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婉一直出神到方惟深致辞完毕,走下主席台向她走来才从自己的世界里回过神来。
这段时间两人接触的时间不算少,从领完结婚证开始,之后的每一次相聚,做的事都像是真正的小两口在结婚后应该做的。选家具,搬家,购置生活用品,出差回来给老婆带她喜欢吃的水果,这一切都和真正的小两口日常生活一模一样,甚至,在有的细节方面方惟深做的比很多新婚的男人都要好。
解婉摸了摸自己的心脏位置,说实话,面对这个男人,她其实是有一点点心动的,可是两个人最初的开始就是一场你情我愿说的不能再清楚的交易,她虽然有一点动心,可是却不敢表露出一点点。两人目前的情况,一旦一方掺杂了个人感情进去,那就变了性质。说到底,交易就是交易,一切的前提都建立在以金钱为主导的利益交换上。
想到这里,解婉放下捂着胸口的手掌,自嘲的笑了笑,说到底,现在让自己心动的那些事,其实都是假象。可能以后会有那么一个女人,在真的成为方夫人之后,同样会得到方惟深同样的对待,甚至会更贴心,更细致,毕竟自己本质上也只是一个假的方夫人。一个用钱就能换来陪着他演戏的女人,在方惟深的心里是个什么样的形象,她几乎可以自行想象了。
“想什么呢,这么认真。”方惟深的声音突然在她耳边响起。方惟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重新坐在了她的身边,此刻正坐的端端正正的面对着她的方向,眼带询问的看着她。
解婉捋了捋心神,重新面带微笑的回答他说,“没想什么,就是第一次看见你这么严肃认真的样子,有些不太敢认了。”
方惟深闻言,低声笑了起来,似乎是怕坐在前面的人听见一样,“我在部队的时候习惯了,那帮混蛋小子,我不严肃一点的话根本镇不住。你放心,平时在你面前不会这样的。”
解婉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这个话。什么叫在我面前不会这样。虽然很感激方惟深这些日子以来对她的帮助和体贴,可是越是这样她越会清醒的提醒自己,两人之间的关系是建立在交易的基础上,现在她所感受到的一切都只是泡沫,迟早会有破灭的一天。
就在解婉在纠结该怎么回应方惟深的时候,姜飞鸿及时出现拯救了她。姜飞鸿左手拿了一把黑色眼罩,右手捏着一卷白色的胶布走过来,走到他们俩跟前的时候,冲着他们扬了扬两只手上的东西,“老大,开场活动炒热气氛还得你和嫂子来啊。”一边说着,一边向前面那一片努了努嘴,“不然你看,都站着不好意思动呢。姑娘就在面前,他们连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解婉和方惟深顺着姜飞鸿示意的方向看过去,好么,真是惨不忍睹,让人看得忍不住想要捂眼。
地方上组织来参加活动的姑娘倒是很大方,这可以理解。毕竟愿意报名来参加这次联谊活动的姑娘,要么是多少对部队实际情况有些了解的,要么就是打从内心里想找个军人的,倒是不会出现那种看不起当兵的情况。加上现在这个年代的年轻姑娘,一个比一个大胆,性格内向一点的还好一些,有那活泼外向的,已经两人一组,三人一队的联手逗着跟前这帮平头小年轻玩了。姑娘那一边,欢声笑语,气氛挺好。
和自娱自乐的姑娘们一比,方惟深手下这帮小伙子可就算的上是一个惨了。一个个的,围成一堆,挤在一起。被那帮姑娘们逗得,一个个满脸通红,呐呐的不知道说什么。却又一个个眼带热烈期盼的目光望向那帮姑娘。
解婉看着觉得好笑,拉着方惟深站起来,“咱们再不去帮帮忙,今天这帮小帅哥晚上就别想睡好觉了。惟深,咱们过去吧。”
