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为小翠赎身
凤歌朝的换算率是一两千文，一文相当于现在的一元。凤歌朝物价稳定，没有劳什子通货膨胀，消费水平相当于中国2000年那会的水平。五百两，受影视剧的影响，大家也许会觉得不多，但在这里几乎算的上是巨款，因为五百两折算下来就是五十万了。就是放在现在，也是一笔不小的数字。赖春燕在现代的年薪也才四十五万，这还是工资、加班费和分红等各种福利补贴的总和，已经算是同批毕业生中相当不错的了。
赖春燕没想到李靖那么爽快的就应承了，仿佛一脚踏在棉花上，软绵绵地特别不真实。她其实并没有抱特别大的希望，她觉得还要再等一等，等一个最恰当的机会向李靖提这件事。这件事在她看来，问题还挺多。
首当其冲的就是她和李靖之间的问题。李靖之前的态度很明显地就是要收她到房里，她也表现出相当愿意的态度。虽然现在李靖对她态度冷淡很多，但初衷不会变，所以事情的结果也就不变。现在她既然不想做李靖的小老婆了，虽然古代叫法不一样，侧妃，侍妾，姬妾，但在她看来本质上还是小老婆。她不想做了，当然就要挑明了。她相信李靖是个骄傲的人，只要她表示出自己不想和他有男女之间的****关系，他就不会强求。这点赖春燕还是有把握的。
另一个就是自己的合约问题。她的契约是七年，这七年她算是卖身于李靖为奴为奴，全天二十四小时，全年无休。所以也没有办法像以前一样下班后赚外快。这七年她必须跟在李靖身边做长工，别无选择。
再一个就是资金问题。按照她现在每月三两的工资，七年就是一百四十七两。府里食宿全包，刨除一些女子生活必须品，七年下来肯定有一百二十两的剩余。这些也足够当她的第一桶金。至于家里，她没打算补贴家用。想都不用想，钱一定是进入她嫂子的口袋，半文钱也到不了她爹赖成材身上。寄钱回去还不如买些实物送回去。就像现代捐钱一样，更多的人倾向于捐赠实物，比如衣服啊书包啊笔盒啊书本之类的，甚至有人捐几百斤馍馍的，至少能保证它们不落到一些害群之马手里，差不多是一个道理。
在李靖态度转变的时候，赖春燕就抱着这样的打算。或者说，其实这是她最初进府当丫鬟的初衷。但是当她知道自己是个埋钱无底洞的时候，她就知道这些都已经行不通了。她自己的药钱就可以拖垮自己，除非她将自己的计划提前，否则根本养不活自己。
赖春燕挣扎过。也许向现实低头，依附李靖，她可以不用为自己的药钱担心，衣食无忧地活下去。可是这样活下去有什么意义？
她穿越时空来到一个本身不存在的世界里，难道就是为了苟延残喘，犹如蝼蚁一样生存下去吗？不，赖春燕死过一次，对生命她有了更透彻的想法。努力的活着，去追求自己想要的人生，这才是她应该做的事。
她只是顺着机会一提，最主要的目的还是让李靖知道自己有出去闯一闯的想法，这个时代比较开明，女子经商的也很多，也很合理。顺便隐晦地告诉他，她并不想做他的小老婆。
成功来的太突然，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不过她现在也不敢太确定能不能拿到全部，毕竟李靖只是在口头上答应而已。但是这已经足够让她觉得开心。只要能有其中的三分之一的作为她的原始资金，她就满足了。当然了，现在她是韩信点兵，多多益善。
李靖带给她的心痛感，因为五百两的巨款，瞬间减轻很多。果然，还是钱好啊！赖春燕决定将它当成自己的精神补偿费，即便是要还的。
赖春燕因头疼之症而抑郁的心，犹如拨云见月，瞬间光明许多。脸上的笑容犹如兰花，由内而外地动人。
小翠绞这小手绢，眼泪巴巴地幽怨地看了赖春燕许久，赖春燕才反应过来。
“小翠，你怎么了？”
“哇！”小翠终于哭出声，“姐姐真的不要我了。呜呜，我以为你骗我的，原来是真的。哇！我不要和姐姐分开！哇！”
赖春燕第一次见小翠哭成这样，怎么说呢，就是从心里哭出来，撕心裂肺的那种，让她感受到其中一种叫做情分的重量，扯得她心里头怪难受的。
赖春燕搂住小翠拍着她的背，不知道说什么好。她们相处得时间并长，才两个月左右。
“姐姐，带我一起走，好不好？姐姐，我想跟你走。呜呜，姐姐！”
赖春燕不敢敷衍，道：“小翠，我试试。我去跟小王爷说。相信我，如果可以，我一定带你走好不好？”
