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霏离半搀着风影,刚关上门,风影便脸上一红,一副拼命忍耐的表情,一边的楚霏离看他这副样子,毫不掩饰的翻了个白眼一表鄙视之意,随即便一掌拍在了他背上。
“噗……咳咳咳……”这一巴掌拍下去,风影再也忍不住,猛地吐出一大口血,脸上不正常的潮红逐渐褪去,一张脸又变得雪白雪白的,楚霏离都有些奇怪,这货难道没有戴着面具么?
没等风影平复下来,楚霏离今天火力全开的毒舌又耐不住寂寞了:“我说你有血就吐,别一副误吃了****还不敢往外吐丢人现眼硬要咽下去的悲催样,我看了都纠结。”
嘴上不饶人,楚霏离却还是给他倒了杯水漱口,“感觉怎么样?”
风影接过水,往里含了口又吐到窗外,“好多了,多谢了,楚姑娘。”
楚霏离耸耸肩,她刚刚那一掌可不是白拍的,正正打在穴位上,引导振荡的气血冲开因伤势沉淤堵塞的经脉,进一步减轻了风影的伤势,这对她来说也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风影伤势今早痊愈,她就能尽快离开不连镇开始历练,毕竟天天在这闲聊晒太阳修为可不会从天上掉下来,再说这也是卖了风影一个顺水人情。
风影自然看出这一点,面对他的道谢,楚霏离只道:“举手之劳。”
等了半晌却没等来风影的回答,他只是凭窗而立,面孔朝外以至于楚霏离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正当她乐观的猜测着风影是不是在考虑该怎么报答她的时候,风影突然开口了。
“在下年值二十有一,武狂二品初级,虽不至家财万贯,但尚可保温饥。父母双亡,家中有爷爷和一妹妹,尚未娶亲成家……”
有些意外的一挑眉,随即释然。楚霏离径自坐下,单手支着下巴,也不打断,就这么津津有味的听风影做自我介绍。
半晌,风影口干舌燥的看向明显有些意犹未尽的楚霏离,“楚姑娘,想听听我祖上十八代的故事么?”
“不用不用,说了半天,渴了没?来喝口水吧。”楚霏离笑眯眯的替他倒了杯水,心道这人可真不简单,随便编个故事就轻轻松松堵死了她以后试探他来历的路,你要知道我的底细?好啊,我一五一十的告诉你了,什么?你不信?!还想方设法的试探我掀我老底?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二十出头就位列武狂?风影你还真是厉害!”
喝了口水润润喉,风影笑的一派君子坦荡荡:“怎么,楚姑娘不信?”
你十句话里面我要是信两个字就算我天真烂漫童心未泯!
肚子里腹诽着,面上功夫还是要做的,楚霏离说谎眼都不眨一下:“怎么会,我,自然是相信的,你也没必要骗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吧?”
风影被这个“冷笑话”逗笑了,状似无意的问:“哦?那么请问,楚姑娘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为何刚刚会主动向那夏家小姐挑衅呢?”
这玩意儿我也不知道原因啊好吧?!
不知该如何回答,楚霏离把玩着手中制作粗糙的茶碗,半晌,讪讪地憋出一句话:“如果我说我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你信吗?”
完全没有露出惊讶的表情,相反的,风影极其认真严肃的正色道:“怎么会,我,自然是相信的!”
无语的扶额,楚霏离就知道他不会信,好吧,这么扯淡的理由她自己都不信,一转头正瞥见地上风影吐出的血,忙如获大赦般的转移话题:“呃,我先把地上清理一下,你就好好调息内伤吧。”
说完,便走到院子里打水去了。
嗯?!为什么不用水灵子?
好吧,其实以她现在的实力,还无法将灵子转换成元力,只是变相的将外界的灵子储存在经脉内而已,库存有限,当然要省着点用啦。
恩恩??那天晚上用灵子洗澡?
