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日落,夏语汐在与闭月相处几天下来,大至把太子府的情况摸了个清楚。原来那晚恶毒的想对付自己的人是东方轩的妾室秦良娣。
“他对良娣夫人好吗?”夏语汐对东方轩的许多事很好奇,东方轩在她的心目中就是一个恶棍加流氓,没想到闭月竟会说他是一个好人。
“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太子殿下不光是当今皇太子,还被封为大将军。而且多半都住在京城外的兵营。既便在府中也是独自住在阳德殿,对良娣夫人好不好就不得而知了。”闭月悄声说。
“阳德殿,那凤仪殿是谁住?”夏语汐更是好奇了。
闭月凑近夏语汐的耳边,放低声音,“这凤仪殿原是正室太子妃所住。听说当初秦良娣本应是太子妃。但太子殿下说什么也不同意。奏禀皇上,说太子妃他已有人选,皇上无奈,只得应了他。秦夫人就这样莫名的降了一格,做了个良娣。到这如今还对这事耿耿于怀,凡是太子殿下接近的女人她都会特别的关注。”
这就怪不得了,秦良娣对自己有敌意!可自己是多么无辜啊!
夏语汐暗自叹了口气,抬头看着眼前密布爬山虎的三尺高墙,心中忧虑起来,自己要怎样才能逃出这地儿?
“还不赶快干活,俩个死丫头,两天不抽,皮又痒了。”李氏从旁边的圆形月亮门一脚奔进来,抬头正好看见夏语汐与闭月凑在一起闲聊,如见仇人一样,皱褶的粉脸马上拉了下来,气势汹汹的叉腰向她俩就是一顿大骂。
那月亮院门是低等下人与上等下人的一个分界线,也就是说,上等下人可以自由的出入这个院子,而低等下人决不能越过那院门,当然,所谓的李氏总管除外。
一个华服侍女诡异的从院门外一闪而过,尽管动作迅速,但还是被夏语汐走动时无意的瞅见。
这是谁?看样子是与李恶妇一块儿来的,怎么到了这儿又没进来,有点鬼鬼祟祟。
夏语汐心中疑惑重重,面对凶恶的李氏,她无暇顾及,与闭月分开后,拿着斧头开始了她一天的辛苦劳作。
干了几天的重活,夏语汐明显的能干得多,手起斧落,接二连三的一阵狠劈,就劈出了一堆柴火。
“你,过来。”李氏意外的对夏语汐浮上笑脸,亲切的向她招手。
夏语汐心中有些发悚,秀眉微绉,那笑阴森,就连招手也宛如阎王招魂。
摸不透李婆子的用意,她只得无奈的抹了把额头的汗水,不情愿的低下头乖乖的走上前。
“你今天不用干活了,到街上给我买点胭脂水粉。记住,别与其它人说。”李氏的老眼笑得眯成了一条缝,那眸光有点阴辣,抹了过多粉的脸,皱折更深了。
要自己去给她买脂粉?我又不是你的下人,还真把自己当人物了?但这反抗念头转瞬间即逝,出门,不正合了自己的意吗?夏语汐顺从的轻轻答应,黑眸喜悦,装出不敢有违,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样。
接过李氏手中的碎银,施了礼,按耐住欣喜若狂的心情,慢慢的移步转身离开。
“从这儿走。”李氏从后面一把拉住夏语汐,并用手指了指旁边那扇紧闭的小圆门。
这扇厚重的月亮圆门在夏语汐的映象中就从没有打开过。
由于离她干活的地方不远,所以她仔细的看过,门板结实不说,锁门的铁锁更是硕大,而且锈迹斑斑,一看就知道已经有好长时间没使用过了。
她本想今日问问闭月,这门是干什么用的,不想话没来得及说,就被李氏打断了。
看着花坛里长得过于茂盛的花枝与杂草都快堵住门径的石坎,夏语汐眉头紧锁,为什么要从这儿走?求助的黑眸扫向厨房门口,希望能看见闭月,不幸的是闭月好像被李氏支开了。
她不情愿的在李氏热辣关注的目光下,挪动脚步向深红色的院门走去,心中嘀咕,没钥匙怎么开门?
咦!今儿这是怎么了?原来锈锁是打开的!
夏语汐微张着小嘴,止住脚步,心中惊喜,困惑不解的蓦然回首,却见李氏似笑非笑的仍是看着她。
老恶妇的举止不正常,不过,不管了,反正出了这门,本姑娘就自由了。拜拜!夏语汐暗自向李氏嘲笑一番,轻快的一脚踏出门。
一阵凉爽的风迎面吹来,带着淡淡的树木清香。
夏语汐灿烂的笑了,真舒畅!原来这院门出来,竟是一条平坦大道!
