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园被改成东华别院。
“怎么会把园子里外都翻了个转,都没挖到寻家的金碗呢?”
华姿住在逸安居里,还未回皇城。在巡城已经呆了十天,掂记着侯府里的事,地巡城再拖延不下去。只得吩咐周云:“你带着人再在园子里外好好挖挖,并检查一下屋梁上,以及墙壁里,看可有夹墙。那晚寻香他们只带了衣物出去,寻家的金碗跑不出这个园子的。”
周云疑惑道:“夫人,会不会寻香之前就把金碗藏在别处了?寻家搬走那晚,林家布行和寻家的关系可是好得很。”
“那金碗事关重大,她会托付给别人吗?”华姿懊恼不已,又有些不相信,“边给我挖,边派人去林家暗查!最近寻香有什么动静?”
周云阴恻道:“因为有林家的支持,寻家衣食无忧,听说有打听田地,不过现在巡城可没有空余的田地出手的。”
“好。随时监视寻家的动向。明日我得回皇城了。田地里的事,我和汪氏说好了,由汪三专门帮我们代管。”
华姿这边派人盯着寻香的动静,寻香那边也派人盯着她。次日华姿一离开巡城,寻家便商量着去皇城的事。
“此次离开巡城,恐怕得避开华姿的耳目。”海涛他们早就发现有人监视着寻家,“如果让威远侯府的人知道大家上皇城了,一定会在路上设阻。”
“祖父祖母和沛林还是留在家里吧,由我和海涛叔寻飞出去就行了,如是走的人多,极容易暴路这事。而且沛林的行动还不够灵活。”寻香几经考虑,决定还是尽量避开华姿的人好,而且她不想让祖父祖母和沛林知道沛林母亲身世的真相。
谷庭仪不放心道:“老马侯爷脾气古怪,只怕你去找他未必能有结果,如是我们一起去,也许看在沛林的份上,他会接待我们。”
“祖父。让我去吧。我想从周氏身上下手。若是人多引人注目,恐怕 马侯爷家也不方便。而且我姓寻,不姓杨也不姓谷,恐怕见到他们时,有的话更好谈。”
莫氏道:“就让寻香去吧。也许我们的身份的确太尴尬。”
这些日下来沛林憔悴不少,沉默寡言,不知说什么好。
“少奶奶,彩凤和春桃有送了封信来。”莲儿从外面拿着一封信愁眉不展地进来。
寻香找开信来,却是一张五百两的银票和封信,寻香把银票放在桌子上,莫氏笑道:“难为她两人竟然想着为我们送些钱来。”
谷庭仪感叹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这两个丫头的确是有情义的。”
寻香看罢信,惊讶道:“这信是马老爷写的,他让我们离开巡城,还提到威远侯府势力极大,连马侯爷家都不敢惹威远侯府。他说我们若上皇城,当避开威远侯府的耳目,约我在皇城西大街安顺客栈等他。”
“马老爷怎么会突然提及马侯爷家和威远侯家呢?还知道你要去皇城?”谷庭仪震惊了。
沛林皱眉道:“莫非马老爷家原本和马侯爷家有关系?”
寻香道:“那日周氏来,马老爷就在旁边,周氏并没什么反应,而马老爷也未曾有异样。”
莫氏道:“依马老爷的性格,应该到我们家来的,可是却转了个圈,让彩凤给我们送信来,可见他在提防着遇上什么人。”
寻香有个特别的感觉,“没准这次在他的帮助下,我们能得到马侯爷家的支持。”
三日后,寻香女扮男装,和海涛、寻飞在皇城西大街的安顺大客栈的一处小院住下,等了一日,到次日傍晚马老爷乔装到客栈里找到他们。
“寻当家久等了。”
马老爷打扮成一个大胡子老叟,脸上涂得青黑,若不是进来开口说话,寻香他们简直认不出他来。
“马老爷让你费心了!”寻香连忙为马老爷泡上极品状元。
马老爷喝一口茶,惊讶道:“你还有好茶?不是给威远侯府给清光了吗?”
寻香淡淡道:“全靠我的义兄林新全,他知道我要出来,把以前我送他的茶,又回送给我。”
“难得。”马老爷点点头。
寻香关切地问:“你的虫食卖完了吗?”
“卖完了,这些天我卖虫食,一是没空,二是不敢去寻家看你们。威远侯府的人到处都布了眼线。”
寻香点头道:“我们也有派人盯着华姿的行踪,她离开巡城了,我们才敢来皇城的。不知马老爷怎么知道我要上皇城找马侯爷?”