拜托,非常时期,装逼所需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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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在不连镇居家小院的日子,竟是出乎意料的平静无波。预想中夏荫再怎么样也不会咽下这口气不来找麻烦,可自从那天被她二叔带回去后,再没出现过。原本还时不时在镇上溜达的夏家下人也撤了个精光,镇上居民都暗暗猜测夏家出了什么事。
楚霏离和风影也乐得清闲,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呃,好吧,其实他们只是在院子里一边晒太阳一边修炼顺便吃白食罢了。
不过倒也不是全无收获,自从那天二人在几乎全镇的人面前公然挑衅夏家并全身而退之后,风影便被大爷大妈拉去当苦力,楚霏离则祭出她那张三寸不烂之舌四处串门儿套近乎,她也不知道这么做意义何在,只是习惯使然。
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迅速建立自己的人脉关系网,以后无论发生什么都多了分保障,比如来日若是被人追杀,躲在不连镇,至少不会有人出卖她甚至还会主动提供藏身之所……好吧,她又想多了。
总之,十几天时间,凭借两人的助人为乐与舌灿莲花,再加上敢对付夏家这条地头蛇,并且赶走夏家人不让他们欺凌百姓(至少不连镇居民是这么认为的),楚霏离和风影在众人心中英勇高大的形象已经成功树立起来,受欢迎程度达到了顶峰。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二人的修为以及风影的伤在这段时间内并没有多大的精进与改善,最大的一个原因就是,楚霏离灵识觉醒时几乎吸干了方圆百里的灵子,初运落九霄神功打通经脉时又消耗掉了许多,不连镇周围的灵子已经十分贫瘠稀薄了。是以这十几天虽然两人无时无刻不在吸收灵子修炼,进境仍不大。
于是,闲暇时两人只好在居家小院里晒晒太阳聊聊天,努力将百里之外的灵子吸收过来,再对着龟速增长的修为自我安慰一番。期间还得留心那些大叔大妈的召唤,到这家除除冬草,到那家整理整理灶台,小日子过得充足踏实丰富营养。
许多年后,当楚霏离于物是人非中蓦然回首时,再想起那些尘封已久的记忆,再想起不连镇的初冬,想起那些淡然如水的日子,无言间只余一声往事不可追的嗟叹,叹那样美好的简单,终究不可挽留的消逝于无。
……
冬意渐浓,大雪也纷纷扬扬下了几场,就当楚霏离闲到快发霉时,终于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这天,她正在跟住在居家对面的村里年纪最大的一个老大爷唠嗑,顺便帮他清扫院子里几乎没过膝盖的厚雪。
太阳已许久没有出现过了,东风也越来越凛冽,张大爷坐在门槛儿上嘬着烟杆儿,浑浊的眼望着灰蒙蒙的天,不知在想些什么。楚霏离半是调节气氛半是好奇的开口:“张爷爷,我说这不连镇也不大,总共就那么十几户人家,也没什么像样的店铺,为什么不叫不连村呢?怎么看也不像个镇吧!”
张大爷呵呵笑了两声,道:“楚丫头,这故事可长着呢,还是我爷爷那辈儿传下来的传说呢……”
还真有故事啊?!
秉着年纪越大,故事越多越离奇的想法,楚霏离赶忙丢下扫了一半的雪,屁颠儿屁颠儿的抓个小板凳坐到张大爷身边,开始听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啊,这不连镇还不叫不连镇,相反,还十分繁华,说是城也不为过。因为背靠广袤森林,珍禽奇药丰富,每年都有成百上千的冒险者前来。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所有的高阶魔兽开始慢慢地像森林深处缩进,再也不出来了,那地方,沼泽遍地瘴气弥漫,靠近一点儿就头昏脑涨,更别说和成群的高阶魔兽搏斗了,所以啊,渐渐地来的人就少了。
到了这几十年,已经是无人问津了。我们这些本地人,只好在森林外围打两只兔子山鸡过日子。我们这些老头子倒是没什么,那些年轻的孩子可不能把一辈子赔在这鸟不拉屎的苦地方不是,都走到外面去闯啦,出去的就再没回来过,也不知过得咋样……我七八个儿子孙子都走了,也不知死了还有没有人给我立个牌位……”
“怎么会这样呢?一个人也没有回来吗?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张大爷叹了口气,皱纹横生的黝黑面孔上写满了无奈:“唉,谁知道呢,这些个孩子哪个不孝顺?也不知遇到什么事了……”
楚霏离正打算开口安慰这个可怜的老人两句,突然看到一个黑影快速闪进了居家小院。
难道是夏家来找麻烦了?!可怎么只有一个人?
虽然风影在居家,但还是有些不放心的楚霏离赶紧起身告辞,向对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