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宫灯昏暗,帷幔阴冷的不时飘动,此时的乾龙宫景正殿,除了阴风惨惨就是宫人们的叹气之声。
萧汀打发走了太医及众多宫人,只留下了执管玉玺的小太监,他瞧了眼脸已呈死灰色的东方雄,从怀里拿出了早就写好的圣旨,躬着身子走到榻前,阴险的眸子瞅着东方雄,用异常温柔的话说:“皇上!太子殿下已兵临城下,看样子明日将会杀进皇城,你别在犹豫了,这时候,应该有个皇室的人出来主持大局,要不,这皇城就要失守了。”
“哦!这是你早就拟好的圣意,要不要盖上玉玺?”
“哦!嗯……咳,咳……”
东方雄一阵的喘气后,睁开有些浑浊的双眼,颤抖着手接过萧汀递来的明黄色锦布,看也没看就摊放在右手边的榻单上,右手从小太监手中接过玉玺,再咳嗽了两声后,痛苦的闭上眼,重重的往这锦布上按下代表皇威的玉玺印章。
这改传位的圣旨早就经东方雄,让大臣拟好,但他一直没有落下那玉玺印,这位王者一边舍不得废掉太子,一边不得不做另一种准备,当今日听到儿子已经兵临城下,显然已经与自己对立的时候,他不得不做这个决定。
萧汀按奈不住的狂喜,但仍是恭敬的从榻上取下这锦布,小心翼翼的放在托盘内,他早把东方雄拟好的圣旨掉了包,那传位给东方灵的圣旨早被他毁掉,而这张圣旨上分明写着传位于骠骑将军青徇,当然,这就是这个前朝公公萧汀的阴谋,暗渡陈仓!
也许是时间还没到,又或许是念在东方雄这十年来的赏识,萧汀倒也尽心尽力的照顾起东方雄来,毕竟他没几天活头了,而且只要青徇一登上皇位,他必定气死不可。
翌日,太阳失去了往日的温柔,像个火球火辣辣的散发着热量。
灵王府
东方灵自从上回在夏语汐面前碰了壁后,心灰意冷的回到王府,便日夜消沉的浸在酒中,整日醉得一塌湖涂,足不出户,什么都不管了。
今日,汾风从外面急走进来,凑到他耳边低语一阵后,这位刚才还伏在几案上鼾睡的灵王马上站了起来,转过身,动作麻利的从软榻的垫褥下抽出从城外劫下的密涵惴在怀里,桃花眼底蕴含着凄凉,唇角却勾起一抹坦然的淡笑,带领汾风急步走出王府,翻身上马向城门方向迎去。
乾龙宫,景正殿
萧汀正喜气盈盈的给躺在榻上的东方雄喂着稀粥,这是他最后一次侍候东方雄了,所以特别小心,动作也比往常温柔,青徇已传来密函,他的大军已出奇不遇的控制住了皇城外的驻军,而身为太子的东方轩可能正与亲弟弟东方浩火拼吧!
哼,哼!所谓的太子殿下!等你醒悟过来,这皇城早就失守了。
老太监萧汀的心里盘算蛮好,这皇城里的御林军、守城的兵士已被自己收买了一半,其余的只要皇城门一开,大军押进,还不各自逃命吗?
嗯!外面怎么有喧闹声,还隐约有兵器相碰的声音,不是还没打开城门吗?怎么回事?
萧汀眼珠一转,有种不好的预感袭来,猝然站了起来,把稀粥向身旁的一位小太监手中一递,急走向前面那扇紧闭的殿门。
然而,景正殿的殿门就在这时,无声的被人推开,一片久未见的耀眼白光从殿门倾泻而来,刺得人睁不开眼。
“参见太子殿下!”殿内的几个小太监忙卑微的跪地相迎。
东方轩大手一抬,长身玉立在殿门,美目悠悠的打量着这不可冒犯的皇威圣地,这可是这个愚忠的太子第一次这样不请自来。
萧汀在慌乱了几秒后,也被威震住了,大脑一片混乱,搞不清楚状况,他情不自禁的跪倒在地叩头。
殿门外站着黑虎与青豹,还有东方小辕。
黑虎与青豹离开冷后,便听了夏语汐的话去迎东方轩,果然,在奔离京城几日后,便顺利的找到了主子。
而东方轩身后站在从未在皇宫露过面的阳锋,此时的阳锋那青白如刀削的脸庞更精瘦了。
东方轩那白如雪的肌肤经过这次艰苦的南征早已不再雪白,出征时还整齐束好的发丝也凌乱的披散在肩头,沧桑之余也更威武霸气,咄咄逼人!
