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吝捏紧了拳头许久才松开,缓缓去拿下耳上的花朵,用着听不出丝毫感情的言语对嬷嬷说:“嬷嬷还请先去换洗一番,我看今日便待到了晌午过后再来!”
事情这般收场众人也是一惊一乍折腾的够呛,嬷嬷倒觉渊吝如此一说自己倒还松了口气:“那我这便退下了,过了晌午再来!”说完便退身返回自己落脚之处。
“你们都下去吧!”吩咐了众人,渊吝便不再说话也缓缓走出院子。
制住芯兰的几个家仆这会儿才松开了手,将人放开:“小的们方才也是受命于身,还望小姐海涵,奴才们这就退下去了!”
芯兰这会儿还没气过,也不理会众人只朝铜铃说了声:“你跟我来!”便转身朝自己屋里去了。
“铜铃,一会儿你可要替我说几句好话,这小姐如今换了个人似的,方才差点没吓死我!”俏丫这会儿倒巴着铜铃替自己求情起来。
“姐姐方才为何要当着小姐的面说假话?那时就不怕小姐生气?”铜铃也是个性情直率之人,有话也不拐弯抹角。
倒是顾顺此刻赶紧从地上起来:“大少爷那人的性子你是不知,就连老爷都管不住的人,若大少爷真要办一两个下人,又有谁能理会咱们?方才也是逼不得已啊,在这地方咱们毕竟也只是些个看人脸色小心行事的卑贱人!”
“如此倒是我不体恤姐姐了,姐姐放心,一会儿我定会为姐姐说两句!”铜铃也是个明白人,这事儿放谁那里也都是自求多福的差事。倒是,方才亏得小姐将自己护了下来。
“这便多谢妹妹了!”俏丫赶紧拉着铜铃感激的不得了。
“好了,小姐快出院子了,我该过去了!”说完便抽出俏丫拉着的手赶紧快步跟着芯兰。
回到屋里芯兰的眼仍有些红肿,这会儿她还在气渊吝。算起来两人才刚相识,自己更是将他认做了唯一的亲人,不想他竟会当众狠狠打了自己,想至此芯兰委屈的泪又滑落脸颊。
铜铃跟着芯兰进了屋,见她一句话也不说,一个人坐着若有所思不一会儿便又哭了起来:“其实,二爷是在担心小姐,否则怎会任由大少爷那般欺辱?二爷打你,确实是因为小姐当众说了些大逆不道的话,小姐可知这门婚事是圣上亲旨,若小姐真逃婚怕是要牵连整个佟佳氏,犯下的可是欺君之罪。这才惹急了二爷,估摸着他也是怕那些人把话拿出去坏了小姐的名声!小姐是没见着之后二爷悔恨的模样,看着让人难过!”
“你也觉得我方才的话过分了?”芯兰确是忘了,今时不同往日这个时代的人怎会任她一个女儿家说出那些话来。
望着芯兰,铜铃抿着嘴重重的点了点头:“我看,小姐是错怪了二爷,如今二爷为了小姐还发了那些誓来…”
“我知道了,你叫什么名儿?多大了?”芯兰此时听铜铃一说心中倒也真的退了火气,这会儿只想着如何找渊吝和好。
“回小姐,奴婢是新来铜铃,今年十四!”
“我看方才也就你肯站出来,我就看重你这样的人,往后你也别叫我小姐,我比你年长往后没人你便叫我姐姐,我直呼你铜铃便是了!”芯兰是真心喜欢这个女子。
铜铃虽是第一次入府做个丫头,却也知晓这其中的主仆尊卑一时倒惊慌起来:“小姐这可万万使不得!奴婢只不过是个下人,怎能与小姐平起平坐!”
“我说可以那便是可以的…若你不愿意我也不会勉强!”
“小姐这是折煞奴婢了,能有小姐如此厚爱是奴婢几辈子修来的福气!”铜铃不曾想过这个小姐如此平易近人,甚至不把自己当下人来看。
芯兰站起身,走直铜铃跟前:“我是真心喜欢你这个妹妹,在这府里我也没个亲近人,若你愿意跟我,我便去求爹让你随我,而我也只当你是自家妹妹。不过,若跟我去了那边却不能保证你在这处跟个好主子吃香喝辣!”
“今日得小姐这般恩情,铜铃自当视小姐为再生父母,追随小姐!”能有这般的主子,对自己而言无疑是万般福气。
芯兰听闻大喜,便伸手忙将铜铃扶起:“如此好的很!妹妹,可别再叫小姐!”
铜铃抬起头,眼中已有些泛红:“姐姐!”
“好妹妹!”芯兰幸喜不已,两人也是对视而笑。从此,芯兰身边便多了这么个身边人。
只让下人带了一句话,佟国纲便允了芯兰的要求,让铜铃做了陪嫁丫鬟。随后的几日有铜铃时刻伴着芯兰,那嬷嬷倒也规规矩矩不敢再惘然动手,倒是每日的习作多了些时辰,累坏了芯兰。至此让她寻不着机会去找渊吝,而渊吝果如之前所言,未再来找过芯兰。
直至出阁的这天夜里,芯兰才偷偷跑到勤墨楼,却如何都敲不开隔开两人的那扇门:“哥哥,那天是兰儿不对,兰儿知道错了,你就开开门让兰儿再看看你好不好?兰儿自醒来后也只见过哥哥那一面,兰儿连哥哥的模样都未曾记住,哥哥你就让兰儿看看你!”如何甘心好不容易偷偷跑来,却连面都见不上。
“兰儿,我答应过大哥,怎可食言?放心,过了明日那日所发之誓也已作废,来日方长兰儿便是二哥手上的掌上明珠,二哥定会时常寻了机会来看望你!归宁那日,哥哥便在门口等着你!”渊吝的话语间似有些哽咽。
芯兰无力的将身子贴在门上:“哥哥的誓言便那般重要?此时都不愿见兰儿,好!兰儿归宁那日哥哥记得要在门口接兰儿,兰儿是为了哥哥才回来的!”
“时辰不早了,再不回去怕是会被发现了!”渊吝最后还是催促着芯兰回去。
一旁把风的铜铃也是提心吊胆:“姐姐快些,再一会儿便有人要去你屋里了!若被发现大少爷指不定又要给二爷难堪了!”
没有做声,芯兰只好失落的跟着铜铃回去,走几步便往后转头一望,她是真心想再见见这哥哥,当面与他赔不是,却不得成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