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上憩到自然醒来,井井睁眼望了望天,太阳已经西斜,大约再过一柱香的时间,天便会全部黑了罢。
这觉睡的十分满足。
“夫人醒了”小桃欲将她扶起来,井井摆摆手,自己起来。她的精神已经特别好了,小桃转去收拾席子,一边说话。
“这会儿厨房应该做好饭了,夫人,回去吃了饭,你今晚好好休息,你身子还不大好,少主吩咐过,你不能操劳心累。”
小桃也太担心过头了,纵然她身子不好,也没脆弱到这般地步吧,睡了一觉又睡一觉才醒,晚上哪里还睡得着,睡不着就找事情做吧。
小桃还在那里嘀嘀咕咕的,井井有些好笑,“知道了”。她十几岁的年纪,话是真的不少呢,也可爱。
睡饱了元气充足,走路都轻快多了。
“噫”正准备下台阶,瞥见竹院里一个白色的身影,背影有些熟悉。问小桃,小桃说不清楚。井井顺着石板小路走过去,那个人背对着这边,像是在翻土种草药。
这个背影,那么熟悉。井井有些不敢确定。
不,应该不是那个人。
井井在背后站了许久,有些不确定。天下背影像的人多了,绝不可能那么巧。而且。
想到那个冷石心肠的人,井井有些厌恶,连带着这个不确定的人都有些厌恶,最好不要是。贪财好利之人,她一向轻视,这种人,平生她只遇到过一回,让她有些不齿。
她心头有些厌烦,只定定站在那里望着,一动也不动下,也没有走过去,就站在那里看着。
那个人拨草,松土,种药草,一手娴熟,似浑然不觉。过了许久,顿下手中的活计,开口冷冷道,“你还要站在那里看多久才罢休”
像是应证井井的猜想,那个人站起身,慢慢转过来,望着井井,一脸冷意。因为拨土的缘故,他的白衣上全是泥点子,白皙的手上也都是泥,手中捏了一株芍药,正准备种下。虽如此,却丝毫不显狼狈,倒是白衣染泥,隐世君子的模样。
井井有些诧异,他怎会在这?果真是他
“不用拿那一副不该如此的样子看我,白某出现在这,也不足为奇,不是吗?”白药嘲笑,有些冷。
他什么意思?
是了,这人贪财不说,还记上仇了。从前白药谷的时候她总当他面说他贪财,他从来一副就是如此的神情,看上去不记仇,想来,这些帐都记着呢。言下之意,我这种贪财的人出现在慕容府有何大惊小怪,慕容家有钱,出现在这,不正好。
他倒是承认的大方,既贪财,却又把自己装扮成一幅隐士君子,淡泊不争的样子,那便真是虚伪着呢。他从前不算善待她,加之贪财这副嘴脸,井井本就对他无从点评,上回酒楼那件事情,更是让她明白,这个人事不关己的脾性,真的很难让她认同。她是打心里真的不喜欢白药这个人。与私人恩怨无关。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她瞧不上他。白药一声冷嘲,“那又有何关系,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白药喜欢银子,不偷也不抢,也从不勉强人,都是心甘情愿给奉上的,问心无愧不是?”他眼神嘲弄,有些意味深长,转而望向她。
井井嗤笑,没有答他,却是侧了脸,有些轻薄蔑视。这动作让白药收了笑,眼神咻而冷硬。随之他又笑道,语气有些好笑。
“你再怎么无视也改变不了必须依仗我来救你的事实。”她看不起他,倒是,只有他的医术才能救她的命,那自尊心,有些可笑。
井井捏了捏手,几度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她真是厌极了他。
“随便你,爱救不救”丢下这句话,准备转身离去。
“井姑娘此言差异,白某是有原则的人,岂会因为个人恩怨喜好便白白葬送他人性命。你放心,只要慕容家付得起银子,你这命,我还是会尽力去救一救,你大可不必担心。”
“你……”井井被他气得发抖打颤。这人真是厚颜无耻至极,她真想跳过去撕开他白衣君子的伪装,让其原形毕露,硬是平复了好会儿才没背过气去。简直无耻。
她气极,无视后背那道让她厌恶的视线,直直而去,留给人一个背影。
白药望着她生冷的背影,最后将目光移到手中的芍药上,扯出一抹苦笑,蹲下来,松土,将最后一株花种上,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