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寻勇带人进山后,顺着老王提供的线索,在一片沼泽谷里呆了两日,终于找到几丛分散得极开的红珠菇,将暗藏的毒菌林给无形地指了出来,在一处沉在沼泽中的几棵枯树上,果然有一片两米见方的黑菌林,上空飞舞着许多黑色的蜂蚁。
二百武功高强的禁卫军,被分作三批,朱都头领着一批守在谷口,一批沿路接应,一批跟寻勇进去捣毁毒菌林。
寻勇一马当先,和两个禁卫军,带着老王和寻香特制的红珠菇酒,往毒菌林中泼去,片刻间那些蜂蚁被酒气熏晕过去,黑黑的毒菌由挺立的姿态刹那间搭拉下去。
“有人进来了。”远处的一棵大树上传来个男子的叫声。接着从几个方向杀出七八道黑影,向寻海涛冲去。
谷中传来激烈的打斗声。
高处一面崖壁上站着十几个蒙面的黑衣人,正用一只黑鸟与外界联系,为首的身形略胖,刚刚取出藏在黑鸟腋下的信,读罢,抬头看着西北方向,正陷入沉思。
谷下的打斗声惊动了高处的人们。
“下面有人!似要毁菌林!”
“我们杀下去!”
为首的身子一动,正为有两处阵法被破而不悦,向下看去,只见从谷口到菌林一路上都是人,那些人个个身轻似燕,俱有不凡的轻功。举起一只手,冷峻道:“不可!对方至少有二百人!”
“毒阵被破,意味着菌林也会被破坏!这一次对中土国的袭击,可是耗费了我们十多年的心思!”为首的旁边有个身材略瘦的人,不甘地道。
“我们先撤吧!可不能暴路了身份!”为首的手一挥,攀着崖壁上的凹槽往东北面逃走。
谷下那几人怎么经得与寻勇一干人打?不到十来个回合,便死了一半,余下几个,见被上面的武功好手围着,纷纷以颈吻剑自杀。
“好壮烈的汉子!”寻勇感慨不已。
“那上面有人!”一个禁卫军发现高处攀爬的人。
“追!不能逃了他们!给外面的人发个信号,说菌林已毁。”寻勇安排罢人出去报信,便独自先往高处追去,虽然个个有轻功,可是那山崖险峭,纵有轻功,也不能随时施展,追到黑衣人先前站的一片岩崖下,也只得象他们一般攀着岩石往上。
待翻上崖头时,那一帮人已经通过空中吊绳到了几十丈外的对面,并斩断了吊绳。
寻勇看到那一干人下了对面的崖头,进了一片树林。
“那面是通州!”两个武功最好的禁卫军事跟上来了,只见到对面最后一个黑影消失,毫不担心地道:“只要给通州府发个公文,就能全州搜捕。”
那一干人一时间不能落网的。寻勇淡笑道:“倘若一约官府公文就能擒住他们,我们也不会来到这深山险谷中毁菌林了吧?”
言下之意,对方有武功,有组织,不是那么容易拿住的。
那两个禁卫军闭上嘴,不敢再轻易说话,怕开口不发,招来寻勇的耻笑,笑官府的人无能。
“先回去复命吧。现在最重要的是破坏菌林,治愈病人!”
因此,寻勇等就此收兵,回去复命,不在话下。
瘟症发源地被毁,寻香大大地松一口气,至于那逃走的一干人,此时没有心情派人去追查,自有官府往通州发公文,联手追捕。
沛林那边接连也有好消息传来,已经在三座山上找到三处邪阵。两边由官府的人互通消息,沛林也知道已经找到瘟症发源地,破邪阵的劲变得更足。
一个阳光暖暖的下午,一首中型木船靠近巡城的东码头。
当寻家有了瘟症解药后,巡城的码头就又开放了,但对进出的船只仍然查得严紧。
寻海涛为了掩饰此次寻青他们在外停留太久的真相,便让他们全装成瘟症病人,并顺路捎带了几个无家可归的患者回来,而仓夫人的身体就掩藏在其中。八个病者全都包裹紧严,只留了两个鼻孔在外呼吸,整齐地船在船舱内。
虽然全国各地都不断传来好消息,不少瘟症病人彻底得治,但人们对瘟症病人仍有芥蒂。所以没人愿为寻海涛开船,他便买下船只,独自将船开回来。
码头上有不少官兵在检查靠岸的船只。
寻海涛站在船首,注视着岸上。出来时和寻香商量好了,以此法将寻青他们带回来,以好向皇上交差,因此岸上应有接应的人才对。
的确。寻勇带着人去天华林,在一片深谷的沼泽林中找到一处毒菌林,并将培植的一干人打跑后,早已经回到寻家,天天和柳长河以跟官兵往河边送药为由,注意着往来的船只。
