做的亵衣亵裤,又拿了一身她在空间里做的睡袍,她如今的个子跟李玉兰差不多,正好可以给她穿。秋菊这会子已经将床铺都铺好了,李莎莎又让她从小厨房热一碗牛乳过来,好让李玉兰喝了奶睡觉,有助于安眠。
李莎莎估摸着李玉兰洗得差不多了,就将那新衣裤送进了净房。李玉兰在里面听得门口有动静,吓得忙高声问道:“谁!”李莎莎笑着说道:“姑姑,是我莎姐儿,我给您送衣服来了!”李玉兰坐在浴桶里,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有换洗的衣服,已经拿进来了!”李莎莎摇头道:“这可是我专门给姑姑准备的,姑姑要是不穿,我可是会伤心的啊!”说完,将李玉兰换下的衣物都拿了起来,把手里准备好的衣物放在了屏风上。
李莎莎高声说道:“姑姑,我把新衣衫都放到屏风上了,你换下的衣物我就拿出去了,等会让秋菊拿走明日给小丫头们洗了!”李玉兰忙说道:“莎姐儿,别,我等会洗完澡自己洗吧!”李莎莎笑着说道:“家里养这许多的丫头婆子,让她们都闲着,却让回娘家的姑太太洗,那哪行啊!这不是让她们都会着急会不会被赶出去啊!”李玉兰只得笑着说道:“莎姐儿,你这小嘴倒是越来越会说了。不过,先别给秋菊,等我出去再说啊!”
李莎莎应了一声拿着手里的衣物出了门,将那些衣物往炕上一放。猛然看到那衣物里好像有什么不对劲。上前一翻,才看到亵衣上居然有个补丁。李莎莎一想,难怪李玉兰不敢把衣服给丫头洗。许家按理说不至于到当家主母要穿带补丁的亵衣啊,她不禁眼前又闪过许宝琴那满身的绫罗绸缎珠光宝气来,顿时心里对李玉兰是又气又急。
李莎莎将那件亵衣拿出来放到一边,其他的衣服都检查了一遍,看虽然没有打补丁的衣服了,外面的衣衫还好,里面的中衣却是洗得有些旧。她叹了口气,晚上还是进空间给李玉兰做上几身衣服吧!正想着呢,李玉兰已经洗完澡出来了,只是那睡袍不知道怎么弄,正有些尴尬地抓紧了领口。李莎莎忙站起身来,将那浴袍的带子给系在了腰间,又将那领子给她整理好,这才拖着李玉兰坐在了大炕上。这屋里的大炕烧得很热,屋里一点都不冷。
李玉兰一上炕就看到自己那堆衣服,忙抓在手里开始翻找起来。李莎莎低声说道:“姑姑,你是不是在找这个?”说着举起那件亵衣,李玉兰腾地一下脸就红了伸手去抢。李莎莎不好太让她难堪,就说道:“我记得当时陪嫁的时候,这做亵衣的布料奶奶也给了几匹,怎么才一年多的功夫,姑姑的亵衣就要穿这种补丁摞补丁的了。”
李玉兰脸涨得通红,嗫嚅地说道:“那、那料子用完了。”李莎莎笑着说道:“姑姑,是不是又让许宝琴拿走了。”李玉兰低下头不说话,算是默认了。李莎莎气得不行,但是又不好对她发火,毕竟她是长辈,可自己真是对她哀其不幸又怒其不争。
李莎莎忍了忍自己的怒火,拉过李玉兰的手轻声说道:“姑姑,那您不会去买些布料做吗?”李玉兰低着头小声说道:“这不是相公要来京里赶考,婆婆给的家用又不多,我得多攒些钱,毕竟还是要穷家富路的,到了外面出了什么事,有钱总比没钱好。”李莎莎又问道:“这回来京里,那亲家太太给了多少钱的路费?”李玉兰又低下头去:“因为你爹写信给了相公,说让我们去李家村接老太太,还让我们去你大爷爷那里拿今年分的钱当这次的路费。所以……”“所以,她一个铜板都没给是吗?”李莎莎接道,李玉兰点了点头。
李莎莎正色说道:“姑姑您这样忍让是没有用的,他们家的人会认为这都是应该的,并不会觉得你在忍让。而且她会尽力地去探你的底线,直到你忍无可忍。他们家那样的,你只要一次没有让,你就是坏人,以前做的牺牲他们都不会记得的。”李玉兰抬头看向李莎莎,大大的杏核眼里蓄满了晶莹的泪水:“莎姐儿,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李莎莎想了想说道:“如果姑姑肯听我的就好!首先姑姑自己要硬气一些,你有你的陪嫁,布料、田地、银子哪样没有,可以说吃穿都没有用他们家的,为什么要一副欠了他们的样子。再者,你手里的嫁妆一定要把住了,不然奶奶给你准备多少都会被他们刮干净的。还有你那个二姑子,纯粹就是来占便宜的,她自己都说自己是出嫁女,娘家什么都没她的事。怎么干活没有她的事,占便宜的事她倒是能冲在最前面。”
李玉兰点点头说道:“这些道理我也懂,只是我这个人面皮薄,知道他们占我的便宜不好意思说出来。再加上我总是要给我相公面子的,相公对我还是真好。像每次我忍让他们,相公都说我很贤惠,说以后他中了进士,会挣回来给我的。”李莎莎听了差点没吐血,气得骂道:“都是什么人啊!当受气包才是贤惠,等您的嫁妆花光了,姑姑的日子就会更艰难了。”李莎莎这样一想,这许宝强也不一定靠得住啊!
李莎莎刚要说话,外面秋菊敲门道:“郡主,给姑太太热的牛乳得了,婢子能送进来吗?”李莎莎把要说出来的话又咽了下去,高声喊道:“秋菊,给姑太太端进来吧!”秋菊进来将托盘里的牛乳放到炕几上,李莎莎将炕上李玉兰换下来的衣服指了指,对她说道:“秋菊,把这些衣物明日让小丫头给洗好浆好再送过来。今晚上没事了,你去歇着吧!”秋菊领命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