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咳一声有些尴尬起了身,宋广瑞摇头晃脑走了两步,柳欢眉眼含笑作揖道:“不知我前日说的价格,宋老爷合适么?”
宋广瑞有心抬价,又不好意思开口,皱起眉走了两步为难道:“这个嘛,我还要跟室内商议下,这也算不得是小事。”
“呵呵,那宋老爷什么时候给我消息?”
宋广瑞想了想道:“三日后你再来吧。”
“既然这样,那便说定了。”柳欢又笑道,态度谦和,“钱不是问题,宋老爷跟室内商议好,我等消息。”说完便举手告辞,来回不过一盏茶时间,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书房里宋广瑞端着方步来回走了几圈,是越想越兴奋,旁人都说他没用,说他窝囊,这回也有他看准眼的时候!越想越坐不住,举步就要到陈氏房中炫耀,转念一想昨晚才大吵过,现在去反而有点他向她低头的意思,哼了声,又躺了下,美滋滋喝着茶唱起了小曲。
有人想买宋广瑞那个荒山头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宋府,旁人当笑话看,原本买下的时候众人就当是他又犯浑,背地里笑话他。也有人好奇那人出了什么价格,宋老大得意成那样,他从小就没宋老二出息,平日在老太爷屋子里请安他都是站在边上的,宋老二不开口他绝对不会先问安的,宋老太爷对自己这个长子要多失望有多失望,口气自然是严厉,宋老大一听老子口气不善,更是怕的站到快贴到墙上去了,他这个样子陈氏自然是极为鄙视又无奈的。
不过这次不一样了,这价钱虽然还没谈妥,可这事是铁板钉钉上的了,走在府里头都比往日里抬高三分,给老太爷请安如今也是早早的就到了,说话也有底气了,陈氏更是瞧不过,瞧这出息,这点破事就让他尾巴都快摇上天了!!三天后宋广瑞给出了价格,买进的时候是三百两,他琢磨了几天,下了决定,六百两!!比之前的高了一倍,一座荒山头,什么都没有,石头又多,种树开田都不合适,原本买进的时候他小后悔过,但是现在他不后悔了!
陈氏懒的理会他的这些破事,在她看来,那山买的时候买的贵了去了!这卖出又是高价,那人会那么傻么?据闻还是汴京那边的人氏,脑子都长的跟他似的不成,这事八成要黄。
汴京来的人,说的官话,穿着不凡,要买宋广瑞去年屯的荒山头,这一消息让宋府的人都巴望着眼瞧,不仅是宋家的,城中闻得消息的人无不都在瞧笑话,宋广瑞的无能是总所周知,他这事能成,太阳大抵会从西边出来。
奇怪的是那个汴京来的公子哥居然毫不迟疑的点头答应了,半点也没犹豫,很干脆,很爽快,大家都傻眼了,徐氏吊了半天想看大房的笑话,闹半天这事居然真的就成了,一时觉得恹恹没劲。
宋老太爷第一次看到长子长了些许能耐,虽然脸面上没说,心底稍微欣慰些,来请安的时候和颜悦色不少,陈氏暗地吃惊,面子上自然是光亮不少。
最为得意的还是宋老大了,他可从来不是个银子能把手的人,柳欢给了他钱,实实在在的白银,第二天他转身就去了买了十几只鸽子,品种自然不必说,买了鸽子就要买笼子,买了笼子又要买食啊,有了钱当然是要买最好的!
这些当然都是小钱,宋老大还有一个爱好,就是古董,以前是陈氏管的紧,小打小闹的淘些小玩意,这次买山,陈氏骂的要死,卖出的时候,陈氏哪好再说什么,由他去了,这钱也就随他使。
银子流水似的花,很快去了大半,这又叫二房里看了笑话,要不怎么说宋老大是无能的,陈氏气的直瞪眼,宋广瑞眼瞪的比她还大!自己的钱还不能使唤了?!
一转眼又是半月过去了,宋广瑞折腾的也差不多了,那汴京来的贵公子买了山,过了大暑就有工匠来了,砍荒山,来建屋宇了!!琼萝自然清楚这建出来的会是怎样一处雕樑花栋,富丽堂皇,她琢磨着要在山脚下弄间铺子,可是钱不够,左右想了想,托人去打听那个柳欢的住处,亲自去拜访下这位财神爷。
她身上没什么多余的银钱了,之前那一批的皮草花了她全部的积蓄,陈氏是不同意的,她瞒着她娘进了货上库房,买都买了,陈氏再反对也没用,叹着气直说自己命苦,丈夫没用,女儿也不听话。
对着母亲的责怪,琼萝低着头老老实实不吭声,待字闺中做这样的事委实过分,第二天老太太把她叫了去,琼萝深谙老太太的性子,宋老太太说什么她答是,不顶嘴,不争辩,宋老太太一番话下来句句打在软棉花上,很是没劲,孙女低着头一副忏悔的样子,叫她不好发气。
喘了口气,抚着心口,老太太精明的眼不满的看着琼萝:“姑娘家家的,往外跑像什么话,宋家大门大户的,你娘是没教导好你,难不成还要我这老婆子来训导你不成。”
“奶奶教训的是,孙女以后再也不会了。”
宋老太太眉蹙的更紧,一挥手上扇子道:“去祠堂跪着吧,长点记性,成什么样子了。”
琼萝抿紧唇,这飞火流星的天气,去祠堂跪着……嘴上依着:“孙女这就去。”
从老太太屋里出去,老太太身边的嬷嬷立刻带着她去了祠堂,祠堂建在主屋后面,快到宋家围墙的位置了,梨花见琼萝跟着嬷嬷出了屋往西边去了,心道不好,转身忙就去陈氏屋里。
外面的人不知道琼萝是去祠堂罚跪,陈氏听梨花一说,忙起身就要去找老太太,她身边的嬷嬷忙拦住她,急道:“太太不可,老太太正在气头上,您这一去,脾气又急,口不择言的,反倒不能给姑娘求情,不如,不如去找二老太太。”
陈氏急的直转,一跺脚去了二老太太屋子里,二老太太与三老太太正在屋里饮茶,陈氏说明了来意,两人对看一眼,对外院的事情她们向来是不管的,也轮不到她们二人过问。
陈氏急的茶都喝不下:“这天气这么热,蚊虫又多,琼萝身子又弱,如何能受这罪。”
二老太太慢慢道:“她犯了错,受罚也不为过。”她这话一说,陈氏就哑了口,二老太太这是不想帮她!
她又看向三老太太,三老太太想了想道:“老太太在气头上,谁去劝她,只会让她火更大,先让人送些冰块过去,冰镇的西瓜还有没有,快些送去吧,这大热的天。”
二老太太放下茶盏叹口气对陈氏道:“宋家的规矩你又不是不知道,先让姑娘跪会,等老太太消了气,到掌灯时候,再去劝劝,兴许就好了,你啊,急也没用,姑娘这次确实过分了点,这生意上的事哪轮到女人过问,更何况她一个未及笄的小姑娘。”
陈氏左右想想,急的要抹眼泪,也只能这样了,三老太太下了榻,拉她在身边坐下,劝慰道:“一会我二人去,你在屋里候着,琼萝不会多受罪的。”坐立难安在二老太太好不容易侯到日落西山,祠堂那边来消息说姑娘情绪还行,没哭,送的瓜也吃了,安静跪在那,也不闹,素芳给她多垫了垫子,冰块也多给了,不会太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