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月!去把本宫抽屉里的那两个锦盒拿来。”
夏语汐从闭月手中接过丝绒锦盒,打开了其中一个,从里面拿出一只发出淡淡光晕的白玉镯子,瞅了眼眸子早冒出财光的贤妃,轻启粉唇,“贤妃妹妹!这只包金兽白玉镯可是只极品镯子,是去年梅子郡进贡的珍品,瞧着躺在本宫这盒子里也挺可怜的,本宫就把它给你啦!”
忍住心中的嗤笑,她又打开了另一个锦盒,拿出一根金光闪闪的赤金八宝步摇递给了代昭仪,“昭仪!这步摇也是与那包兽白玉镯子同是梅子郡进贡的,你本长相清秀,配上它定能锦上添花。”
俩个女人顿时傻眼了,盯着手中昂贵珍稀的首饰,有点不相信,刚才自己的话明明有讽意,可这女人是傻子啊!居然以德报怨。
代昭仪与贤妃对视一眼后,俩人欣喜的起身,恭敬的弯腿屈身施礼,“谢皇贵妃娘娘赏赐!”
接过珍品,两人喜不自胜,显然,刚才的火药味也消失了,又说了几句闲聊的话,这才告辞。
闭月蹙着眉,移步到夏语汐身旁,不解的说:“主子!你就不该把那么名贵的东西送给她们,那可是这佳人殿内最珍贵的首饰!”
“这有什么,那不过是首饰而已,何况本宫不稀罕,这佳人殿内的东西,加起来也不值这倾城珠珍贵,它才是本宫的心头物。”夏语汐边说边摘下了头上的那根倾城珠簪子,在纤细如葱的两指间捻动,心头又浮上东方轩的影子,这影子让她唇角勾起一抹迷人的浅笑,陶醉在自己的思绪里。
独自黯然神伤一会儿,身体的虚弱让她一阵的晕眩袭来,身子晃了下,差点倒向地,眉心纠结,小手压住自己的太阳穴,软声说:“闭月!本宫头晕。”
“哦!主子,你身体没恢复,是该上榻歇息了。”闭月紧张的搀扶着她向软榻边走去。
见夏语汐小脸苍白的沉睡,闭月用手绢试了试已经潮湿的眼角,转身轻手轻脚的离开。
窗外的阳光泛滥,不时有一只小鸟展翅飞过,发出一声好听的鸣叫。
从来没有发现睡觉能这么舒服,闭上眼睛想见谁都可以,还可以笑,还可以玩!
夏语汐闭着眼,唇角欢喜的上扬,正强迫自己午睡,耳边忽闻闭月的声音,她不高兴的睁开眼瞅着正俯身趴在床榻上的闭月,小嘴里溢出柔软责备的话语,“闭月!你干嘛?别这样子瞪我,吓我一跳。”
“主子!奴婢刚从御花园回来,那荷塘里的荷花正绽放得好看,不如,我们去赏荷吧?”
“哎呀!闭月,我都说了,什么地方都不去,我困得很,泛力,就想睡觉,要去,你自己与羞花她们去!”夏语汐缓慢的眨了眨眼睑,语气有些不耐烦,小手也推搡着闭月。
突然听见殿门外的侍女给东方雄见礼的声音,吓得她倏地睁圆了凤眼,斜眸一看,一片金光从殿门外倾泻进来,她敏捷的翻身跃起,手慌脚乱的穿上雪色外披,与闭月一道向进殿的东方雄弯腿屈身施礼,“参见皇上!”
“起来,起来!这……刚才不是在休息吗?怎么又爬了起来?”东方雄一看这情景,心里有一丝明白,却也装着糊涂。
夏语汐斜睨了眼闭月,黑眸垂下地,乖巧的道:“回禀皇上,我刚睡好午觉,正与闭月商量着去御花园赏荷呢!”
“哦!原来如此,朕反正已下朝了,也没事,正好陪爱妃一块去。萧汀!”东方雄喜上眉梢,美人终于肯出去玩了,也许玩一玩就能消散些心结,否则一天困在这殿内,心事重不说,人也瘦弱了,那翩翩起舞的小蝴蝶影子也看不见啦!
“皇上!奴才在。”
“带人去把各郡刚进贡的上等宝物拿到这儿来,等朕与爱妃玩回来后再一起欣赏。”东方雄吩咐完萧汀,又深情款款的想伸手搂向夏语汐,又被夏语汐躲过,却也不生气,背着手吩咐闭月,“朕的爱妃身体还没恢复,去取披风来。”
东方雄垂下眼睑,仔细的给站立不动的夏语汐系上披风带子,抬眸,只见眼前美人,痴傻的盯着自己,粉红的两瓣唇里含着根如削葱的食指,表情半是娇憨半是妩媚。
怎这么像夫君,怪不得是两父子,原来这表情动作也遗传了,醒醒!他是夫君的父亲,不是夫君!