他深如寒潭的美目一瞥萧汀,轻轻的嗤笑,昂首挺胸,背着大手款步移上前,阴冷的看着榻上没有丝毫表情的东方雄。
东方轩的脸色在这刻阴晴不定,狠戾的眸子涌动着杀气风云直视着那张与自己一般无二的脸庞,大脑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涌出千百个念头,良久,沉重的闭上眼睑,大手撂起洁白华贵的四爪莽袍恭敬的施跪拜礼,“儿臣不负父皇重望,已扫平罗丽国,现已回朝。”
东方雄这才缓缓扭过头,一滴老泪从眼眶悄悄滑落隐没锦绣玉枕,暗啜泣,强忍住胸中汹涌澎湃的涌动,也压住心中那抹奇怪,却在转瞬间心怀一释,儿子终究没有反,他只是在恨自己!
“起来。为何不反?”东方雄虽病着,但这时的他却如回光返照,精神猝然抖擞起来,沉重威严的话,回荡在这死气沉沉的殿内。
“儿臣不想。儿臣相信父皇只是一时糊涂,何况这天下本是父皇的,父皇想传位给谁,儿臣决没有意见。”
“此番,儿臣只想要回娇妻……原来的太子妃!”
东方雄在沉吟十秒后,眸光闪向跪地的萧汀,威声吩咐,“萧汀!把那圣旨毁了。”
跪在地下的萧汀身子一阵的颤抖,在低头思索了片刻后,猝然动作麻利的弹跳起来,翻着死鱼眼细瞅了下殿内的情形,疯狂的仰头哈哈大笑,放肆的趋步走上前,手指着东方雄道:“皇上!圣旨怎么能说改就改,太子殿下回来又怎么样?你的传位圣旨奴才早就差人送了出去。”
“你……”东方雄闻言,心中似有醒悟,脸色突然乌黑,一口鲜血疾喷而出。
东方轩背着手阴冷的一瞥萧汀,大手一抬,一股强劲的内力直袭萧汀胸口,厉喝,“敢这样对我父皇说话,该死。”
“阳锋!把这奸诈阉人拿下。”
深如寒潭的美目俯视着满面血污已被阳锋反束着胳膊跪地的萧汀,东方轩唇角嘲笑的向一侧上扬,“萧汀!即使本太子不继承皇位,也轮不到你的亲生儿子青徇,你放心,所谓的圣旨你觉得出得了城门吗?”
“黑虎!”
听到呼喊,殿门外的黑虎急步走来,将手中一个血迹斑斑的圆形包袱与那昨夜拦劫下的圣旨狠狠的砸到萧汀面前。
阳锋一瞥地下带血的包袱,冷笑着放开了萧汀的手臂。
萧汀一瞧面前之物,胆战心惊起来,这个是圣旨没假,另一包呢,分明像一个头颅。
他惶恐不安的急促打开,失魂落魄的跌坐在地下,口中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子?”
这时,东方灵大步从殿门外走进来,向东方轩拱手施礼,桃花眼轻蔑的一瞟萧汀,得意洋洋的道:“让本王来告诉你。”
“萧汀!早在你给父皇出那烂主意之时,本王就注意你了,而你自作聪明的以为撑握了一切,却不知你派出去送信的人早被本王拿下”
“小李子是不是一直没有回来?他早就在黄泉路了。潇汀!这皇宫其实一直都在皇兄的撑控之中,你所谓收卖的侍卫,只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现在已全部拿下,而你怀中揣的那封书信,只不过是皇兄的手笔而已。”
东方轩大手一抬,阻止了东方灵再说下去,霸气外泄的走近萧汀,狠声道:“萧汀!本太子再告诉你,青徇是我亲手所杀,他的部队我已顺利接管。知道他为什么要死吗?嘿嘿!他不光放火烧了太子妃家的土楼,还残忍的杀了她几百口族人,本太子不杀她,杀谁?还异想天开,想坐上这皇位,试问天下英雄,有谁能服他。”
“萧汀!你竟敢蒙骗我父皇,偷梁换柱传位于青徇,本太子要把你千刀万剐。来人,将这阉人押往午门,一刀一刀的剐肉示众。”
青徇可是萧汀的唯一儿子,也正是为了给儿子谋一个好前途,他才隐姓埋名半路出家当了太监,而青徇似乎也不负他所望,凭着本事竟然混到骠骑将军的位置。
“我跟你拼了……”痛失儿子的萧汀挣扎着站起来直扑向东方轩,却被旁边站着的黑虎一脚狠狠的踢去,并踏在了脚下。
从殿门外冲进来两个虎视凶凶的侍卫,很快把萧汀架着拖走。
东方轩不再说什么,如果不是父皇忠言逆耳,这阉人怎么会有此机会在宫中大显身手。
而萧汀却挣扎着扭过头,狰狞着嘴脸疯狂的大笑,“哈哈……太子殿下!我死不足惜,可惜你那美丽的娇妻,此时恐怕只剩一堆白骨了吧?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