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没有一丝好转。
宾格莱姐妹听说后,表示她们是多么难过,得感冒是多么痛苦,她们多么讨厌自己染上这种疾病。她们把这类话重复了三四遍,便不再理会这件事了。
只有她们兄弟的那份焦虑才是最真诚的,他对伊丽莎白本人的关照也最令人心悦。
晚餐后,伊丽莎白回到简那儿。
她一出门,宾格莱小姐便说她自以为是、缺乏教养、不优雅、不漂亮、没有情趣。
赫斯特太太还补充说:“除了能跑路,她就没有什么长处值得夸了。今天早晨她那副模样,简直像个野人。”
“一点没错,露易莎,她的头发那么乱。”
“就是,还有那裙子!足有六英寸的泥浆,我敢打保票。”
“我觉得,伊丽莎白小姐今天早晨进屋的时候非常的好,”宾格莱先生说,“我并没注意到她的裙子,可她能够来,正说明了她对姐姐的关心,这十分可爱。”
“恐怕,达西先生,”宾格莱小姐压低了嗓子说,“这次历险,会不会影响你对她那双媚眼的爱慕呢?”
“一点儿也不,”他回答说,“运动后,她更迷人。”
赫斯特太太又说:“我特别喜欢简·本纳特,我真心希望她能有个好归宿。可有这样的父母和那么差劲的亲戚,怕是没什么指望了。”
“这肯定会影响她嫁给一个条件好的男子。”达西说。
宾格莱先生没有开口。
简和伊丽莎白回家了早晨,伊丽莎白请求给家里送封信,要求母亲来看一看简。
早餐刚结束,本纳特太太便和两个小女儿赶到了尼尔菲庄园。
本纳特太太发现女儿的病情没那么严重,便觉得称心极了。她并不希望简立刻康复,倘若如此,她就可能离开尼尔菲庄园。
因此,她不会听从女儿的意思,将她带回家去,医生也认为,挪动是不明智的。
本纳特太太反复感谢宾格莱先生对女儿的热心款待,并抱歉为他增添了许多麻烦。
宾格莱先生诚心诚意希望两位女宾留下,同时要求妹妹也能以礼待人。
宾格莱小姐奉命做了,有些不大情愿,可本纳特太太已经满意了,她很快离开了庄园。
简的病在逐渐好转。
晚上,伊丽莎白同大家坐在客厅里,手里做着针线。
达西先生正在写信。
写完信以后,达西先生要求宾格莱小姐和伊丽莎白弹奏音乐,给大家消遣。
宾格莱小姐迫不及待地走向钢琴。
赫斯特太太随着琴声唱起来,她们完全沉浸在自己的表演中。
伊丽莎白却不由地发现,达西的目光时时地落在自己身上。
她简直不敢想象她会是这么伟大的男子的宠爱对象,可要说他盯着她看是因为讨厌她,这似乎又很奇怪。
她只能这样理解,准是自己什么地方出了错,才吸引了他的注意。
一会儿,宾格莱小姐开始弹奏活泼的苏格兰小调。
达西先生走到伊丽莎白身边,对她说:“你有没有一种强烈的渴望,本纳特小姐,抓住这个机会跳个舞呢?”
她莞尔一笑,没有回答。他又重复一遍,对她的沉默有些吃惊。
“哦,”她说,“刚才的话我听到了,可我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好。我知道,你是希望我说‘是的’,这样就可以满足你揣摸别人的快感。觉得你很了解我的兴趣,可我也总是喜欢戳穿别人的这种企图。因此,我打定主意要告诉你,我根本不想跳舞。现在,再来琢磨琢磨我吧,如果你还敢的话。”
“确实,我不敢了。”
达西先生彬彬有礼,伊丽莎白很是吃惊。
她原打算要冒犯他,可她甜蜜活泼的样子,很难冒犯任何人。
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能像伊丽莎白这样吸引达西。
他的确相信,如果没有她那些不入流的亲戚,他真要坠入情网了。
宾格莱小姐看到,或是猜到了什么,心里非常嫉妒。
她要甩掉伊丽莎白,所以希望简康复的愿望便越发强烈了。
第二天早晨,伊丽莎白同姐姐商量过以后,便给母亲写了信,求她务必在当天给她们派辆马车来。
本纳特太太答复说,在星期二以前,这是不可能的。
不管怎么说,伊丽莎白坚决反对再待下去。她要简立即向宾格莱先生借辆马车。
主人几次企图劝说本纳特家的大小姐。但简坚持要走。
对达西来说,这是一个值得庆幸的好消息。
伊丽莎白对他的吸引已经超过他所希望的程度。
他非常理智地下定决心要小心翼翼,让那份不露痕迹的爱慕现在就离他而去。
第二天早晨,她们启程回家了。
母亲并不真心欢迎她们的归来,可父亲见到她们却满心欢喜。要是没有她们,晚上聊天便一点儿意思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