本来这殿墙外也是有人家的,但修建宫殿时,所有离宫殿近的房屋一律被拆除,修建成了宫道,并在旁边栽上了众多的树木。
如今,几年过去了,当初栽下的小树也长得粗壮了,与太子府三米高的殿墙形成了一个天然的美丽风景。
夏语汐心里直乐得开了花,只要逃出府,自己就是爬也要爬回家去!
她心情舒畅,脚步也轻盈飞快,唯一的遗憾就是闭月没跟着出来。
走出小巷,绕上京城大街,挤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这白帝城里的繁华马上吸引了没有出过门她。
热闹腾腾的悠长青石古道,两旁是古老的建筑,各种各样的叫卖声相互应和,身着不同服饰的人穿梭不停,偶尔一二辆华丽的马车经过,给这繁华的白帝城增添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夏语汐情不自禁的走到摊边看着女孩子用的各种精致头钗、莹光闪闪的珠花之类,喜上眉梢,驻足留恋,忘了她的目的,见一个外壳镀银的圆形胭脂盒做工精细,埋头细瞅起来。
她的嘴角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正要问多少钱时,却被身后一阵的喧闹声惊动,扭头一看,妈呀!这不是太子府的家丁吗?干嘛个个腰间的大刀都出了鞘,如临大敌?
身旁的百姓瞬间‘呼呼啦’的一下散开,惊慌逃命。
夏语汐也赶紧向旁边的屋檐柱子边闪去,心如小鹿‘怦怦’跳,不知太子府发生了什么事,要如此大张旗鼓的出动家丁。
十多个家丁个个腰圆臂壮,清一色的褐色短衣襟打扮,脚步整齐的急奔。
他们像有目标一样,没有搜索,没有丝毫紊乱,径直奔到夏语汐面前,动作麻利的把她围在中间,手中的大刀也发出咄咄逼人的寒光。
简直就是蓄谋已久。
“你们……你们弄错了吧?我是……太子府的下人,奉命出来购置东西。”夏语汐哪见过这般阵势,腿有些打颤,眼泪都快急出来了,惊惶失措的看着众家丁。
“嘿嘿!没弄错,我们奉命捉拿的就是你。你偷了李婆子的银子,从死门逃跑。”领头的家丁王越冷笑着说。
“什么死门,什么偷银子?我没有,我没有,我只是……”夏语汐惊恐的摇头。
原来那门叫死门,怪不得老恶妇让自己从那儿走。笨!自己真是笨死了。今天这事,恐怕也是她早就安排好的!死恶妇,毒恶妇……夏语汐的心中把李氏骂了千万遍。
王越哪有工夫听她分辨,他是接到府内刘宏总管的死命令,对偷银子逃跑的低等下人夏语汐不论死活,只要带回就行。他当了多年的家丁领头,自然明白刘总管此话的意思。
此时的夏语汐在王越的眼中,宛如一只待宰的小鸡,万事俱备,只待刀落。
他冷笑一声,见惯不怪,漠然的向众家丁一挥手,如虎狼的家丁向已在劫难逃的夏语汐举起了大刀,只待再一声令下,就向夏语汐头部闪落。
看着头顶的寒光齐闪,夏语汐吓得惊叫一声,凤眼瞳仁逐渐放大,心中柔软的呼唤着爹与娘,在这性命攸关的时刻,气血攻心,软身倒向地。
“住手。”一声威严的怒喝传来。
众家丁一愣神,再扭头,慌不迭的收住兵器,齐刷刷的转身跪倒在前方骑白马的人面前,嘴里大呼,“参见太子殿下!”
东方轩一袭耀眼的黄金盔甲,内衬白色锦绮,显得更是英勇威武。
他带着十来个随身侍卫,刚从城外的兵营回来,一想到回到府内,秦良娣又要来骚扰,东方轩的心情一厥不振。
他慢腾腾的骑马游走在街上,欣赏着天子脚下安康的子民,蓦然见府内家丁粗野的举动,心中不解,一声大喝后,黑眸诧异的越过家丁看向昏倒在地的人。
那不是小女人夏语汐吗?尽管穿着粗布劣裙,但她的睡姿自己至死难忘,甚至魂牵梦萦。
东方轩心头大震,自己怎么就忘了她还在府内打杂,心中焦急,紧绉着眉头,从马上飞跃下来,蹲下抱住夏语汐,见臂内人儿眼睑紧闭,脸色苍白,想是吓得不轻,抬头怒吼,“王越,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