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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纠葛

扶着太后走上轿子,手刚要松开,太后却一把抓紧并对我说:“玉儿,你也一起进来!”我摇摇头:“不了,玉儿还是走走吧,我没事了。”心里忍不住地担忧十三阿哥,长舒一口气,跟在轿旁。还未走出一段路却见小福子领头带着一顶轿子过来了,小福子朝我打了个千道:“参见太后!小的是十三阿哥宫里的小福子,爷希望与太后您同行,差小福子来问一声可方便?”

“很方便,让十三跟来吧!”微微笑出声,这人的鬼把戏越来越多了。或深或浅地踩在雪地上,思绪也仿佛飘向了某个雪天,旁边跟着几位阿哥,也是这样或深或浅的脚印。“玉儿啊,让十三今儿个午时在我那一块儿用膳。”太后掀开窗帘对着我说道。我嘀咕:“太后,明明那边才是十三阿哥的轿子,那边是歌舒姐姐在,你干嘛偏要叫我呢……”“胆子大啦!”太后锦鼠毛的领子托着她冻得有些红的脸,贵气非常。

无奈地跑到小福子旁边,刚要说话小福子就指了指后头,“姑娘,你别难为我了,自个儿去吧!”继续跑到十三的轿子边,刚要开口说话十三的窗帘就扯开了,脸色不怎么好……“十三阿哥,太后让您午时一块儿用膳……”酝酿了一会儿,我才吐出这句酝酿已久的话来!

“你干嘛那样看四哥!”虽然已经尽量压低了声音,可是他的怒斥仍旧十分地明显,我蹙眉问道:“我怎么看他了!他是多长了哪个器官得让我看?”这人真是奇了怪了,不发威还真骑在我头上了,刚才嘴的那事我还没找他算账,他就敢先算我的账!

“我才要问你四哥多长了什么你那么看?你知不知道你听到四嫂有孕时你的神情有多落寞,你是不是真喜欢四哥?!”落寞?我只不过是感怀一下四阿哥、四福晋,什么叫落寞?他问这个喜不喜欢他四哥已经问了无数遍了不是么!?

“什么叫落寞!我只是悲伤!因为四阿哥他……”又顿时反悔自己的冲动,怎么能平白无故地和十三说这四阿哥的这个孩子是保不住的,他肯定又以为我妒忌四福晋才说的恶言恶语!转了个峰,“四阿哥当时反对咱俩的事,可如今他自己又有孩子了,我能不感怀么……”

看到我瘪下嘴,十三的火气貌似也消了许多,略带责备的语气道:“你怎么不早说,任谁看都会误会的。”我点点头,八成太后德妃十四阿哥……所有人都误会了吧!“四哥也只是为我好,你可别对四哥有成见。”我一听他为他四哥开脱,我还真气不打一处来!

“你!我看你四哥你就说我错,你四哥看我你怎么就不说他的错呢?四阿哥是为你好我没对他有成见我也不敢!无缘无故就来数落我!轿子抬快点!”哼!大大地哼了一声,十三应该是没反应过来,半会都没动静。我蹬蹬蹬大大地踏步向早已走在前面的太后的轿子走去。

“哎呀!”脚一身跌了个狗吃屎,“呸!”还满口都是雪,更是气得半会说不出话,只是抓起地上的雪就扔,前边的早已走远,后边的还在赶上来,可怜我这湿漉漉的屁股……“你没事吧。”一个既熟悉却又陌生的声音响起,一双也是既熟悉又陌生的手钳住我,把我拖了起来。

“是你!”吕爷!!!!!浑身还是忍不住地发颤,难道他都追到皇宫里来了么?侍卫都没拦他吗?“呵,咱俩也算是有缘。因为你我才会让家庭败落,又因为你我才有了这一片大好的前途!”吕爷穿着太监的衣服,看见我的眼光他又笑道:“放心,既然有大好前途我又怎么会自断香脉?”

“那你入宫做什么?你有什么阴谋?”我边捂着自己的屁股,边问道。“我能有什么阴谋?我是为人卖命的人了,怎么会有阴谋?”他又笑道,他忽然一顿,视线越过我看向前方,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见苏培盛正领着一顶轿子站在那,轿子里的可能就是四阿哥。

只见苏培盛微微蹙眉,而吕爷竟然朝着苏培盛拱了拱手,苏培盛搭着手微眯上眼。那是什么?袖口处露出的一小截手臂上有条青紫的小东西,虽然疑惑但也不想去在意别人身上有什么特征,特别是太监……“我先走了,有缘再见。”吕爷似乎朝气了许多,我忽然想起吕二爷,看着吕爷转过身忍不住问:“吕爷!二爷呢?”他一顿,道:“跌下山崖。”

微微一个踉跄,那就是死了……想起那个会想方设法逗我开心的人,心里还是忍不住闷闷地发痛。“对了,今后别叫我吕爷,吕爷已经死了,你叫我年羹尧吧。”说完,只留给我一个发愣的背影,心里咚咚咚和大鼓一样,脑子无论如何也静不下来……看向苏培盛那边,雪里的阳光总是那么的美,照耀在那个未来的王者身上也变得和光环一般。