方惟深和姜飞鸿也跟着解婉的话笑了起来,姜飞鸿递过来一个眼罩,感激地对解婉道谢“可不是么,嫂子,你是不知道,他们现在心里指不定多想有人带头呢,眼看着漂亮姑娘就在眼前,心里可不急了么。在部队待久了,好多人都已经忘了该怎么和姑娘相处了。”
解婉笑得更欢畅了,瞥了瞥方惟深,心里暗道“这儿不就有一个没忘的么。”
没成想,正碰上方惟深扭头看向她,正好被他逮个正着。方惟深也不生气,一边接过姜飞鸿递过来的眼罩,一边故意没好气的回应她,“别看了,那个没忘怎么和姑娘打交道的在这儿呢。”
姜飞鸿右手握拳挡在嘴前,装作啥都没听到的样子侧过身在一旁轻咳两声,偏偏脸上那没来得及隐藏的笑意出卖了他的真实感受。
“行了,走吧。”方惟深顺手牵起解婉的手,“咱们去带个头,免得那帮小子一会儿来闹咱们。”
既然是联谊活动,说到底就是相亲活动了。安排的游戏也是为了增加一些男女双方接触的机会,所以大部分都是需要两个人配合的。这第一个就是名为“默契黑白配”的游戏。
游戏规则很简单,要求女孩子带上眼罩,在什么都看不见的情况下双手搭着男方肩膀,听男方指挥行动。而担任指挥的男方则被主持人用胶布封了嘴,不能说话,只能用哼哼声来提示遇到的障碍物或者需要完成的动作。期间两个人需要配合着绕过障碍物,踩爆两个气球,然后捡起地上的花,把花别到男方左边耳朵上,走过独木桥并在时限内到达目的地才能算成功,一组三对,最终用时最短的那一对组合获胜。
游戏不难,却对两个人的默契要求不低。方惟深牵着解婉走上前,就这么一会儿时间,原本就不算正式的主席台被人把讲桌和其他的一些东西都搬到了旁边,礼堂被清理出接近半个屋子大小的空地,并且还陆续有人拿来气球、鲜花和搬来充当独木桥的木板。
看见方惟深带着解婉走过来,一帮年轻人起哄的声音更大了,就连来参加的活动的姑娘们也一起起哄,纷纷要求大队长带着嫂子来示范一下。
方惟深站在解婉身边,低头看着她,关心的问她,“可以吗?”
解婉被身边这一圈年轻人的情绪所感染,从刚才开始脸上就一直挂笑容,听见他这么问,轻轻摇头,“没事儿的,咱们开始吧。”
方惟深点点头,环视了一下周围一圈围观的姑娘小伙们,大方的同意了,“行啊,既然你们嫂子没意见,那我就和你们嫂子给你们示范一个。不过可不能就我们俩,再来两对!有竞争才有意思嘛。”
听见他这么吆喝,周围的年轻人们更兴奋了。没一会儿就又选出两对来,都是性格开朗外向的姑娘主动拉的部队这边的小哥哥。在大家的起哄声中,纷纷站在出发线后面做准备。
方惟深左手拿着眼罩,低下头用右手替解婉理了理耳旁的碎发,然后替她把眼罩带上。眼罩拉下的一瞬间,解婉就看到眼前一片漆黑,感觉到方惟深还仔细的用手指替她把眼罩的边沿给理好,调整了脑后松紧的长度,随后耳旁传来他的询问声,“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解婉摇摇头,低声回答了一句“没有。”然后就感觉到那双修长温热的双手离开了自己的脸。一瞬间,解婉觉得自己像是独自一个人站在旷野中,突然紧张起来,下意识的向前迈出了一步,向前伸手想抓住什么东西“惟深!”
下一秒她伸出去的双手就被刚才那双温热的大手给握住了,整个脑袋也被其中一只手按在了一个宽阔又温暖的胸膛上,那个她最近听了很多次的清朗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别怕,我在。”
声音就像是有不为人知的魔力一般,让解婉安定了下来。
姜飞鸿拿着那卷白色的医用胶布挨个替三队参赛队伍里的男选手嘴巴上贴封条。等他来到自家大队长这一对面前的时候,就看见自家大哥对着嫂子笑的见牙不见眼的一张脸。
捡钱了这是?姜飞鸿在心里偷偷嘀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