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采臣走向那匹白马,那马儿还有点战战兢兢的,只是已经没力气跑动了。
从马背上取下包袱,沉甸甸的,还心生怪异。等打开来一看,竟然是白花花的银子,底下还有几个金踝。
这把宁采臣高兴坏了,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银子,这下可以衣食无忧了。
他爹娘给的那几两银子只够宁采臣省吃俭用才能达到临安。要不是这西北一带野味多,他怎么到临安还不知道呢。
宁采臣还没有从这一大堆银子带给他的喜悦中,回过神来。
口中嘀嘀咕咕的,什么“这下好了,不但自己够用”;什么“还可以剩不少给爹娘”。这是宁采臣当时首先想到的事。
可是,一会儿又犯愁了,这么多银子,到时怎么跟爹娘解释呢?
唉,先不管这么多了,到时再说吧。自己从临安回来后,随便就编个理由,他们也没地查问去呀。
真是的,在家呆久了就是不好,人都有点呆傻了。
想着这些,宁采臣脸上的笑容就不由地冒了出来。也就一会儿的功夫,他又犯愁了。
这人的尸体咋办呢?放在这里,不给他埋了?
那很快就会被野狼给当晚餐了,这绝对是不可以的。
宁采臣秉持了边关将士理念:我杀你,可以。那是几十年来的惯例了,你们不也是这样的吗!但是要叫野狼把你们的尸体给吃了,那绝对不可以,还是帮你们入土为安吧。
可是叫自己给他挖坑埋了那绝对办不到啊,一是没有器械,二是现在肚子都饿得“咕咕”叫了。
其实肚子是早就饿了,经过这一战,就饿得更狠了。
宁采臣四处看看,发现不远处有个沙坑,放下一个人的尸体,绰绰有余。再将周围沙丘的沙子往下一推就完事了,既方便又省事。
但是他现在是真的没多少力气了,自己的包袱丢在刚才那,也不知道这人有没有带着干粮。
就又转身向那白马走去。嘿,在这大西北行走的怎么会没给自己备好干粮呢?何况又是这么重要的信使,那干粮是相当的丰富。
有牛肉干、羊肉干,……,竟然还有果子干,水是更不必说的啦。
宁采臣大喜过望,饱餐一顿后,就将那人连带无用之物、易被识出的全给埋了。那一包衣裳,宁采臣本想将它们一起埋了,带着是个祸害。
可华衣丽服,宁采臣从小到大就没见过几回,还远远的隔着重重的人群,看得不真切。
心中迟疑不定,一想到这得不少银两,就心疼得不行。心想先带着,实在不行就给扔了。
本想着将那白马也带上,可他一个穷小子,骑马都会让人多看两眼。突然地生出两匹马来,非得给人怀疑了去不可。虽然真心不舍,也只能忍痛将之放生,便不去管它。
独爱这匹黑马,见它全身油黑,奔跑起来快如黑雕,于是就给它取名叫黑雕。
宁采臣将这一切收拾妥当后,就驾着黑雕马向北而行。而那匹白马却不紧不慢地在宁采臣身后跟着,宁采臣本不想理会。
可见那白马憨态可掬,眼光笃定,直往宁采臣身上蹭。一会儿,宁采臣心一软就收了,取名白鸽。
然后急急地向那被他刺中的人行去,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等到宁采臣赶到时,那人早就因流血过多而死去。就是不死,以那时的医疗水平也救不过来。
宁采臣只得将他驮到沙漠深处的僻静处也给埋了,这才收拾停当准备向那临安府而去。可是突然多了一匹马,又多了一杆精致的长枪,外加精美的砍刀,后面还跟着匹白马。
宁采臣不敢再回到大路上了,只就着有绿洲的地方远远的离着大路的小路走。谁知走着走着,天就黑了下来。
这西北的清秋时节天就是黑得快,就这样黑灯瞎火地走进了,不,是滚进了绿洲的怀抱里——一处深谷。
接着就将宁煦给震醒了,而宁采臣却睡了过去。
等醒来时,宁煦就与他合体了。
不对,应该是合神了。
宁煦刚来到这个世界,诸事不便。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朝代,只从宁采臣的服饰上他又看不出来。也不知道现在身处何地。
一开始还不和恰。两人,不,是两思想针针对麦芒,互不相让,就是那上面第一天的情景。
趁着宁采臣此时睡过去了,宁煦就想去拿那封书信。可是自己的思想刚刚附上宁采臣的身体,还处于排异期。
指挥控制,传递信息还不连贯。那动作相当的笨拙,几次差点将宁采臣给弄醒。
如此三番五次的,他也被搞得兴味阑珊的,迷迷糊糊地就也睡着了。
知道了这些后,宁煦不觉嘿嘿嘿地想要笑出声。宁采臣一个翻身,宁煦吓得赶紧收住声音。
却道宁煦为何这样高兴?原来宁煦突然想到,虽然没有给自己金手指,可是这宁采臣一身武功。就这么一出手,就得了这么多的银子。哈,以后就吃穿不愁啦!
第二天的时候,两“人”算是比较熟了。
宁煦就想叫他往临安府方向去,这宁采臣不也要去临安府找他那个绾娘嘛。
宁采臣问他为什么?又支支吾吾的不利落。脑中的一些想法让宁采臣看不懂。
宁采臣怕他又要使坏,所以不敢答应他。
原来,两个思想同处一体。一人想什么,另一个自然就明了。
所以宁煦不想让自己的小算盘,让宁采臣知道了。
“兄台,小弟有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宁煦先开口道,算是讨好。
“有什么话,请讲吧!”宁采臣不冷不热地回答,算是和解。
于是,宁煦只得讨好地说道:“我…哦不,在下宁煦,非宁静无以致远之宁,承和煦而使芬腴之煦,适于采撷。意即人生须广博,当以静心远。敢问足下尊姓大名?”
宁采臣见他如此,也只得如实相告,道:“不敢当,在下也姓宁,名采臣。今后若是缘份如此,阁下叫我采臣即可。”
宁煦想真是榆木疙瘩,前边谦辞,后面又客套。笑道:“采臣兄,来的时候那些人没有告知小弟会是这样。如今我俩已有了共体之谊,不若这样,以兄弟相称。在下虚龄二十六,比兄弟虚长了几岁,就愧称一个兄了,可否?”
宁煦开始收卖宁采臣,宁采臣刚要拒绝,想了想。如今自己与“他”共有了这个身躯,也说不上好不好。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就没有说话,当是默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