琬卿回到欢晏阁将剪刀和马尾收好,见蝶香还没回来,就去了念君阁。
一进门,柳云娘便说:“你来得正好,我正想差紫檀去给你带话。你登台演出就安排在今晚。”
柳云娘找她说登台之事,正合她意:“好的,我知道了,回去会好好准备的,对了,可不可以让我跟清铃姐姐同奏第二首曲子。”
“第二首,也好,我让紫檀去说说,看看清铃是否愿意。”柳云娘不知琬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她这提议确实不错,清铃和琬卿算是她手下的将员大将,琬卿刚来不久,没多少人认识,若是能让清铃这花魁帮她提升提升人气也不错,想必她苏琬卿打得也是这如意算盘。
“还有,云姑,疏晏为了表示诚意,到时候会把逐韵琴让给清铃姐姐弹,这逐韵琴的音色比普通的琴音色好了许多,琬卿可不想把姐姐的风头盖了去。”她得跟清铃提前说一声,不然没能让她及时做好准备,把解药涂在手上,到时候临时让她弹她涂了剧毒的逐韵,她若是当场变卦,那么自己的计划就功亏一篑了。
“这样也好,那么紫檀,你便过去跟清铃说一声,我想她不会拒绝的。”柳云娘应到,之前琬卿没说让琴,清铃可能会拒绝,现在琬卿这么挑衅她这个潋光阁花魁,她若是不应,传出去,不论什么原因,别人都会说她是怕输了丢脸,不敢应邀,脸可丢大了。
“是。”紫檀应了一声,便出去了。
紫檀不一会便带来了消息,清铃很爽快地应约了。琬卿的邀约对清铃来说就是一种挑衅,就算已经输过一次,骄傲如斯,定然不会拒绝,清铃果然没有让她失望。
琬卿回到欢晏阁时,蝶香已经卖好药回来了。
琬卿将几种药材成碎末,混在一起,放在手帕上,混了一点水,轻轻拭擦这琴弦。直到一股药材的清香味完全就在了琴弦上,琬卿还用银簪子再试了一次,才确定都全解了。
琬卿将那帕子丢进火炉里,丝质的手帕顿时被火焰吞噬,生出一股黑烟,盘发着奇怪的味道,烧焦味夹杂着草药的清香。
“小姐,这琴可以弹了?”蝶香还是不敢去摸那琴弦,却见琬卿已经在琴上开始动手脚了。
“可以了。”琬卿低头拿剪子一直弄着一根琴弦的一端,头也不抬地应了琬卿一句。
“那你在干什么呢?”蝶香不解,既然都已经把毒祛掉了,那不是应该弹弹琴或者把琴收起来吗?
“把这根弦拆了呀。”琬卿说得轻松,却让蝶香吃了一惊,刚想阻止,便听见琬卿说:“好了,接下来应该……”
只见琬卿三下五除二便把那根琴弦拆下来了,拿起那根刚刚剪下的马尾,三下五除二地有给装了上去,新弦比原来的弦颜色淡那么一点点,但不仔细看是根本看不出来的。
接着琬卿拿着剪刀,把握好力度往那根新弦一划,弦没有断,却留下了一条不易察觉的割痕,那根新弦已经承受不了太大的波动了。
琬卿随后又研碎了几种药,混在一起,这就是平时俗称的痒痒粉,不过这是琬卿自制的,只是琬卿改了几味药材,加强了药效,还去掉其中关键的一味陈味,痒痒粉就失去了药效,而这味陈味便是配置浮散和应元粉解药必须要有的。
琬卿只要把那缺了陈味的痒痒粉涂在琴弦上,不知琬卿换了药的清铃便会把那含有陈味的解药涂在手上去弹琴,陈味便会和其他药材混合在一起,痒痒粉的功效便会马上发挥,清铃那么爱面子,一定会坚持弹下去的,若想曲子不变调,那得很有忍耐力才行,有她好受的。
而琬卿自行配置的这痒痒粉加强了功效,不仅会使手部其痒难耐,溃烂出血,而且无药可解,只有时间是该毒的良药,等上那么二十天,毒素就会自行消退,手部也会慢慢痊愈,连疤痕都不会留下。
清铃竟然那么狠心要毁了她的手,那么她就不会那么轻易就放过她,她不止要清铃身体上受煎熬,心灵上也要受煎熬。
琬卿在第五根琴弦上动了手脚,这根弦极容易断裂,而琬卿选的第一首曲子是极少弹到这第五根的《月初上》,而选的二首与清铃弹的这是极多弹到这根弦的《璇冰花》。
这当众表演弹琴,无论是因为琴的老旧,还是弹奏者的失误,弄断琴弦都是大忌,况且还是逐韵这种琴中之琴,之后定会招到不少人的闲话,这对别人也没什么,不过既然她是清铃,那就会万分在乎,琬卿虽然认识清铃不久,但还是深深明白,她就是个死要面子活受罪之人。
琬卿有万分的能拿捏好力度,在第一首曲子时不弄断琴弦,剩下的便是看清铃出丑了。
“小姐你到底在干嘛呢。”蝶香看着琬卿奇怪的举动和面上那若有似无的笑,实在是不解。
琬卿便一五一十地将整个计划都告诉蝶香。
“还好是小姐你心软,要是换了别人,早就以牙还牙,把她的手废了。”
“她又不是傻子,定然不会被自己下的毒给废了。所以,我给她换了一种药,让她知道得收敛些,我并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她们母女两的事,不用这么三番五次地来害我。”琬卿确实下不了手把她的手废了,只是想给她个教训。
做人是要狠,没错,但她不想因为自己就要了别人的性命,弹得一手好琴应是清铃最骄傲的地方,若是自己真将她的手废了,无异于要了她的命,给她剩下一双如枯骨的手,她在潋光阁也呆不下去了。
而且,清铃作为潋光阁最受欢迎的花魁,定然为柳云娘赚了不少的钱,在她的心中应该处于不亚于自己的地位,琬卿虽与柳云娘接触得多,但知人知面不知心,自己若真废了清铃,不知道柳云娘会不会怪罪自己,要自己顶上清铃的位置,清铃可不是清妓,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就算柳云娘不怪罪自己,可她对自己有恩,自己又怎么能为了一己之私断了她的财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