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柳山庄
“禀主子,有消息了。接应的人传书,那人已死,他果然做到,亲手替你杀了那人。”
听禀的人并没有露出喜色。这样的结果,早在预料之中,无有值得喜悦的。倒是令他有些担忧,现在未有他的消息,按道理,他早回了才是。
沉吟了半响,他开口:“可有打探到他回来的消息?”
“还没有,沿路的驿站都没有接应上他,想来,应是……应是自己先回此地了也未可知。”来禀的人小心道。
派去的人没有接应到,这还是头一回。萧公子应该知道七柳山庄的暗规才是,若不是这边的人渎职,那便是他刻意避开此处派过去的人。
到底是什么原因。
见主子愁眉深锁,来禀报的人即可又言:“属下这就派人去打探,一有消息即可禀报主子。”
那人点点头:“要快,不要出纰漏,他若是出了事情,你们就全部回家种田,都不用回七柳山庄了。”
“是”
那人退下前又小心道:“此次消息走的十分快,当日毕州县衙便接到那人被暗杀的消息,州府县爷不敢接不下这个事情,,惊动了刺史府,五日后,消息走漏朝廷这边,圣上大怒,下了谕旨,两月之内抓出元凶。主子,是否,要派人保护他的安全?“
“保护?你们?”闻言他反问,望着禀话的人似笑非笑,意思不言而喻,。
来禀报的人立即觉得失言。萧音已经是江湖赫赫威名的顶级杀手,少有人及,派谁去保护他呢,谁又在他之上护得了他。
下属这话说的不切实际,瓷撄确是听进去了。那人虽然不受圣上喜爱,又因夺储的事情败北流放,但到底是亲生的,即便是罪人,也只有皇家能要他的命,如今他一个皇子被人暗杀,如何都是打脸皇家,天子龙威大怒自然是要的。
死有余辜,然,萧音的安危却不得不让他顾及。
想毕,瓷撄道:“知会下去,一有他的消息,,立马派人通知上来,如有必要,拼得你们的性命,也要让他完完整整回来。”世间知己莫若他,自己必须要护他得安全,何况他是为他去杀的人。
平静之下是暗涌。朝廷之事,连江湖都扯上了。只是谁死谁亡,活到最后,还未可知。
当今圣上随太皇太后驾临丹枫山邛霞寺斋戒,为期三日。朝中从三品以上官员一并陪驾,以下官阶人员各司其职,有本的压本,待御驾归来之后,一并上凑。这三日相对平日闲了不少。曹巡府中,曹家父子三人,难得赋闲到一处。
时值寒露,天气已经明显降温,不得不穿上薄袄。为驱萧瑟衰败之气,各家高门大院已经挂上深浅不一的红灯笼。取喜庆之意。曹府也不例外。
曹家三父子于一堂,曹赟正在向自家父兄报喜,十分春风得意。
听他说完,曹宪礼略略点头。从来没料到,自己的幺儿有当官的命,本不报任何希望寄望他能光宗耀祖。如今,多亏攀上了千户府,这是绝无仅有的好运气。
“千户大人既如此看重于你,赟儿,你可得好好替为父争气,莫要丢了曹家的脸面才是,如今你弟兄二人都已经有自己的一番仕途,为父算是对列祖列宗有交代了,也没算太丢人。”
“父亲放心,我一定唯千户大人马首是瞻。”曹赟拍着胸膛保证,
闻言,曹宪礼与曹亦对视了一眼,而后,曹宪礼笑:”为官之道,赟儿,你还要慢慢学。”
见自家父兄都露出莫名其妙的笑,曹赟不明就里。
官场上哪有什么马首是瞻,赴汤蹈火。怎么利己怎么来。誓死效忠这种话给应该听的人听听就行了。不过态还是要表的,赟儿他不懂,假以时日历练历练就会了。如今,只要让谢北棠信任他曹家,这棵树,才能靠得稳。其他的都不重要。
“父亲,儿子还是有些忧心”曹亦担忧。虽说谢北棠已让自己的弟弟去兵营堂报道,官场之道让他警惕多了一个心眼,觉得事情不是这般简单,恐有诈。
他的再次质疑,曹赟十分不满。
当初大哥就屡屡怀疑,如今还是怀疑,自己都要去司职了,还能有假!在他看来自家大哥就是见不得自己好。遂面色十分不好。
见他这般,曹亦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真真被他气死了。
