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哥刚吻上去,靳靳一把推开他,抡起胳膊在他脸上狠扇了一巴掌:“别碰我!流氓!”
天哥被靳靳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推出了几步。他嘴角本来就流着血,这下更是抽动了几下。别墅的几乎每个房间都照着灯,天哥大喊一声:“看什么看,都他妈睡觉!”
说完,他拉起靳靳跑进屋里,直接冲上二楼房间。靳靳反应过来时,已经被天哥推倒在了床上,天哥一边拉开壁橱拿衣服,一边对着靳靳喊道:“别愣着了,赶紧收拾!你屋里有什么值钱的都拿上,咱们现在就走!”
“我才不和你走!”靳靳这会儿才反应过来,她弹簧一样蹦跳起来,大喊道:“我刚才就是疯了才回下去救你!我不走!你的事是你的事,和我没关系!”
天哥冷笑一声,一边到处翻箱倒柜收拾东西,一边说道:“你现在说这些都太晚了!行,你可以不走!不过我不保证那伙人能够相信你说的和我没关系!”
“你!”靳靳气得发抖:“你这个混蛋!”
天哥冲她阴沉一笑:“我刚才没求你下去喊那几嗓子。”
靳靳瞪着眼看着眼前那张邪恶的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天哥已经把自己值钱的东西塞进了手提包,他脱下身上满是血污的衬衣,胡乱在脸上摸了几把,然后床上抽出件夹克穿上,对着呆站着的靳靳说道:“你再不走,我就走了!不过丑话说在前头,那伙人什么都干得出来!”
“你……”靳靳抖着手指着天哥,身子抖的就像深秋里的枯叶一样。
……
这段故事并不浪漫,也谈不上仗义,甚至还很恐惧,但靳靳在描述时,神情却很镇静,甚至迷茫的大眼睛里还不时跳动着闪亮。我开口问她:“你为什么要冲下楼去?”
靳靳飘忽的神情瞬间凝重了起来:“很多时候,很多事情都难以找出理由,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冲了下去。打心里说,我是很反感他的,但也许是巴黎太寂寞,遇到一个人,就会下意识抱紧。”
我掐灭了最后一根烟,一晚上我抽了三包烟,不大的屋子里满是烟味儿:“不好意思啊……”
靳靳笑了笑:“没关系,我爱闻烟的味道。”
我眼眶有些酸,心里似乎已经料到了她和那个天哥之间可能发生的事情。我从沙发里站起来,自作主张的推开窗户。日出的北京城很慌乱,靳靳的房子被朝阳区的高楼大厦挤在中间,局促又悲凉。凉风呛得我咳嗽了两声,我背对着靳靳说道:“我下楼买包烟。”
楼下小卖部开门很早,一户外地夫妻搭着棚子据算一个店面,店面中间用布帘隔开,里面就是家。我买了包点3的中南海,老板一边捧着大碗吃饭,一边扒拉着钱匣子给我找钱。我鬼使神差地问道:“北京真的就比你家乡好吗?”
老板愣了愣,然后咧开嘴笑着回我:“那当然了,首都啊!”
这时候,他儿子从屋里出来,带着小黄帽背着书包。老板从钱匣子中拿出10块钱给他,用我听不懂的方言,好像是在嘱咐他好好学习,孩子迷迷瞪瞪没睡醒一样搭了句标准的京腔。那一刻,我觉得特别虚幻,甚至有点儿不知身在何处的感觉。
从兜里掏出手机,现在老李应该上班了,我开机拨通老李电话,告诉他我已经回北京了。他哼了一声,但随即明白过来,电话里就冲我喊道:“你丫怎么回来了?不是该在上海吗?!”
我含糊地唔了一声:“家里有点儿急事,所以连夜回来了!对了,麻烦你帮我请个假吧。”
“家里出了什么事啊?”老李一听,语气顿时变得关切:“用哥们儿帮忙吗?”
我说:“不用!你给头儿请假时,就说我奶奶去世了!”
“操!”老李骂道:“你还有奶奶啊!”
我懒得与他多说,但又不得不压低声音哀求道:“老李帮个忙吧,我这儿真有点儿事!还有,要是陈晨问起来,你就说我出差还没回来!不过估计她也不会问的。”
老李嘿嘿坏笑:“闻拓,你小子平常看着挺正经啊!怎么是不是招人家了?!我劝你消停点儿吧,陈晨挺不错的!”
“行了行了!”我听到陈晨的名字,心里就有点儿慌也有点儿乱,赶紧挂断了电话。
回去的时候,我买了豆浆和油条。想起以前骑自行车上学时,靳靳最爱吃小笼包和茶叶蛋,就又买了一屉包子两个茶蛋。
回到小屋时,靳靳已经换了身衣服,梳洗完毕。她正收拾我抽的一地烟头,弯着的腰依旧纤细柔弱,就像轻盈的天鹅脖颈。我悄无声息看了一会儿,才招呼她来吃早饭。
吃饭的时候很沉默,我们俩谁都没有说话。我低头着头还是很没吃相地一顿灌。陈晨常说看我吃饭特香特馋,我总觉得爷们儿就应该粗犷一些,因此还挺得意。正吃着,靳靳拿起茶叶蛋,很自然低说道:“闻拓,还是老样子,我吃黄你吃清吗?”
话音还没落,我俩都愣住了。靳靳每次在路边买了茶叶蛋,都只吃黄,蛋清都赏给我了,我虽然无所谓,但慢慢的就养成了吃蛋时,只吃蛋清,把蛋黄留下的习惯。每当这时,陈晨就会生气地说:“为什么把蛋黄留给我,噎得慌你知道不?!”她不知道,在我心里,蛋黄是留给我最心爱的人吃的。
靳靳有些尴尬,手里捏着的蛋清有些仓惶:“不好意思啊,我……”
我用筷子敲着碗边,尽量让语气变得自在一些:“等什么呢,搁我碗里啊!”
她这才放心地笑了。过了一会儿,又问我:“你是不是要上班啊?”
我摇头:“不去了,我正休息年假呢。”
“那你怎么……怎么拉着这么大的行礼箱?”
我笑道:“我财迷啊,到哪儿都得把家当全带上。”
靳靳笑得更加灿烂,脸颊上两个小酒窝十分明显:“闻拓,你别逗我了。你真的再休假吗?”
我立刻一本正经地说道:“千真万确。我本来是打算到上海找哥们儿玩的,但上海的哥们儿太忙,我就回来了。”
“靳靳看了我好一会儿,然后幽幽说道:“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