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都是由于我们对他的成功感到嫉妒。”这位牧师十分激动地说，“他来到这个城市时还是个陌生人，可很快就有了名声，我们无法忍受，所以抓住他做的微不足道的琐事不放。另外的人对他赢得了广大民众的喜爱也很嫉妒，以致我们对他的好处视而不见。这使康韦尔博士受到极大伤害，10年里他再也不参加我们的会。不过很久以前这种状况已得到改变。现在他成了最受欢迎的牧师，我记得自从他又开始参加我们的会后，总是次次有人请他说点什么。我们早已克服了嫉妒，都喜欢他。”
不仅他自己教派的牧师们钦佩他，不久前由于他在他生活的城市所取得的成就，费城最为强大、最富有贵族气派的教会主教主动对他的目标、本领、工作和个人价值给予了崇高赞扬。“他在从事耶稣基督的工作中给予了会友极大鼓舞。”这位主教写道，“他是所有善良者的朋友，是所有邪恶者的敌人，是弱者的力量，是悲哀者的安慰，他是一位圣人。这是一个敬重他的品德与行为的人的肺腑之言。”
康韦尔博士在他的教堂中做了一些美好非凡的事情，制定了一些美好非凡的条例，至今还可看到很久以前人们是如何以狭隘的眼光草率地指责他的，当时产生了轰动效应——而那些指责早已被遗忘，只是康韦尔博士自己仍然感到那种伤痛。“他们常指责我建了一座圆形教堂，好像我会把教堂当作马戏场似的！”这么多年来他谈到此事时语气中总是带着伤感和困惑。
不过他具有独创精神，孚人众望，因此有的人会产生误解和嫉妒。例如几年前人们就对他的复活节仪式广泛谈论，热切期望，因为他在每一次讲道中都会使用某种美好的象征。他会在讲道坛上手持一只蓝色的知更鸟蛋，或一只白鸽，或百合茎，或其它任何他选取作为某次讲道的特别象征，他讲道的中心思想就围绕这个象征展开，会众眼前的实际象征也会使他的讲道与众不同。十字架上点着电灯，照亮下面的洗礼池，在举行仪式当中一股小水缓缓流下池中的台阶，一些玫瑰漂浮在池里，当每个受洗礼的人无论男女离开水池时他会送上一朵玫瑰——很久以前这一切就显得如此不同寻常。然而他的教徒们懂得其中的美妙与诗意，以至在费城有数千部《圣经》里夹着康韦尔博士施洗礼用过的玫瑰。
他的思想总是富有个性，他总是那么精神饱满，机敏卓越，热心同情，因此会众们非常喜欢他。当他外出后返回时，他们会兴奋得欢腾起来，仿佛他是一位富有才华的新牧师。假如不是由于他那充满魅力的优秀品质，可以说他早已成为一个古老的故事；但事实相反，经过了这许多年后他在他们眼里永远是一个新颖的故事，永远是一个令人愉快的故事。
他们不仅仍然蜂拥着去听他讲道或演讲——这本身就引人注目——而且他们这样做是满怀喜悦的。就在另一个晚上我听他在自己教堂演讲，那时他外出后刚返回，只见人人露出快乐的笑容欢迎他归来，人人聚精会神听他讲每一个字，好像第一次听他讲话。当演讲结束时一大束鲜花送到他手里，有人激动不安地讲了几句话，说之所以他们这样是因为他又回来了。人们觉得他似乎离开了几个月，而实际上才5天半呢！
6.上千万听众
康韦尔并非主要是一位牧师——他之所以成为牧师是由于他是一个虔诚的基督徒——他首先是一位热爱同胞的人，随着他毕生从事的工作得到人们认可，这一点变得越来越明显。他所从事的重要工作包括教育、演讲和医卫，总体而言就是帮助好那些需要帮助的人；与这些工作相比你几乎会觉得他在一个大教堂里担任牧师只是小事一桩。
在我看来，我会说他像古代的某些先知，他们充满活力，除宗教工作外还从事大量其它工作。他富有魅力，坚忍不拔，身心健康，十分高尚——基督教《旧约全书》中的大先知们提出的一般观念仿佛都体现出这一切特性。我之所以提到这一点，是因为这种想法经常出现，因此感到这种对比绝非仅凭空想。不过，在一个重要方面这种对比毕竟是不能成立的，因为似乎没有一个先知像康韦尔那样富有幽默感！