他二人又有发作的势头,曹宪礼适时出言打断二人,一副很铁不成钢的样子。这两个孽障,刚让他觉得放心宽慰了些,又对上了,真是一点都没让他省心。
谢北棠岂是省油的灯,亦儿的担忧不是多虑,确不得不防
“必要的时候,你多提点提点他,不让让他给人卖了还给人数银子。”曹宪礼叮嘱。
“父亲请放心”曹亦应下。
曹赟觉得父亲的叮嘱完全多余。自己难道还会蠢到给人当盾牌不成,还明言让大哥监督自己。现如今,自己好歹也是一个百户大人了,面子总是要的呀,自家父兄实在多此一举。
不管这么说,攀上千户府,总归都是好事一件,往后仕途。必会比单打独斗更有保障和依靠,见机行事就是了,正所谓,富贵名利险中求来,小心便使得万年船。
父子三人齐聚一堂,家宴,好好庆祝了一番。
毕州台那边忙的人仰马翻。为查当今七皇子遇刺一案,人人自危,尤其州县府和刺史府,唯恐不能抓住元凶结案丢官去职。
丢乌纱事小,天威怒起来,丢命都是可能。惶恐的同时又觉得十分晦气。这个被流放的七皇子,也不晓得得罪了什么了不得的人,犯案者竟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留下,简直就是无头公案,了不得就要因为这个名存实亡的晦气皇子丢了仕途。刺史府只得搁一搁面子,向京兆尹的府尹求助,京兆尹那边推不掉,上了折子,得了圣上的御笔批准,这边才算松了一口气,像抓了救命稻草。
欠人情就欠人情吧,命都没有了,要面子作甚。
秋风秋露清凉,一夜之后,更是由露凝霜,似有初冬之态,这一年的冬,似乎会要来得早些。
千户府
谢北棠搁下碗筷,一旁伺候的人立马上前将席撤下,训练有素。府中的人随了他的气性,被他调教的十分好,是绝不敢懈怠半分的。
待他净手完毕,喝完茶水。外面的人才进来禀报。
“大人,蘅笏居那边说……”婢子的话还没有说完,颜召明白主子的意思。示意她不用说了。
已经连续多日。每日传来的消息都是一样的,再这样下去……
“哼。“谢北棠冷言,”便是尸体,她也得死在千户府“。
颜召抖了抖。自家的主子,心思难辨。
蘅笏居
大夫把完脉,,摇头。
行医这么多年,不想活的人见过不少,但是这种折磨自己又不是求解脱的人,真是不多见,也不知道这位女子,是不是脑子不正常。
“姑娘且听老夫一言,七毒草绝不会要人命,却会让人生不如死,你即不想死,又何必去服用那物什,最终折磨的只是自己罢了。”见她没有什么反应。老大继续摇头,自写了调理的药方,之后垮了药箱,出门的时候正正遇见谢北棠。谢北棠面色一变。婢子惊的一身冷汗。
老大夫向他作揖问了安,。谢北棠点点头,然后道:“送送吴大夫。”
颜召领了命。吩咐下面的人送客。
谢北棠刚跨进们,婢子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人饶命,奴婢知错。”
不得他的命令准许,千户府是从来不用外面的大夫的。府中的大夫没有办法了,又恐这个姑娘死了,拖累的她们跟着陪葬,才作主张请来外面的人看有没有可治之法,不料,竟会这会子正正遇着。大人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来蘅笏居了。
谢北棠冷眼看了一眼榻上的人,眼神警告颜召,婢子更是哆嗦,。
这件事情若没有他亲侍的默许和帮助,怎能瞒得过府中众多眼睛。
接到主子的警告,颜召暗暗捏了把汗。
谢北棠冷言:”三十板子和赶出府去,你自己选。”
“奴婢这就去领罚。”想都没有想,婢女立刻出了门,朝刑堂去。
紧接着谢北棠又道:“自己去刑堂领五十板子,这几天由萧痕代你的职,半月之后接替回来。”
“谢大人”
颜召领命,恭谨退下。
屋里的人都被他撤下了,只余他和榻上躺着的人。
室内唯有他踏步走近的声音,静得人心惊胆战。
在他接近榻边的时候,躺着的人终于费力翻了个身,朝向外面。大病未愈,面色死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