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平日里张小典就喜欢跟在这成慕青还有大哥的屁股后面跑,可他们死活都不让张小典跟着,都嫌他太小了,也都不愿意跟他玩,今日倒好……张小典自是喜不自胜。
几人随便说了几句,便听成慕青道:“好了,时间不早了,再不走等会雪姨来了,你就走不了了。”
张小典点头,成慕青虎头虎脑的一副敦实样,又催促几句,首先迈开步子。
张向南一副与他马首是瞻的摸样,言笑与他并肩而行。
张若琳置身在后跟着,而张小典人小腿短,人走一步,他得一阵小跑,饶是如此,他也高兴的不得了:“今天去哪里啊?”
成慕青侧目却见他还在迷糊,不耐烦地别了他一眼:“还能去哪,当然是去看城外的刘寡妇洗澡了。”
说到这里,他却嘻嘻笑了起来,然后又换做一副正容:“昨天把她的肚兜偷了,看今天她还穿什么,说不定她也许不穿肚兜了,嘿嘿,这样的话,那就更好看了!”
“去了不就知道了。”张向南搭话。
“你们走慢点,别丢下我。”张若琳一路小跑。
“你去做什么?都是女人有什么好看的。”成慕青道。
“就去!那刘寡妇有的我没有。”
成慕青挤眼了,脸一沉,没好气道:“你现在没有,以后总会有的,再说了,昨天你不是去看过了么?”
“昨天,昨天我没看清,反正我就要跟着你们!”
“那好,我就在破例一次,不过我先说明,到时候你们可不要托我的后腿。”
“都机灵点知道么?”有些不耐烦的成慕青回头看了几眼二人。
张小典,张若琳二个小孩赶忙点头不止。
说起这个成慕青,可是不得了,了不得,他是张小典最仰慕的人了,城外山里十几仗高的大树他也能像猴子一样爬上爬下,不管再怎么陡峭的岩壁在他眼前总是小儿科,因此他也被镇上的半大孩童誉为爬树第一高手。
而大哥张向南长得胖,却也有一计在身,不可小视,他是憋气第一高手。
而城里的半大的孩童有的是游泳第一高手、有的是跑步第一高手。
奇奇怪怪的高手数之不尽。
而张小典想跟他们这些高手玩,可是人家都不愿。然而,他便想出了一个好点子,那就是让自己也成为一个高手,那就是编蚱蜢,要是能成为编蚱蜢第一高手,兴许能得到成慕青他们的认可,能让自己跟他们玩。
既然成慕青今日不请自来,那就不用成为编蚱蜢第一高手了,应为张小典感觉想成为编蚱蜢第一高手实在太难了。
穿过花园便来到一个极大的院子,而一直向前便是大门的所在。
突然,成慕青和大哥张向南都停了下来。
还没等张小典反应过来,那红色肚兜已经被成慕青塞进了他的手里,他在抬眼一看,却见清雪从侧面的大殿内走了过来。
“快藏好,千万别让雪姨看见了,要不然以后就别跟我们玩了!”成慕青压低声音,催促道。
张小典不敢迟疑,他说啥就是啥,赶忙将肚兜背着在身后。
见这几个孩子面色古里古怪的,清雪惊异,快步走近,奇道:“小典,你去哪里?!你身后拿的是什么?”
轻轻向后挪步,张小典心虚,嘴角口水也不知觉地流了出来,奶声奶气道:“什,什么也没有。”
站在一旁的成慕青看着走来的清雪,心里咚咚打鼓,而张向南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小孩子一心虚,表情都已暴漏了出来,清雪又怎会相信张小典的话,正微微笑着走来,忽地她猛然向前一步,轻快的身子一溜烟便跑到了张小典近前,跟着鞠身探手到他背后,轻动一下便拽出了肚兜:“快给我。”
拿到手里一看,清雪愣住了,紧跟着脸上一抹绯红飞过。
张小典还不知怎么回事,哭着闹着去抢,他只知道若是弄丢了肚兜,说不定成慕青他们一生气就不让自己跟他们玩了。
无知孩童,倒是挺仗义,而一向自诩老大的成慕青,见这情形,却是吓得狠狠咽了口吐沫,而大哥和二姐也都不吭声。
如被开水烫到,手一抖便将肚兜紧紧裹成一团收进怀里。然而,清雪眉头已然皱起,对着成慕青和张向南,正色道:“说,你们要去哪里?”
皆默然无语。
清雪美目流转,鞠身而笑,对着张小典道:“小典,你说,你若告诉雪姨,雪姨就把这东西还给你!”