也许把他描述成美国老派哲学家中的最后一位更好更准确，那些哲学家们身体强健，思想高尚，成就卓越，曾经极力使美国的人道主义走上正道。这类哲学家如爱默生、阿尔科特、高夫、菲利普斯、加里森、泰勒、比彻，[67]康韦尔很早以前就认识并十分敬佩，而他们都早已离开人世。
康韦尔从小就想在众人面前讲话，幼年时就有了那种天生的冲动，想起这些他自己也感到有趣。他记得自己常去参加各种乡村集市，学校的毕业典礼，种种周年纪念，甚至妇女缝纫小组[68]，在这些地方尝试一个青年的能力。最初几年他只为了体验一下，不过也有可能偶尔得到一只火腿或一把大折刀之类的东西！他高兴地记得自己为讲话第一次得到的钱是75美分——甚至那还不是付的讲话钱，而是马的租金！想到那些经历，他又觉得那不只是有趣而已，他知道他从中得到了锻炼，其价值是无法衡量的。半个多世纪来他一直满怀深情地记着约翰B·高夫。高夫当时颇有影响，非常成功，他看出这个充满激情的山区青年意志坚定，大有希望，因此对他很好，甚至在麻萨诸塞州的一个镇上把他介绍给一些听众。那的确是一个了不起的友好行为，让康韦尔深感荣幸，因为高夫帮助一个在演讲事业上刚刚起步的青年获得了殊荣。
总体看来，康韦尔的演讲工作在他生活中处于最重要位置，通过演讲他与上千万的人紧密地联系在一起——人数的确有上千万之多！
有一次我问他是否知道他在自己的演讲生涯中对多少人讲过话，他极力估算着自己演讲了几千次，每次的听众平均有多少，但看到听众上千万时便不再算了。这是一个多么惊人的事实！上千万的听众！
我向他的私人秘书提出同样问题，发现没人作过任何记录。但仔细计算一下，保守地说听他演讲的人足足有800万，另外听他讲道的人超过500万，所以康韦尔的直接听众远远超过1300万！这个令人吃惊的数字如果说有什么不同，那只会有多无少。这个计算是很谨慎的，其根据是：他在礼拜式上讲话每次的会众平均有四五百人（假期他通常去一些小教堂讲道，否则平均数会更高；在本地的坦普尔大教堂里，他每个礼拜天要讲道3次），每年的演讲一个接一个，假期中每周演讲6个晚上。他产生出多么强大的威力啊，1300多万人被他的声音吸引！也许他的直接听众比任何一个人的都多。而这个数目还在不断上升，因为他是一个从不知何谓休息的人。
我觉得几乎可以肯定，康韦尔博士从没在我认为是他最好的演讲场所发表演讲，如今他仍然乐意只收少许费用去一些小镇演讲，而大名鼎鼎的人物们从不光临那里。他明白就是这些小地方，偏僻的地方，湮没无闻的地方，最需要有欢乐和激励；所以他虽然早已年过70，但仍到偏远州的小镇去工作，即使旅途不适，小旅店里条件恶劣、客人寥寥无几，吃饭经常让人失望，环境肮脏，会堂不通风，要么过热要么过冷，困难重重，这一切他都全然不顾。他是一个终生不停工作的人，没想过获得休息的权利，或者如果想到了这一点，他便会想到约翰·林的那支剑，于是又立即充满了巨大热情。
他如何能做到这样，如何能坚持不懈，是令所有人大为惊异的事。我这儿有一份他今年（1915）夏天应约外出演讲的列表，在此把它记录下来，因为它比一般的陈述远更清楚地表明了他工作的情况。这份列表是他假期的行程路线。假期！除礼拜天外他每晚都在演讲，而礼拜天也是在所到之处的镇上讲道！
6月24日衣阿华州阿克勒
6月25日衣阿华州滑铁卢
6月26日衣阿华州德科拉
6月27日衣阿华州沃空*
6月28日明尼苏达州红翅
6月29日威斯康星州河瀑
6月30日明尼苏达州北野
7月1日明尼苏达州法里波特
7月2日明尼苏达州春谷
7月3日明尼苏达州蓝地
7月4日明尼苏达州法蒙特*
7月5日明尼苏达州水晶湖
7月6日明尼苏达州红杉瀑
7月7日明尼苏达州威尔麦
7月8日明尼苏达州道森
7月9日南达科他州红野
7月10日南达科他州胡罗
7月11日南达科他州布鲁金斯*
7月12日明尼苏达州派普斯唐
7月13日衣阿华州哈沃登
7月14日南达科他州坎顿
7月15日衣阿华州彻罗基
7月16日衣阿华州波卡洪塔斯