马老爷道出原委:“那日周氏祖孙三代出现在寻家大茶行。我认得她们,她们却是没注意到我。我姓马,祖父那一辈和马侯爷的祖父是一家人,只是我祖父是庶出,马侯爷的祖父是嫡出。曾祖临终前就分了家,我的祖父继承了几个商铺,其中两间就是皇城的茶行。马侯爷的祖父继承了爵位和大多数家财,因此我们这一支成了平民,与马侯爷家渐渐疏于往来。十年前,周氏五十大寿,我们曾给侯爷家送过礼,那天寻家茶行行人多,我认得侯爷夫人,她却是没注意到我。”
“原来你们竟是一家?”寻香笑起来,“这么说大家还有些缘份?”
“有缘份呀。那天老马夫人的老仆周勇给你们送东西来,我们在南北桥头有相遇,十年前父亲带着我去马侯爷府时,是周勇收的我们的礼物。周氏离开巡城前,有给你们送个礼,而你们一出事,她又派人给你们送东西来,我估摸着你会去找周氏。所以绕了个圈,让彩凤给你们送信。”马老爷笑呵呵地道,“这一回若是能帮你们扳倒威远侯府,我这心里也出气的!”
寻香又是一惊,猛地想起一事,莫不是马老爷家的财产也是给威远侯府算计去的?
马老爷咬牙切齿地道:“原来我家的财产早已过了百万两银。去年动乱,我儿子爱交朋友,有个朋友去年一家被斩,我儿子被牵连进去,所以才给丢了家产。你知道是谁干的吗?是威远侯爷周正!”
“周正这么贪婪?”寻香大惊。
“现在朝庭有两大贪,一个是周正,一个便是薜****!”
“朝庭有这样的贪官,百姓的日子还能过得好吗?”
“可不是?我来是想告诉你,周氏和威远侯曾经认过宗亲。可是两家关系并不好!”
“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我家出事后,我曾设法找过我堂伯老马侯爷,他见过我一次,如今他信佛,不管外事,劝我放下此事,说善恶有报,不必为此大费周章。”
寻香眉头一拧,“这么说马侯爷恐怕也不会帮我。”
“那倒未必。如果我没猜错,当年马家出走的嫡长女马玢儿在外面有成亲生子,和你们有关系,寻家的来历是清楚的,而沛林……不是谷庭仪的亲孙子吗?”
寻香不出声,看着马老爷,他真是太精明了,连这个都给猜了出来。
“我来皇城,便是要帮你进入马府。说实话,我帮你有私心,我希望马家能出面,整倒威远侯府。”
“你怎么帮我进马家?”
“堂伯现在好念佛。马上就九月十九是观音的出家日,马家不在家作法事,就会上庙堂的。依我对堂伯的了解,他不会出去,一定会请和尚回家做法事的。到时我把你们安排进马府。”
“你能确定这事?”
“你放心。上次我去找堂伯,已经和马家几个下人结了人缘。”
“那就劳烦马老爷爷安排。你现在手上紧,你等等,我进里屋给拿点银子,好办事情。”
“不用!那几个下人的祖上与我祖父曾经有交情的,那可不是花钱能打点的。”马老爷得意地一笑。
“那就送些茶给他们吧。”
“我就是想要你的茶,把最好的茶给我几斤!若是有寻家的茶饼再给我一些,更好。”
“好!”
碧宵境里有一些茶饼,寻香进里屋从碧宵境里包了两斤极品状元,两斤去年制的黑茶,和两种茶饼交给马老爷。
“好香,好茶。定能办成好事。”马老爷打开来闻了闻,才重新包好,“我先告辞了。这几天,你们最好别出门。耐心等几日,办好后,我就会再来找你们的。”
“劳烦你了。”
马老爷走后,寻香他们依言在客栈里耐心等侯,无事可干,寻香便进碧宵境里读书,照料土参子。
等待是焦急的,都过了三天马老爷还没来。
寻香在碧宵境里把玩着那只紫红的镯子,思索着这东西是老马侯爷传给沛林她母亲的吗?若是见到马老侯爷,我该说什么呢?他信佛,不理红尘之事,我又该怎么样打动他呢?
马老爷信佛,寻香思索着,马老爷信佛……
眼看还有两天就是九月十九,十七的晚上马老爷终于来了,又换了个半扮,装成个俗家僧人,拿出三套僧服,一把剃剪出来,急切地道:“马家已请了皇城北郊外观音山上的观音寺和慈悲寺的一批僧人和尼姑,明日一早就到马家,开始诵经。他们需扮作剃头僧,方能混进他们的队伍,直接进入马家养心阁的禅房,见到老马侯爷。”
“请马老爷帮我剃发吧。”寻香果断地解散头发。
“寻当家是做大事的,所以我才敢带着这些东西来。你们不知,这剃发的活,我可是在家练了两天,剃光了我家几头猪身上的毛,才练得顺手呢。”马老爷笑着取出一方白布围在寻香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