所以,寻海涛站在船首,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寻勇和柳长河跟几个官兵押着一批药物从城里出来,远远地就看到了他,和同行的官兵低语几句,便先向河边跑来,见雷都头带着人正在盘查,连忙上前和他指着寻海涛的船私语。
寻家现在巡城比官府更有影响力。若非寻家,这场瘟症还不知要闹到何时休止。寻勇和禁卫军去天华林的事,雷都头是知道的,听他说罢寻家有人回来,立即客气地道:“让寻家的船过来。”
一听寻家有船回来,前面有两艏要先靠岸的,连忙让出个道,让那船刚好够过来。
寻海涛笑着把船靠了岸。
柳长河高兴地跳上船,和寻海涛拥抱一下,“你可回来了。夫人天天盼着你们。”
寻海涛看看内舱,笑一笑,看着寻勇和雷都头走了过来,眉头一皱,松开柳长河,愁道:“你快下去找八辆车来……寻青他们在外办事,全染瘟症了……若非寻家的药救命……只怕是命都捡不回来……如今命虽保住了,可是全都处于虚脱状态……”
柳长河脸色一变,眼角瞟着雷都头,连忙道:“我这就去找马车!虽然现在寻家有了治瘟症的药,可是还是当心些好。”
寻勇和雷都头刚靠近船边,虽没上船,却听清他们说的。
雷都头惊惶道,“按规矩,有发现瘟症者要送往那边……”指一指东边的几个棚子。
寻勇白他一眼,半笑道:“你这话就不妥了。船上染病的是寻家的人,而治瘟症的药又是寻家找到的,难道寻家的人要跟别人一样摆在外面,再让寻家的人拿寻家的药来外边医治寻家的人?”
他这番有些绕口的话说得有些好笑,雷都头脸上一红,是呀人家是寻家的人,又是寻家才有治瘟症的药呀。
“雷大人。你让大家散开一些,待我们把病人弄走了就好。”寻勇笑着帮他拿了主意。
雷都头拍下脑袋,是呀,现在让大家避开一些就对。连忙叫来两个官差,让要上岸的船只稍等,让岸上的人全都往西面靠,把东面的路给寻家让出来。
河边停有不少拉货的马车,可是听要拉瘟症病人,没几个人愿意。柳长河把价出到五两一车了,除了两个姓许家兄弟,再没人愿意。
寻家搬来巡城时,正是许家三兄弟帮寻家挑的东西,这几个兄弟因为这事,常常以此为口碑,加上勤快老实,赢得不少老顾客的青睐,几年里挣下些家当,治办了三辆货车,在码头上由挑夫变成算是混得不错的车夫,虽然和寻家没有往来,但心中有一份莫名的情感,因此寻家要租车,不怕瘟症,大方地挺身而出。
“瞧你们这些怕死的骡子。寻家短你们银子了吗?就是不小心染上病,以寻家的声望,寻家会撒手不管吗?再说治瘟症的药还是寻家出的。”许大见还有几辆马车租不到,便鄙夷地骂同行们。
“十辆一趟!”寻海涛在船上等不急,跳下船,大步过来,将价钱翻了一倍。
被他一骂,有两个本来心动,一听价钱涨到十两一趟,立即举起手,“我们去!”
“原来是嫌钱给得不够?”寻海涛爽朗地笑几声,轻轻拍下那两人的肩,“你俩个还真机灵。”
“十两了还没人去?”许三着急了,脸红红地对寻海涛道,“他们不拉,让我们多跑一趟就是!至于,加不加都无所谓!”
“有五辆车了。那就挤一挤吧?”柳长河看着寻海涛,征询道。
“我们去。”两个老头脸涨得通红,怯怯地举起手。
“我去。”又一个中年汉子举起手。
柳长河气得翻眼睛,这群人是有心要高价吗?心中有些气愤,寻家对大家的贡献不够吗?
寻海涛淡淡一笑,向身后的车夫们叫一声,“把车赶过来吧。”
八辆马车整齐地停在岸边,寻海涛、柳长河和寻勇,分三个来回,便将八个包裹紧严的病人放到了八辆车上。
当八辆马车从东边新修的车道上渐渐走远,河边聚在西面的人才轰地一下散开,雷都头带着人继续检查靠岸的船只。
寻勇跑在前边先回寻园报信。
海涛叔他们回来了。
寻家早已为寻青他们回来的事备好房间。
因为听说寻青他们染病回来,所以大门外只有寻香和老王大夫及寻勇去迎接。
八辆马车整齐地停在竹林外。
柳长河付了银子给那些车夫,与寻海涛他们又分三次将八个病人搬进两个地方,因为有女眷,所以修嬷嬷和仓夫人被搬到了怡安居,别的则搬到了西院。
青叔他们总算回来了,寻香心里落下一块大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