7月17日衣阿华州格里登
7月18日衣阿华州波恩*
7月19日衣阿华州德克斯特
7月20日衣阿华州印迪罗拉
7月21日衣阿华州科里唐
7月22日衣阿华州艾塞克斯
7月23日衣阿华州塞德尼
7月24日内布拉斯加州瀑布城
7月25日堪萨斯州哈瓦沙*
7月26日堪萨斯州弗兰克福特
7月27日堪萨斯州格林里弗
7月28日堪萨斯州奥斯恩
7月29日堪萨斯州斯托克唐
7月30日堪萨斯州菲里普斯伯格
7月31日堪萨斯州曼卡托后面的日子作巡回演讲
8月3日宾夕法尼亚州西野
8月4日宾夕法尼亚州加斯托
8月5日宾夕法尼亚州阿勒加尼港
8月6日纽约威尔斯维尔
8月7日纽约巴思
8月8日纽约巴思*
8月9日纽约彭堰
8月10日纽约阿森斯
8月11日纽约奥威哥
8月12日纽约帕奇格
8月13日纽约杰尔维斯港
8月14日宾夕法尼亚州洪斯达尔
8月15日宾夕法尼亚州洪斯达尔*
8月16日宾夕法尼亚州卡波达尔
8月17日宾夕法尼亚州蒙特罗斯
8月18日宾夕法尼亚州南提科克
8月19日宾夕法尼亚州南提科克
8月20日宾夕法尼亚州斯突兹伯格
8月21日新泽西州牛顿
8月22日新泽西州牛顿*
8月23日新泽西州哈克兹唐
8月24日宾夕法尼亚州新望
8月25日宾夕法尼亚州多尔斯唐
8月26日宾夕法尼亚州菲尼克斯维尔
8月27日宾夕法尼亚州克尼特
8月28日宾夕法尼亚州牛津
8月29日宾夕法尼亚州牛津*
*礼拜天讲道
这一切艰苦的工作，这一切行程与演讲，连最年轻力壮的人是否能持久下去都会受到考验；而他已是70多岁的老人，不但能持之以恒而且个人没有一点收入，因为他挣的每一美元都给了那些需要帮助的人。
康韦尔博士相当谦逊，这又是他的一个不同寻常的品性。他真诚地认为要写他的生活，总体而言只需讲述人们为他做了什么。他知道并承认自己不知疲倦地工作，但他十分真诚地把自己的成功归功于帮助和支持他的人。他就是这样看待自己每一个阶段的生活。当人们提到为了老战友他甘愿奉献时，他高兴中显得有些惊奇，只记得是他们奉献于他，而全然忘了他们之所以喜爱他，是由于他总甘愿为他们牺牲自己的舒适甚至冒生命危险。
他不愿意被人赞扬，如果你喜欢他，你不需要把喜欢挂在嘴上，只需帮着做某个有益的工作即可。他的教堂之所以取得成功是由于有人们的奉献，大学之所以取得成功是由于有师生出色的工作，医院之所以成功是由于有医生和护士高尚的服务。如他自己所说，当明白计划已经成功实现时，他仿佛觉得是在做梦。他为自己的成功感到吃惊。“上帝和人们太容忍我了。”他说。他用实际成果与自己愿望作比较，有时会深感沮丧，因为他取得的成就远远没有达到他的目标。他正是要“拉着战车上星星”。
他既谦逊又和蔼。我曾看见他将要在自己教堂演讲时让人把他介绍给自己会众，就因为这人先前是个大学生，康韦尔知道他渴望在这里说点什么，而让他介绍自己似乎是唯一的机会。
我还注意到，他旅行时会从报童手里买一份报纸，使孩子露出喜色；搬运工充满快乐，售票员和制动司机一心想帮他。他处处赢得人们的爱。他爱人们，所以人们爱他。
凡是了解他的人无不喜欢他，泰勒就是其中之一。他与泰勒彼此喜欢，因为他们很早就相识，并且曾一同周游世界，那时美国人到尼罗河、东方甚至欧洲旅游的人还相当稀少。
泰勒去世时人们在波士顿举行一个纪念仪式，康韦尔被请去做主持，他希望不仅讲讲话而已，于是找到朗费罗[69]请他写一首诗并在仪式上朗读。朗费罗本来没想到写什么，因患重病又无法参加仪式；但当康韦尔希望做某事时，他身上总是有感染人鼓舞人的东西，诗人终于答应尽力了。结果他写出并送来了美丽的诗句，开头两句是：
他长眠在自己的书籍当中，
主的安宁流露于他的面容。
许多文人包括爱默生在内，都参加了纪念仪式。康韦尔博士请霍姆斯[70]朗读那首极美的诗，大家一直聚精会神地听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