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脖子被劫机犯长时间勒得紧紧的,空姐的脸色已经变成青灰色,那是缺氧的表现。与此同时,劫机犯还拿着那把破枪指着她的头,虽说这枪看上去并不太牢靠,但谁也不敢保证那枪就不能“发火”。而这样的猜测是输不起的,这枪万一真地能发射出子弹,那么劫犯机就算不对着空姐的脑袋开一枪,对着机舱里随便开一枪都够瞧的了。
而空姐在头脑缺氧的同时,那纤细的脖子几乎被劫机犯都快勒断了,并且每随着他暴怒情绪的发作一次,劫机犯都会加紧用力勒一下空姐,可怜的空姐真地快被他勒断气了。
看空姐形势危急,陈强是再也坐不住了。虽然此刻他的身份并没有暴露,但是身上却有一种责任感,驱使他一定要站出来。
“你是什么人?”劫机犯在陈强淡定的气场面前,不由地一阵畏缩。现在他已经把机舱前两排的乘客全部赶到后面去了,前面空了大约四排这样的座位出来,这也是他为自已和乘客之间设的安全距离。谁要跨过这个距离,他就要不客气地开枪了。
另外,为了害怕机头里的机组人员趁他不备出来和他博斗,他把后背紧紧靠在第一排座位后面的机舱壁上,以手里勒着的空姐为要挟和充当盾牌,这样的位置的确是让处于易守难攻的角度,所以这才使彭佳和师帅一时束手无策。
不过,他们没有想到的是,陈强居然自已站了出来,要用自已与歹徒交换人质。
“我吗?我是田港省委副书记,陈强。你把空乘人员放了,我给你做人质。”
陈强镇定地回答劫机犯。
“什么?他是省委副书记?真看不出来。”
“不可能吧?当官的命看得比什么都重,会拿来与小老百姓交换?”一些乘客被这意外一扰,一时竟忘了自已也身处险境,发出了议论之声。
“你是省委副书记?你开什么玩笑?你们这些当官的享受在前,吃苦在后,小命比啥都看得重,你是省委副书记你会操蛋地做经济舱?早就坐头等舱去了。”劫机犯洋洋得意,他也没那么好糊弄。为了这次劫机,他可是策划了许多,怎么可能被陈强几句话就说动。
而且,劫机之前,他也考虑到了机上可能发生的种种情况,虽然一个省部级的领导自愿跳出来给他当人质没有考虑到,其它一切最坏的情况他都几乎考虑到了,此时作为亡命之徒,他的信念全在劫持这架飞机上了。
如果能把这架飞机劫持到那个小岛上去,肯定会受到英雄级别的欢迎。那么,自已的下半生就可以走上不一样的道路了。如果劫机不成,反正他也不想活了,就让这一机的人给自已陪葬那也值了。
他知道,飞机被劫的消息被地面上的人知道后,以华夏国警方凡大事破案必神速的效率,现在他的祖宗十八代的信息肯定都被挖起了,而且,就连他家地下室里的秘密,说不定也被警方发现了。反正,他已经没有退路了,这一注赌的就是自已的命。
不是说富贵险中求嘛?
“这是我的工作证,不信你可以拿去看看。”彭佳和蔡乐怡在座椅下直扯陈强的衣角,如果他趁着劫机犯的怀疑劲坐下来,那也就没他的事了,反正相中机会,彭佳和师帅,还有机上不明身份的安全员时时刻盯着寻找机会呢!
彭佳当然不会自大到认为自已就有能力摆平这件事,这可是在三万多米的高空,如果一个闪失,代价就是三百多条人命,彭佳绝对没有把握自已能够顺利制服这个歹徒,毕竟,以前她面对的都是一些流氓小混混,其凶悍性和亡命性远不及眼前这个歹徒。
光从这个歹徒在如此严格的安检之前,能带上枪支,就说明他的不简单和精心谋划之久。
其实彭佳更大的希望还是寄托在师帅和飞机安全员身上。师帅是武警战士,之前也执行过一些特殊任务,有面对凶悍歹徒的实战经验。而飞机上的安全员,接受过专业训练,知道如何处理这样的事情。在他们还没有出手之前,彭佳是断断不敢打草惊蛇的。
“工作证?你双手举到头上,慢慢走过了。”劫机犯一听陈强这么一说,心想,莫非真是省委副书记?如果是,他倒真地不介意把陈强挟持为人质,毕竟,陈强的含金量比这个空姐要大得多了。有陈强在手,那些反劫机的特种人员恐怕更不敢轻举妄动了。所以,当下他便叫陈强走近,把身份证拿给他看。
“爸,别去过。”彭佳急了。
“陈叔,别过去。”陈强经过师帅身边时,师帅也忍不住开口了,但是他不敢叫陈强陈书记,而是改口叫了陈叔,“如果非要过去,我替你过去。”
“其它无关人等一律低下头来,把头趴在自已膝盖上。不许抬头看。如果有人再交头接耳,我就一枪打穿机舱。咱们大家都别想活了。告诉你们,老子手上可是有人命的。如果被公安局的抓去,也活不了了,反正大不了就拉你们几百号人陪葬!”