东方雄的心头猝然酥麻,不由自主的怜爱,“真乖!就这样子,朕就宠爱妃一人!”说完,他陶醉的伸出双臂,欲揽眼前人入怀。
女人明亮的黑眸眨动,这意思就是瞎子也知道是什么意思。
食指突然滑落出粉唇,夏语汐小脸上浮起一抹挑战的浅笑,小手一拂东方雄的手臂,风一样的向外面跑去,蓦然回过头,莺声也发出,“要想跟我去赏荷,看你的脚力如何,跑不过我,就别去啦!”
东方雄大手摸着胡子,发出一阵舒心的大笑,心里霍然明白,儿子为什么把这女人当成宝物的呵护着,原来这女人可爱的地方太多,本性清纯得不渗一点杂质不说,小心思也是同龄人不能比的,真是让人想不疼不宠都不行!
看着那抹跳跃向宫门跑去的小身影,男人尴尬的低下头看了看那双黄色的靴子,头轻轻的摇了摇。
不行啦!这身体看似强壮,却做不得剧烈运动,这貌似环儿的小女人太狡猾,明知道自己心脏有问题,却这一跑出就拒了自己不说,还光面堂皇的找了个借口。
东方雄感叹完,回首,这才看见四个侍女没追出,想起夏语汐疯狂的在宫里跑着,又有些担心,不由怒斥,“你们还不跟去?真要等着朕去追啊?”
“是,是,奴婢这就去追。”四个侍女忙施礼跑出。
夏语汐纤秀单薄的身子俏生生的屹立在塘边,身上的那袭雪色披风正被风吹拂得乱摆,那半束的发丝也疯狂的迎风飘扬。
闭月急步上前,欠身,却见主子泪痕满面,她怯怯的看着那颜如玉的小脸,心惊胆战,试探着问:“主子!又想起太子殿下啦?”
夏语汐狠抽了两下鼻腔,止住眼泪,却侧头倒在闭月的肩上,啜泣着说:“闭月!按说我已进宫,于情于理都应去向皇后娘娘请安,可我怎么这样害怕。我不敢去见她,怕见她那疼惜我的眼神变成愤怒的大火,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我要向她解释清楚。”
“主子!你别多想了,你是为保众人的性命与保太子殿下的安全才这样做的。皇后娘娘性格好,应该会体贴你的难处,不会为难你的。”
闭月痛苦的紧紧闭上双眼,主子说的话又何尝不是,不管怎么样,这猛然间儿媳妇成了自己的姐妹,换成了谁都受不了,更别说特别疼爱太子的皇后娘娘啦!
“我不是怕她为难我……我是怕见她那眼神……她肯定恨死我啦……”夏语汐越想越伤心害怕。
“唉!主子!丑媳妇终究要见公婆,你是迫不得已才这样做的,也许皇后娘娘会体恤你的。”
“不会,闭月!任我再有千万种理由,她也不会原谅我,要不,我进宫都几日了,连和玉都没有来过,由此可见,皇后娘娘与和玉恨死我啦!”
而长身玉立在御花园树丛中的东方雄,目光深远地望着湖边哭泣的夏语汐,眉头微微蹙起,山羊胡子的脸上若有若无的闪过一丝怜惜的笑容。
身旁站立的萧汀偷偷抬眸看了眼主子的神态,眉头一拧,心中迷惘起来。
这皇上的心思也不好猜啊!当初那么疯狂的欲占有女人,现在怎么不见有什么暴动作啦?
晚间,月儿当头,晚风徐徐。
东方雄如往日一样,快到歇息时才走进百凤宫,一瞧夏语汐又坐在殿顶,小手托着香腮望月,眉头紧绉,大声的喊,“爱妃!这都几更了,你还不歇息?快给朕下来。”
这声喊直是把闭月与众宫人惊扰了出来,一看是皇上,全都施礼。
“皇上!娘娘过会儿会自己下来的,请皇上不要担心。”闭月只得垂首这样说。
“爱妃!上面这么凉,快快下来。”
夏语汐垂下晶莹剔透的眸子瞥了眼大急的东方雄,抬眸,仍是专注的盯着天上的月亮,话语从小嘴里溢出,“皇上!你若再住在这佳人殿内,我就不下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