四阿哥,你已经开始动手了是么?十三知不知道?八阿哥他们也在秘密筹谋了么?一顿,发现四阿哥已落轿站在旁边,回过头却见十三阿哥也站在了轿边看着我,心里忍不住惊慌失措起来,他们就像是要我抉择一般,各站一边,却都不说话只是看着我。

下意识朝着十三阿哥的方向伸出脚,四阿哥的脸顿时煞白,令我有些于心不忍地又收回了脚,余光一瞥,十三阿哥也是满脸的痛苦不解,我真的想大声地尖叫,让他们别逼我!可是就愣是发不出半点声音,僵持在两人中间。“玉儿!”十三还是忍不住喊了我,我看向四阿哥,他的手攥得紧紧的,关节都开始发白。

我是不会放手的。我会给你个家,玉儿。现在就像是单项选择题,我已经有了确切的答案了,却还是在游移另一个答案,这样犹豫不决害的不是两个人而是三个人!他们越逼我就越是迷茫不知道该如何选择,像是脑子里回到考试时经常想的:A还是B!?到底该怎么做!微微敛敛神。

还是老办法!三十六计跑为上策!耳边的风呼呼地刮过,让我不禁想起十三阿哥把我带走的那天,骑着别人的马驰骋在林间,风也是这么在耳边呼呼地吹着,那时为的是一份心静,是为了给自己一个入宫的借口,躲开家里的所有人和十三阿哥一起逃走。如今却是为了躲他和四阿哥……

气喘吁吁地看着牌匾上:宁寿宫三个字,往后看了看,没来!长舒口气,只怕日后难以面对他们二人,特别是十三阿哥……刚和他解释和四阿哥没有半毛钱关系,如今面对抉择却还是因为不明的情绪选择逃避,八成,又误会了!

十三阿哥还是来了,我低着头站在太后身边,跟着歌舒她们福下身行礼。“起吧。”似乎没有什么多大的变化,暗自庆幸着抬头看他,可他的视线却无论如何也不肯停留在我的身上。尽管和太后说笑,可他的眼里尽是数不尽的冷意,看得我的心也跟着凉了。

“十三啊,那侧福晋为何不带着孩子来看看我?听说都快满五个月了!你这做的不对!”太后忽然提起十三阿哥从未提起过的侧福晋,却听十三回道:“依澜身子一直很弱,况且宫里她不太爱来,总说在家里才是最好的,这天有这么冷我也就没敢让她抱着小孩儿来见皇祖母了。”一杯茶还未放稳妥,他的一句话便深深刺痛了我。

家这个字,他也曾和我说过。他说宫里不是我的家,他要娶我让我有个家。可如今他让别人有了家,他有了孩子有了老婆,我还凑什么热闹?或许都是我的错,错在不懂得拒绝不懂得狠下心肠。“玉儿?”歌舒轻轻唤了一声,我才回过神,从茶杯上把视线抽回。

摆着碗筷,心里止不住地想着,为什么古代就不能一夫一妻制,为什么就必须得把自己的男人分给别人,而且是把自己的男人分成很多块,还要听着别人的孩子喊着自己的男人阿玛,喊自己喊得也是额娘,额娘?不是生他只是养他的额娘!多么讽刺的一个字,家?什么家?可以同时给很多个女人的家!这个家里没有属于自己的东西什么都没有!

心里阵阵地泛酸,咬咬牙替杯子斟酒,转过身冷不丁地撞上一个人,那人却不吭声。两人静静地对立着,只听十三压低声音问:“你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么。”“没有,无话可说。”只是下意识脱口而出的话,这一刻却觉得沉重无比!胸口闷得喘不过气。两人静静地对立着,脚步声咔嗒咔嗒地由远至近而来,我微微福下身,“十三阿哥,奴才就先退下了。”后退两步,掀帘走人,就连前边朝我走来的歌舒也被我吓了一跳。

低头和太后问安后仓惶跑了回屋,拽出木匣子,把梳妆盒里乱七八糟的梳子、胭脂、首饰……所有的东西都倒了出来,把地上的东西又一个个的扔开,拿起那把精致小巧的钥匙,迫不及待地把木匣子打开,将四阿哥的字帖给撕毁,看着快要满箱了的布条,狠下心拿出来刚想撕,却还是看到每次落款时自己写着的那些话,“十三阿哥,我爱……我真的爱你吗……”

“啪”不知不觉的眼泪先行一步掉了上去,正巧地滴在爱字上,瞬间晕开,变得模糊不已!难道我真的还无法认清楚自己对你的感觉么?所以我才会纠结在一夫一妻或一夫多妻的问题上是么?

在炭炉上放上四阿哥的碎字帖,火一下子旺了起来,恍惚间似乎又看见入宫当时四阿哥对我所说的话,我是太过犹豫不决了么?我也是那种花心的女子?心里惦念十三阿哥,却还是会在不经意间闪现四阿哥的脸,我究竟是怎么了!狠狠把手里的东西往火盆里扔去,下一瞬才觉得后悔莫及!粉色的帕子在火里慢慢地燃起来!

怎么办!?手将欲伸过去又赶忙收回来!心里慌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想也不想地一脚踹过去,“咔当当当……”看见火仍旧在落在地上的帕子上燃着赶忙又踩了起来,火势灭了后才急忙把帕子捡起来,手猛地一烫,急忙又松开帕子,只觉眼泪热热地在眼里打转,手上多痛也不及心里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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