劫机犯见机舱内因为陈强要过来,而稍显混乱,干脆就把自已的身份也交待了一下,这一威胁,果然机舱里一时鸦雀无声。
“佳佳,照顾你好妈。”陈强说完,便站起来,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去,经过师帅身边时,听他这么一说,陈强只是淡淡一笑道,“照顾好她们。”
接着陈强便依言,将双手举到头顶上,然后缓缓地往劫机犯那里走去。
这个时刻,是舱内被劫机到现在为止,有人与劫机犯近距离接触的时刻,一时间,把头伏在膝盖上的人们都安静下来,心里默默祈祷着这个中年男人可不要是吹牛,明明不是省委副书记,却偏说自已是省委副书记,万一他拿不出工作证,或者工作证上的身份不是省委副书记,那么他的英雄主义就害死大家了。
所以说,当大家都处于“秘室危险”之中时,当有人出来缓解危局之时,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心怀感激的。
陈强这一举动,实则也十分危险,如果万一失败,激怒了劫机犯,造成机毁人亡的事故,那么估计迎接他的就不会是死后的哀荣了,而是一片批判了。
在空中紧张激烈的同时,地面上的工作也在快速地推进着。
“报告黄组长,查清嫌犯的背景了。他是北河省林上县人,叫陈二槐,是一个机械车的车床工。性格暴虐,曾经因为家暴在当地派出所留下过案底。”
“哦?家暴?”黄组长问道。
“是的,听说是在厂里工作不顺手,回家经常殴打老婆,有一次把老婆都打晕了过去,邻居看不下去便报了警。所以留下了案底,自那之后,好象老实了一段。不过,前段时间,他丈母娘去派出所再次报案,说很久没有看到女儿了,手机什么的也联系不上。而警方去他家追问,他只是说老婆离家出走了。后来,警方正要进一步立案调查,他就闹出这事了。”
“这样?”黄组长沉吟着,正在思考一个机械厂事业不如意的车床工是如何变成一个劫机犯的,这中间的转型也实在太惊人了。
“黄组长,嫌犯的背景调查工作又有了新进展。”一名专案组人员匆匆走进黄组长的办公室,一脸焦急的样子。
“怎么?”
“据林上县警方最新的情况通报显示,在陈二槐家中的地下室里,发现一些女性的遗骨,经过他丈母娘等亲属的辩认,基本确定就是陈二槐的妻子。而陈二槐在这件事上,具有极大的终点,被林上县公安局列为网上通缉犯了。”
“原来如此。”黄组长点点头,从犯罪心理学上来说,陈二槐若是杀害他妻子的凶手,那么他现在已经是走入穷途末路了。丈母娘的报案,警方到他家中的询问,增强了他的穷途末路之感,所以,他就采用劫机这样极端的方式来做最后一博。
如果飞机按他指示的方式飞向那个小岛,那么他就有可能被包装成另一种受迫害的形象,成为对方进行反面宣传的英雄人物。看来,陈二槐劫机,肯定是经过了深谋远虑。
想通这一节,黄组长不由地心头一紧,轻呼道:“不好,机上的人危险了。”
“黄组长,在陈二槐地下室里发现了一些小型的冲床,还有一些他自已做的枪械的雏形。经过当地警方试验,证明他做的枪械可以发射子弹。”
“那么就是说他在飞机上的那把枪是真的了?具有杀伤性?”黄组长心头象坠上了一块沉重的铅块,不要说机上有省委副书记了,那机上三百多条人命,条条都是每一个亲人的最高的牵挂!
这些情报综合之后,黄组长召开了一个简短的劫机犯的侧写工作会,以便对谈判专家、从事反劫机的特勤人员做一个必要的提醒。
而飞机上,陈强已经走到了劫机犯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