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门,却没有看到一个人影,正当她想着是不是自己眼花了的时候,屋子里突然传来一阵爆笑声,听声音,似乎一大家子都在里面。
听声音似乎是熟客到访,楚霏离放下心来,推开门笑道:“祥叔祥婶,你们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紧接着传来的,是一个陌生的声音,红亮的嗓门儿带着爽朗与宽和:“呦,这位就是嘴巴挺毒的那位楚姑娘吧!久仰大名,久仰大名!”
楚霏离迈开的步子一僵,真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么?
“这几天我们家那位姑奶奶在府里可是天天闹脾气呢,我老头子在夏家那么多年,还是头一回看见有人把她气成这样呢!那叫一个解气啊!哈哈哈……”那人道,“不过,也亏她弄得当家的焦头烂额的,我才有机会出来,否则,你们祥叔可就要受苦喽!”
夏家的人?!
楚霏离蓦然抬头,入目的是一个身宽体胖满面红光的小老头,笑呵呵的,脸上的肉都抖动起来,看起来有些滑稽,亦带着平易近人的憨直。
在楚霏离打量他的时候,那老头也把楚霏离上下端详了一番,眯成一条缝的眼睛里,平和中偶尔闪过精光,令楚霏离顿时收起轻视之心。
当下一笑道:“我也只是看不惯她仗势欺人罢了,也算是不知者不畏吧……”
对面那老头一听,笑的更欢了:“哈哈哈……好,好一个不知者不畏!好啊,居祥啊,这姑娘,真对我胃口!”
祥叔笑了笑,倒是没说什么,祥婶冲楚霏离招了招手,道:“丫头,快过来坐。”
接着对那老头说:“我也是,我这第一眼瞅着她呀,就觉得她跟我闺女儿似的,特投缘!”
楚霏离在风影身边坐下,以眼神询问:什么情况?
风影微耸肩:你问我我问谁?
好在此时祥叔终于替两人做了介绍:“丫头,风影,这位是夏家的老管家了,你们叫他海伯就成。这次啊,是给我送药来了。”
“祥叔你受伤了么?”
“老毛病了,当年打猎的时候,被一头九阴蟒咬了,险些救不回来……”
楚霏离一惊,九阴蟒?乖乖,这玩意儿可是一大杀神,生于极阴极寒之地,一滴蛇涎就足以让一个成年男子全身血液冻结而死。只是一生大部分时间都沉眠于地底深处,十分稀有难找,祥叔不仅遇到,还被咬了一口,居然还活了下来!当真是奇迹中的奇迹。真不知该说幸运还是不幸。
一边海伯才听到一半,就忍不住抢着开口了:“要不是我们夏家的炽焰膏,你小子早不知轮回了几遍了!”
说这话时,他脸上带着骄傲之色,可下一秒,又变脸似的变出了一脸心疼:“你小子倒真该去轮回几遍!炽焰膏是什么?那可是我们夏家的祖传之宝啊!独门秘方,童叟无欺!那随便来一小坨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你丫居然年年一大坨一大坨的用,唉,我们家里那几位早就肉疼的要命了,要不是老爷子临逝前郑重叮嘱过,他们杀你的心都有了……”
海伯表情古怪,又是一口一个一坨的,居崖居海和楚霏离风影险些笑出声来。
真是个有趣的老头儿!楚霏离心想。
在场的也只有祥叔还绷着一张黑炭脸,郑重而怀念地道:“是啊,成仁于我确实有大恩,可惜,他去的这般早……”
被祥叔语气中的遗憾与怅惘感染,众人不由自主的安静下来。
似是有些受不了这种气氛,海伯静默了一下,随即那大嗓子又响起了:“我说你没事儿提这个干嘛,他身后还有个夏家,虽然不大不小半死不活的,也算是儿孙满堂,虽然品德不高尚,也没抱上孙子,但也算寿终正寝去的安心……”
说完也不顾众人一脸黑线,胖手一挥豪气干云肥肉一抖,道:“老妹儿啊,这冬雪都下了好几场了,你那梅酒香隔着大半个不连镇我都闻得着,快拿来我尝尝,可不能光便宜了方老头儿!”
祥婶笑笑道:“好嘞,我去年酿了几大缸呢,管够!”
说完,便推开门去取酒。
不一会儿便回来了,还端上来几盘小菜,因为不是吃饭的时候,众人都只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梅酒,只有海伯风卷残云的。
屋内大家又说说笑笑了好一阵,末了,海伯嘴里嚼着最后一块雪兔肉,突然,似是想起了一般一拍原本就大现在更圆的肚子:“哎呦你瞧我这记性,光顾着吃了,倒把正事儿给忘了!”
