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茈情抱着把他放到车里,一边给他系安全带一边说:“可是怎么办呢?妈妈的假期结束了,明天又要上班了。”
“妈妈……你可以不上班吗?像其他小朋友的妈妈一样给我找个能赚钱的爸爸,这样你就可以天天陪着我了。”
钱茈情知道早晚有一天慕慕会意识到自己的家庭和别人的不同,却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样早。好在,他所理解的范围仅仅停留于此。她点了点头,好像是理解并且认可了慕慕的话,笑着问:“我们今天去吃你最喜欢的糖醋小排怎么样?”
慕慕听见以后两只眼睛瞪的溜圆,一边眨着长睫毛一边不自觉的咽了一下口水,高兴的只剩下连连点头。
“可是,现在只有你跟妈妈生活在一起,如果妈妈不去工作就没办法带你去品尝你最喜欢的美食,这样还好吗?”
“我知道了。”慕慕虽然有些低落,却不得已的向糖醋小排做出了让步。可是等他再大一些,该用什么去填补他成长中的缺失呢?
她知道自己能够成为一个优秀的母亲,却始终替代不了父亲的角色。没有谁可以剥夺一个人被爱的权利,尤其是一个孩子,他应该得到另一份爱。
起码在未来可以替代糖醋小排。
“妈妈,咱们为什么要两份?我一个人吃不下,很浪费。”慕慕指着打包盒问。
“吃不完可以放到冰箱里,要不然等妈妈上班以后,不知道下次给慕慕买会是什么时候了。”
在这个临近夏日的夜晚,钱茈情看着慕慕熟睡的脸,一夜无梦。
“茈情姐,你新的胸卡我放在你们家客厅的桌子上了。”开车去上班的路上接到了寒语竹的电话。
“我看见了,谢谢。”
“你上一个胸卡掉在哪里了?”寒语竹无意间问了一下,钱茈情仔细回想她上一次用胸卡似乎是去卧底采访之前,可也记不太清,只好模棱两可的说:“可能是在上班的路上,或者是去接慕慕的路上……”
“好吧。那你记得上班的时候做个登记,表格我就放在你办公桌上了。我这会儿就下班了。”
“好,那你回去好好休息。”
穿过几个路口,钱茈情习惯性把车停在报社门前的空地上,方便出采访的时候直接上车走人。她锁好车以后绕过旗杆,还没进报社大门,就感觉背后忽然刮起一阵捎带锐气的风,渐渐逼近自己。速度之快在她转身间一个穿着黑色短袖的中年男人站在她跟前,眼神凶狠而绝望的看着她。
巧合的是她认识眼前这个人,“王总!”
去四川进行地震特辑采访之前,那个被卧底曝光的工厂老板。
“钱大记者,你很诧异我怎么会找到这里吧!”茈情看了一眼他手里拿着的东西就知道了答案,原来自己的胸卡是掉在了他们工厂。“是你,害的我倾家荡产,妻离子散。”
虽然这不是钱茈情想看到的结果,可是作为记者她的职责就是还给公众更多的社会真相:“对于你的遭遇我很抱歉,但是你知不知道黑工厂会害更多的人家破人亡?作为记者我能做的就是让这个社会尽量趋近于公平正义。”
“那好啊,今天你就带着你的公平正义和我同归于尽吧!”
他手里一直拿着的木柄突然弹出银白色的尖刀,火辣的阳光照在上面都没能温暖刀身折射出的寒气。所有的穷凶极恶根本无需听从任何解释,他只是需要一个人为他破败的生活买单。而钱茈情,这个只用言语便摧毁他曾经所拥有一切满意生活的人,再合适不过。
就像一匹在草原上奔走多日的饿狼,视线里出现一只膘肥体健的羔羊,极度渴望填内在空虚的他,手持利器不顾一切的扑了过去。
“小心!”
钱茈情愣在原地,忽然旁边生出一个力道将她拉走,惊弓之鸟有了一隅避风港。还来不及享受多余的温暖,刀片的冰冷就驱散了这一切。她想抓住眼前的人避开,自己却被推到更远的地方。
她感觉自己一整颗心被生生拉起完全塞住了喉头,除了他的名字,她再也喊不出任何声音:“钟漠!”
闻声赶来的几个保安,其中一个死死的拽着钱茈情,他们从不知道报社里以冷静理智专业闻名的钱记者会有一天失去自我控制的歇斯底里。
“钱记者,冷静一下,没事的。”
眼前几个人扭作一团,此刻她自私的只想确认钟漠毛发未损。
两个保安一起压制住行凶者的身体,钟漠握着刀片掰开刀柄上的手指夺下弹簧刀。
“想要动她,除非我死。”
他拎着刀尖用衬衫袖子抹干了刀片上的血迹,缓缓站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