“好。”得到了保证，小翠哭声小了许多，紧紧抱住赖春燕，赖春燕轻拍她的背，心里愈发难受，原本轻快的心情烟消云散。
和赖春燕不同，小翠的父亲是戴罪之身，她一辈子也摆脱不了罪奴的贱籍。她一辈子都是奴才，婚嫁买卖乃至是生命，随便主人想怎样就怎样。小翠在京师的时候，不过是个粗使的丫鬟，经常受到欺负。但为了父母和弟弟，她还是咬牙坚持下来。她答应过爹爹，一定会好好活下去的。
她跟着小王爷到了白茶村，还是做一些粗活，不知道为什么不久就被指派给赖春燕。因为赖春燕她的日子比以前好过很多，小翠处处用心，生怕出一点差错。渐渐地她发现赖春燕与别人不同。她敢和赖春燕顶嘴，赖春燕做错了事她也敢出言相劝，伤心的时候敢抱着她哭，并不是因为赖春燕待下人宽厚，而是小翠知道，赖春燕并没有将她当奴才看，很平等地对待她。这份殊荣，哪怕是司棋也是没有的。所以对赖春燕更是用心。
小翠原先想，等赖春燕做了李靖的婆娘，也就是她真正的主子了。凭着她们一开始的情分，以后她就是赖春燕的贴身丫鬟。赖春燕以后待她定也是与别人不同的。说不定赖春燕会愿意帮她找失散多年的弟弟和爹娘。
但是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姐姐要走了，她要离开小王爷，虽然姐姐没有明着说出来，但她听出来了。姐姐是不愿意拖累小王爷，要离开这里。以后她怎么办？姐姐身体不舒服怎么办？谁来照顾姐姐？想到这些小翠就哭了，哭得稀里哗啦，在赖春燕的怀里哭得睡过去。
小翠虽然才十三岁的，可也不是不谙世事，很快她也醒悟过来，姐姐和她终究是要分开的，就算她再舍不得也是要分开，就像当初她和爹娘、弟弟一样。
所以第二天赖春燕就拉着她去找李总管的时候，她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赖春燕昨天想了一夜。
她是怜惜小翠的，看她的手就知道她以前肯定受过不少苦，能拉她一把她是愿意的。但是该怎么做呢？
赎身？她没钱。还有一条路是求个恩典，求李靖将小翠送给她。
她敢这么想也是有理由的，昨天李靖既然连五百两银子都答应给她了，更何况一个丫鬟。反正在古人眼里，丫鬟不过是东西物件，可以随意处置的。说不定李靖念在她们情深的份上就答应了呢。
不过赖春燕也不敢贸然去找李靖，为保险起见还是先去找了李总管。
“小翠的卖身契？”
李承恩看了看眼前的女子。昨天小王爷找他，吩咐说给赖春燕准备三百两银子，他就猜到了前因后果。只不过他的想法和现实有些出路。所以，看到赖春燕精神抖擞地出现在自己面前，而不是想象中的郁郁寡欢，尤其还是为这个小翠而来的时候，他不得不奇怪。
赖春燕道：“是的。不瞒李总管，我昨日向小王爷讨了个恩典，想出府去走走。小翠虽然跟在我身边才两个月，我却是将她当妹妹看的。如今要走了万分舍不得，所以就想问问，能不能给小翠赎身。先来问问要多少钱，也好有个准备。”
李承恩道：“如此的话，容我先看看。”
李承恩拿出一本本子，翻了几页，合上。小翠是个罪奴，他也是有权利处置的，何不做个顺水人情，所以道：“赎身银子需要五十两。”
五十两，也就是五万块，赖春燕想，其实还是蛮多的，是她十七个月的净工资！不过既然决定了也不容自己多想，道：“谢谢李总管了。等我出府那日定拿银子来给总管。”
“好。”李承恩道。不过等赖春燕拿着银子来找他时，他只收了十两银子，这其中的奥妙自然是他知赖春燕知，赖春燕也承他的情。她何必和钱过不去，她当下最缺的就是钱了。
小翠晕乎乎地跟着赖春燕出来，走了一会才开口：“姐姐，你捏我一下，看一下痛不痛。我不会是在做梦吧？”
赖春燕用力在她小脸上捏了一下，小翠一边喊疼一边跳脚：“痛痛痛！是真的耶！姐姐，我不是在做梦啊！我以后就一直跟着你了！好耶！”
赖春燕一边肉痛自己还没到手就要飞走的五万块，笑道：“是真的是真的。”
“姐姐，你真好！”小翠用力拥抱一下赖春燕，蹦蹦跳跳地往前走。赖春燕看着她高兴的模样，心里也开心。
从今往后，她再也不是一个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