随即又神秘兮兮的压低声音道:“你们知道十几天前夏家发生了什么吗?”
众人摇头,一脸疑惑,楚霏离却是有些兴奋,她一直好奇夏家发生了什么,却知道定是不同寻常的秘密事件,若是问就显得有些不知进退了,如今海伯居然要讲出来?!
十分满意众人的反应,海伯特意顿了顿,卖足了关子才悠悠道:“我们家来了十多个大人物!武功深不可测,背后势力肯定不小,其中几个领头的,比我还馋,这几天天天在夏家吃呢。今天突然说前几天吃的太油腻,要换点儿清爽的,咱不连要论清鲜野味儿,可不就是这雪兔吗!”
哈哈笑了两声,他又道:“可你说这夏慎搞不搞笑,前两天大规模捕猎,净想着难为你们居家了,又眼高手低的,抓的都是高阶大型魔兽,雪兔山鸡什么的他根本看不上眼,一只没抓。我就想着老妹儿你不是爱吃这玩意儿吗,你们家这俩孝顺孩子铁定抓了不少吧?”
海伯拍了拍居崖居海的肩,看着祥叔道:“这可是个好机会呀!阿祥,你们家这俩孩子我从小看着就喜欢,天赋也不错,这几年我也没少教他们,虽说都是些拳脚功夫,也算有根基,你们给人家送几只兔子,人家一高兴,指不定就带着他俩走了呢?男孩子嘛,就该多出去闯闯!是吧?!我这可是独家消息!”
居崖居海一听,顿时都有些期待与紧张,可祥叔却是沉了沉脸,没有说话,不知在考虑什么。
看父亲沉默着,居海生怕他不同意,道:“爹,我们不连镇外面来个人多不容易啊!还是这种大人物。这么好的机会,我可不想放过!”
居崖想了想,问:“爹是怕咱们像之前离开的人一样一去不返吗?”
居海一听,瞪大了眼:“爹,我和哥是最孝顺的,就是死也会死回来的!”
饶是祥叔一脸严肃,也被居海这活宝给逗笑了:“胡说什么呢!净说些不吉利的!”
待居海闭了嘴,才皱着眉对海伯道:“这事儿挺隐秘的吧?你告诉咱们没事么?”
海伯一拍大腿:“嗨,我说你担心啥呢,没事儿。不怕告诉你,估计明天,这事儿全不连镇就都知道了,那几个大人物可是一点儿也不管秘密不秘密的,看样子,是要好好搜刮一下你们这些猎户家的冰窖呢!明天铁定人人去送,让阿崖阿海今晚去,可不就占着先机了吗!”
祥叔终于勉强点了点头,没有拒绝老朋友的好意:“行吧,那你们俩今晚就去试试吧。”
居崖居海面上一喜。
海伯看了一直没有说话的楚霏离和风影一眼,突然道:“楚丫头,风影,你们俩也一起去呗!”
楚霏离有些惊讶的看着他:“海伯,我们俩去也派不上什么用场吧?!”
“嘿嘿嘿,也不用派什么用场,我看你们俩胆子大,功夫又好,特别是风影,连我老头子都看不出深浅,去碰碰运气也好,是吧?”
楚霏离心中对这个说法不置可否,他们两人本就不是不连居民,不可能一辈子呆在这儿,迟早是要走的,他没必要特意为自己两人铺路搭线。不过既然海伯与居家交情深厚,定然不会害了他们,去看看也无伤大雅,正好可以满足一下好奇心。
看一眼身边的风影,发现他低着头若有所思,但也没出声拒绝。楚霏离便笑着点了点头表态:“那就多谢海伯了。”
见楚霏离答应,海伯眼睛都快笑没了,他当然不会说出来他让这两人去其实只是为了满足那帮吃饱了撑的没事儿干的丫头小厮对能将夏家大小姐气的“花容失色”内分泌失调的强人的憧憬以及强烈的想要一睹尊容的欲望呢!嗯,他才不会说!
“哎,对了海伯,他们到我们这小地方干啥呀?难道咱们不连还藏了宝贝?”居海突然道。
这次海伯倒是没有爽快的回答,而是笑容一敛,脸上露出一丝迟疑,似在考虑该讲不该讲。
看出了海伯的犹豫,不愿为难老朋友的祥叔皱了皱眉,道:“瞎问些什么,还不快去冰窖里挑几只肥一点儿的雪兔!”
海伯看了祥叔一眼,掩饰的道:“我也不太清楚,那些人成天神神秘秘的……”
居海本就是随口一问,当下也没想太多,和居崖一起径自去挑雪兔了。
半晌,一切都准备就绪了之后,楚霏离,风影,居崖,居海以及海伯便出发向夏家走去。
走向将彻底改变他们的生命轨迹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