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后。
“娘娘,夜深了,该歇息了。”
昏黄的灯光下,倒映着一名身穿僧服的女子,只见她垂低着头转动手中的佛珠默念着《大悲咒》。柳叶眉、琉璃眼、朱琼鼻、花瓣唇,约莫双十年华的年纪。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但在她的眼睛能看到的只是一片死寂,如一汪死潭。没有这个年纪该有的青春萌动,也没有这个年纪该有的诗情画意。身上却又矛盾的发出一种圣洁的光芒,高雅的令人不忍亵渎。
“你先睡吧。”说完又转动起手中的佛珠念起《大悲咒》,琉璃的眼眸没有任何波澜。
三年前她想尽一切办法来到这个地方,甚至为了逃离不惜放出疯癫一言的代价让自己身败名裂。
因为上一世的事,不仅他记得,她也记得……
血海深仇,至亲的骨血堆砌得来的富贵怎能让人不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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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夜漫漫,诺大的殿宇中一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照亮整个琉璃殿。半米高的案台上摆放着一摞摞批好的奏折,年轻的帝皇将手中的毛笔放置好,手抚向紧皱的眉宇,俊逸的脸上满是疲惫。他抬起眼眸看向窗外的夜色,“传旨吧,明日朕要摆驾南山寺。”
“诺。”
三年了,朕要来了,小沫儿你准备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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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弥陀佛,寺中已准备好香、烛,皇上请随贫僧来吧。”
诸葛笑天抬手回了一个佛礼,“有劳主持了。”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走入寺内,有内侍,有军政大臣,有御林军,但却没有一名女眷。因为他知道,她不喜欢,不喜欢他的身边站着任何一名女子,她的爱从来都是自私的。
想起心上人的一颦一笑,不由喜上心头,一股甜滋滋的暖意流遍全身。对于以前她所做的事他从不计较,因为最先对不起她的人是他,不论她有多‘毒’,他唯有包容,这是他为她所能做的,因为他是一个男人,她的男人——
就该为她遮风挡雨,横少千军。
“皇上请上香。”
诸葛笑天接过颤香,身鞠三礼,将手中的颤香插入香鼎,“主持先忙,朕想到后院随便走走,无需劳烦主持了。”
“阿弥陀佛。”
因为还是清晨,小僧们接完驾后继续到寺内的庙堂早课,占地百里的寺内除了听到沙沙风声、小鸟儿欢叫外只能听到朗朗的佛音梵文。
在这里宛若洗尽了一切铅华,安详的让人身心舒畅。
“娘娘小心,地上有蚂蚁。”
“无妨,众生皆蝼蚁,让它先行便可。”
茂盛的榕树下站着两名女子,一僧衣,一宫服。乌黑的青丝包裹在僧帽内,尽管暗沉的素色也掩不住她身上的光华,尽管人海芸芸,他也能一眼就认出她来。
“相沫。”
无论有多么的欢喜,无论有多想的对她一笑也掩了下来,只是在原地对她远远的遥遥相望,心里一遍遍的默念着,‘小沫儿,小沫儿,小沫儿……’。
“皇上……”
溢出地笑僵在了嘴边,只因在见,已宛如隔世。那一双琉璃眼像是看着他,又像是透过了他看向他身后的风景。淡漠、疏离……
再相见已是陌路,陌生的令他心生寒意。
不,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相望,两双视线遥遥的相望,谁都没有在开口。
最终,他先妥协下来。“相沫,明日随朕回宫吧。”
若是上一世她可能会问,“为什么?”,会狠狠地质问,“你不是说会对我好吗?”“你不是对我许下‘一生荣宠,一世安宁’的誓言吗?
可是现在不会了,她只是定定的望着,转动起手中的佛珠默念起《大悲咒》,身上散发一种圣洁的气息,“圆惠先回了。”
留下的只是浅浅地脚印和朦胧的背影。以前她从不这样,独留他一人。
“皇上?”
“谚生,她心里没有朕了。”似懊恼,似悔意。
心里面的伤没有人能看得见。
“主持,圆惠有事相求。”
“进来吧。”
叶相沫缓缓走进禅房,神色无神无波俯身跪地,“大师可还曾记得,三年前圆惠初来时对大师说的一个梦。梦境里圆惠心魔滋生化身魔罗,罪恶滔天,圆惠手中皆是累累白骨堆砌成山,冤魂无数。”
“阿弥陀佛,这是罪恶。”
“圆惠不愿成魔,请主持相助。”
“逃离并不能改变什么,相由心生,命由己造。心不动,万物皆不动。”
“魔笼在,心魔亦在。”
“罢了,你尘缘未了修不成佛也不可堕落成魔,今夜子时你到南院,会遇到一人,她能让你功德圆满,但且记助不助不可强求,老衲言尽于此,你回吧。”
“主持大师功德无量,圆惠谢过大师。”
午夜子时。
“叩叩。”
“进来吧。”
房屋打开,只见屋内坐着一名白衣女子,青丝披散,额坠玉环,卷翘的睫毛上班光点点,嫣红的唇色勾起无边的罪恶。她手拿手札,白嫩的柔夷白皙到几乎透明的程度。许是半响听不到声音她才方抬起头,“是你……”
“川国毒后叶相沫。”
“是你?炎国妖女花洛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