闻言,张小典半信半疑地望望她,在回头望望成慕青几人。见都不说话,他琢磨着说出来应该也没什么,眼下要回成慕青的肚兜才是最重要的。
“大哥和慕青说去城外看刘寡妇洗……”
“洗衣服。”
张向南岁数比几人都稍大一点,倒也有几分机智,千钧一发,他倒是忙截住了张小典的话头。众人闻言一愣,转头却见他干笑不止,结结巴巴地又道:“去,去看刘寡妇洗衣服,洗衣服。”说着,他又转头看向身边的成慕青,求证道:“对不对,慕青?”
成慕青口感干涩,不过刚才真是把他吓得够呛,眼见张向南眼疾手快,出口便是瞎话,说的倒也合理,当下也赔笑道:“对,对,是洗衣服。”
然而,这可把张小典弄迷糊了,稚嫩小脸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认真想想,还是不懂。
清雪表情更是复杂,但想想之后,却还是打起精神对着几人老气横秋道:“洗衣服?我说你们长进了啊,这瞎话张嘴就来,麻烦你告诉我,谁家女人洗衣服是需要你们去偷看的?”
张向南面带苦色,龇牙咧嘴,一叠声地求饶:“雪姨,我们错了,我们错了。”
清雪并不言语,盯着几人,只把几人看的发毛,才恨恨道:“哼,还带着若琳,你们……”
张向南赶忙辩解,与张若琳划清界限,道:“不是的,不是的,是她非得跟着,若琳你快回去……”
谁知张若琳小妮子怪眼一翻,一抿嘴,一副宁死不屈的摸样,道:“不,我也跟你们一起去看洗衣服。”
“我也去,我也要看洗衣服。”张小典手舞足蹈地站进了几人间中,蛮开心。
“谁都不许去,”清雪瞪了张小典一眼。张小典却不以为然,而成慕青和张向南却都是噤若寒蝉,连连点头。
“快跑,待会你父亲来了就麻烦了!”
成慕青低声说着,只见张向南一点头,跟着二人一溜烟跑了开去。
张若琳反应稍慢,立刻大哭追去,跑到门前,噗咚摔了一个轱辘,但此刻的她也望了疼,爬起来还去追。
而张小典更是急的不得了,大哭大闹,嚷嚷着要去看洗衣服。
清雪看的是一愣一愣的,望着哭的肝肠寸断的张小典,她心不忍,不在迟疑,一把抱起他便追了上去。
只是前面成慕青和张向南都正值少年,跑的那叫一个快。后面清雪大急,忙大叫:“你们俩等等,带上小典一块玩,我可以帮你们保密,但,但你们都不许去看洗……衣服。”
……
……
城外。
中州可谓是九州最好的一片肥沃乐土,镜川城外多有村落,然放眼四下更是一片瞭阔无边天地,处于此地,让人忽感豁然开朗。
居于这里的村民朴实,大都是耕田织布、桑下种瓜,以此为生,虽不算富有,倒也过得安乐。
正值春末,谷中郁郁葱葱,一片苍翠。
追上来的张小典显得是开心的很,蹦蹦跳跳地跟在成慕青屁股后面,一双黑白分明的瞳孔,溜溜打转,他小脑袋一歪,询问道:“我们还去看洗衣服么?”
不提还好,一提成慕青就来气,瞪了他一眼,哼了一声,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道:“看个屁,以后你别想在跟着我们。”
回头看向置身走在后面的清雪,清雪惊觉,侧目瞪了他一眼,成慕青一窒,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赶忙回过头。越想越是生气,又怪眼一翻张小典,低声道:“你把雪姨给叫来了,有她在,我们还看什么看。”
三岁半大的张小典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听他这般一说,又见他脸色不甚好看,倍感失落,想了想后,又讨好道:“和雪姨一起去看不行么?要不下次我不让雪姨来了?!”
成慕青头一别,理也不理。
一条溪流横在前方,河水清澈,哗哗不止,流向下游,两岸芦苇,杂乱横生。
顺着河边侧面望去,羊肠小道上有一中年男子独自缓缓行来。
张小典望那来人好生奇怪,可一经细看,目光便在也收不回来了,不知觉竟也却步停下。走到他近前的清雪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那来人,然后又摸了摸他的小脑袋,这时张小典才惊觉醒来,抬头望望清雪,只听她道:“小典,怎么了?”
张小典又看了过去,手一指那来人道:“那人好奇怪?”
闻言,成慕青他们也望了过去,待那中年男子缓缓走近,却见他细眉方脸,眉目看着儒雅,但双目炯炯,额角饱满,却在这文雅中自有不怒而威的气势,而更奇怪的是他竟身着一袭青袍。极少有见男子身着青衣的,但穿在他身上的青衣却有不凡,又不知哪里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