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千蓝安然无恙的回来,米露喜上眉梢。张开双臂,给了千蓝一个大大的拥抱,随后转身从矮桌上抓过一小团面团,在千蓝面前晃了晃,“千蓝,饿了吧,快吃吧。”说完,掰开千蓝紧握的手,将面团塞在她的手上。
经米露这么一刺激,千蓝才发现肚子已经在唱空城计了,强忍住食物的诱惑,千蓝冲着米露明媚一笑:“我饱了,米露你自己吃吧。”
将手中的面团摊到米露的面前,米露摇头不接,冷不丁伸出另一只手,脆生道:“千蓝,你看。”
千蓝定睛一看,原来是昨晚的面团,有些发黄,千蓝很快反应过来米露的想法,将她手中的面团换上米露的那个,高兴的咧嘴一笑:“既然有两个,那我吃这个,你吃那个,咱们一起吃,好不好?。”
米露呆怔了一下,目光复杂的望着千蓝,千蓝总是将好的留给她。眼里升腾起一丝雾气,郑重的朝千蓝点头,两人相视一笑,开始吞咽起来,空气中弥漫着食物的香诱。
很快,手中的面团被席卷一空,只留下星星点点的残渣,肚子微饱后,千蓝感觉胃舒畅了些,心情明显也畅快了很多。
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听米露讲述着最近两天的奇遇,讲到骑兽乱闯那一段时,米露微微顿了顿,眼神闪烁了下,只轻描淡写的总结成一句话‘又碰到了上回来自约普国的男子。’
许是太劳累的缘故,千蓝并没有听出话中的异样,反而在米露絮絮叨叨的讲述声中,沉沉的进入梦乡。
月上中空,今晚是圆月,管婆的房内被月光照的透亮。管婆两眼直直的盯着前方,脑中却不停的飞转,今天回普役司的路上,她总感觉有一双眼睛如影随行。在外堡摸滚打爬了这么多年,她的感觉一向很准的。
会是什么样的人想跟踪普役司的动静呢?管婆联想到最近几年但凡普役司有点异常的躁动,有个身影总会及时的出现火上浇油。
脑中慢慢浮现青嬷嬷的嘴脸,管婆脸上挂着痛恨,除了她还能有谁?既然老妖婆那么爱操心,那她就顺手送她一个大礼吧。管婆嘴角微弧,藏着一抹阴阴的笑意,如果有内鬼,还可以揪出,一箭双雕,何乐而不为?
青嬷嬷的房内今夜又迎来了一位常客。
金兰跪伏在地上,向青嬷嬷详细的汇报白日的行踪。
在金兰的眼里千蓝就像一只狡猾的狐狸,自从调入内院后,每天都是在管婆来临之际,才踏进饭堂,让她们这些人无计可施。今早直到管婆的到来,千蓝的身影仍然没有出现,金兰的脸上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要知道一个面具奴无故失踪,没回来就当她死了,回来了,可是要受酷罚的,不死也得脱层皮。
嘴角的笑意还来不及挂够,金兰就发现,费嬷嬷不知与管婆说了什么,慌慌张张的神色,。
之后更稀奇的是,费嬷嬷居然满头大汗的四处搜寻,金兰在普役司当暗探这么久,很快的觉察到其中的异常,费嬷嬷到底在搜寻什么?难道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想到有让管婆紧张的东西,要是告诉青嬷嬷,相信她会很感兴趣吧?
目送管婆离去的身影,金兰鬼使神差的悄然跟上,反正费嬷嬷正焦头烂额,不应该会注意到她暂时的失踪。
见管婆原来是去内堡领奴,金兰才无趣的想转身离去,早知道应该跟踪费嬷嬷去,没准还有更大的收获。
金兰神情有些沮丧,正当离去之际,余光意外的瞟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悄然的跟在了管婆的后面,确认那人是千蓝后,金兰嘴巴夸张的大张,有些难以置信,一连串的疑问从脑海中冒出来,千蓝怎么会在这里?为什么跟着管婆?而且居然顺利的进入了内堡。
金兰不得不重新审视千蓝,她到底有着什么惊人的秘密?
金兰一直踌躇徘徊在城门口,看到管婆带领着一对奴仆浩浩荡荡的走出来,金兰从头扫到尾,在队伍的最后,瞧见了千蓝的身影,居然毫发无伤。眉间的疑惑越来越深。
谨慎的尾随其后,到了普役司本想回去干活,可转眼一见管婆气冲冲的揪着千蓝进了屋里,并关上了房门。金兰就想好奇的上前偷听,最终在胆怯的心里作用下,还是退步了,眼见就到午餐时间了,如果再不回去干活,只怕费嬷嬷分发午餐时会发觉的。为了替青嬷嬷办事,受皮肉之苦,金兰还是不甘愿的。
傍晚完工后,金兰走在回房的路上,不期遇上了千蓝在她的前头缓缓前行,除了腿脚有些摇晃之外,其余都完好无损,不见皮开肉绽。金兰真的看不懂了,明明管婆对千蓝怒气冲冲,为何出来时不见被责打的痕迹?因为看不懂,金兰放轻了脚步,不敢轻举妄动。
仔细的听完金兰的分析和汇报,青嬷嬷也看不懂了,那个老不死的到底在搞什么鬼?还有那个千蓝,到底是什么来路?
青嬷嬷细细回想当初捡到千蓝的地方是死人窟,而且她居然还活着,一种怪异的感觉席卷,青嬷嬷没来由的一阵寒栗,难道人老了?才会如此后知后觉,现在才开始感到蹊跷,才感到毛骨悚然。
呸呸,青嬷嬷一阵唾弃,哪有这样咀咒自己的。
金兰被青嬷嬷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将头埋着更低了,生怕一不小心触了霉头,会死无葬身之地。
过了许久,不见青嬷嬷有任何的举动,金兰壮着胆子,抬眸望向青嬷嬷,一双灰眸装满问询的疑惑。
感受到金兰的目光,青嬷嬷杂乱的头脑有了瞬间的清明,既然她们搞得像一团迷雾,那就什么都不用做,静静的等,总有云开见月的一天。
心中有了主意,青嬷嬷脸上又恢复了笑容,对着地上的金兰,缓缓的吐出一个字:“等。”
如释重负般,金兰仿若提线的木偶,找到提线的主人般,身体不再僵硬,有了丝灵活。
在金兰退出之时,青嬷嬷突然想起什么,急促的下令道:“给我继续盯着。”
看着离鼻尖不远的紧闭房门,金兰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盯着?盯着谁?没有言明,就意味着谁都要盯,这种夹缝求生的生活,她要活到何时?
可不想尽办法活着,就得死。金兰狠狠的咬了咬下唇,如此辛苦也是为了更好的活着。
天微微破晓,一丝白光洒在千蓝的眼睑上,身体动了动,用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黑色的眼眸朦朦胧胧间在微光刺激下,逐渐清晰——天亮了,千蓝扭头看了眼米露,缓缓起身,轻手轻脚的爬起,没想到轻微的响动还是惊醒了米露。
米露也一骨碌爬起,
“天亮了?”
“天亮了?”
没来由的默契。两人相视哈哈大笑。一阵阵爽朗的笑声,洋溢在晨间,格外清脆悦耳。
这一副其乐融融的画面,被一双妒恨的眼眸尽收眼底,瞳眸因为气愤越睁越大,鼻翅急促的翕动了几下,灰白的唇勾起一抹阴冷的笑意。
看着屋内的人缓缓向门外走去,那窗旁阴翳的眸光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