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伦·约翰逊·瑟利夫于1938年10月29日生于利比里亚伯米县一个家道殷实的家庭。父亲是当地古拉部落酋长的儿子,也是利比里亚培养的第一位本土律师。母亲早年接受过系统的西方文化教育,并取得了大学文凭。由于利比里亚经济文化落后,当时全国大概有四分之三的人不能接受文化教育,但家道殷实使得瑟利夫受到了良好的教育。
1955年,年仅17岁的瑟利夫便顺利地完成了大学学业,毕业于一所会计和经济学学院。在利比里亚,十七八岁是谈婚论嫁的年龄,像那个时代的大部分利比里亚女孩子一样,她嫁给了詹姆斯·瑟利夫,但后来由于种种原因,她离婚了。1961年,瑟利夫远赴美国科罗拉多大学继续学习经济学并取得学位。后来,她又觉得需要补充管理学方面的知识,于是考入美国哈佛大学公共管理学院主修公共管理学并于1971年获得硕士学位。哈佛大学毕业后,她选择了回去报效祖国。由于学识渊博、工作出色,她很快便在男人占绝对多数的领域崭露头角。从1977年~1980年的四年间,她历任利比里亚财政部部长助理、副部长和部长。其仕途可谓平步青云,一帆风顺。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就在她刚刚出任财政部长的第二年,即1980年,利比里亚政局发生了强烈“地震”。4月12日,在无任何征兆的情况下,以塞缪尔·卡尼翁·多伊为首的17名士兵发动了一场流血兵变,把当时的13名主要内阁成员抓了起来,绑在木桩上枪杀了。瑟利夫侥幸逃生,但在利比里亚已无容身之地,于是被迫流亡到国外。后来,她也曾一度对多伊抱有幻想,出任了利比里亚国家银行的负责人,但因发觉多伊政府有侵犯人权的劣迹且政见不一致,于是辞职再度流亡国外。几年后,在费城的一次演讲中,她公开对多伊政府进行了严厉抨击和谴责。为此,她也付出了沉重的代价。1985年,当她回国参加竞选议员时,多伊政府以“肆意煽动”的罪名将她告上了军事法庭,并判处其10年监禁。然而,在美国等西方国家的强大压力下,多伊政府不得不释放了她。
“入狱事件”使瑟利夫赢得了民心,出狱后她就被“团结党”推选为参议员。但出乎人们的意料,瑟利夫婉言谢绝了,并作出了重返监狱与其他被关押的政治犯并肩而战的惊人决定。此事引起国际社会的广泛关注,几个月后,在美国等西方国家的强大压力下,多伊政府被迫下令赦免所有被关押的政治犯。她重获自由,但仍然受到当局的监视,再次被迫流亡美国。
俗话说,天无绝人之路。这一次的流亡反而给瑟利夫提供了大显其才能的机会。起初,她在美国花旗银行驻外分支机构从事金融工作,并担任设在肯尼亚内罗毕的花旗银行分行的副总裁。几年后,她出任联合国开发计划署非洲地区主任,后来还在世界银行工作过一段时间,并担任经济师这样重要的职务。
1996年8月,在西非国家经济共同体的斡旋下,利比里亚结束了长达7年的内战。内战结束后,瑟利夫重返祖国,并在当年7月19日举行的总统选举中,以“团结党”总统候选人的身份挑战独裁者泰勒。在那次选举中,她是13名总统候选人中唯一的女性。由于她长期流亡在外,人们对她了解较少,由于利比里亚是个民风保守的国家,也由于她离异而且还拖着4个孩子,结果泰勒赢得了75%的选票,而这位“单亲妈妈”虽然得票总数名列第二,但得票率却不到一成。多年后,她仍对那次落败感到愤愤不平,她曾对媒体说:“离异独身成了对手抨击我的政治武器。在我们这个社会,一个女人如果身边没有丈夫,没人会看得起她。”但她并没有气馁,而是继续奋斗。
“铁娘子”瑟利夫不仅有“铁”的一面,也有“柔”的一面,即宽容的一面。在利比里亚,人们争相传诵有关她的这样一个故事。
故事发生在1984年。有一天,瑟利夫带着随从经过一个小村落,其贴身护卫维撒兴高采烈地给她在前面带路。维撒告诉她,他的家乡到了,他的父母一定会非常欢迎她的到来,会盛情款待他们。瑟利夫那时不满50岁,身体结实。一听这话,她黧黑的脸上立即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多日的奔波,使他们非常疲惫,急需要充足的睡眠和良好的给养。虽然整个利比里亚动荡不安,但她眼前的村落似乎相安无事。整个村落俨然是一幅和平的景象,房屋虽有些矮小,但错落有序。村落的四周绿树葱茏,枝繁叶茂。就在他们靠近村落的时候,忽然从一棵大树的后面响起了一阵枪声,子弹向瑟利夫迎面袭来。训练有素的维撒猛地将她扑倒在地,她因此获救了,然而罪恶的子弹却夺去了维撒年轻的生命。后来调查发现,开枪的竟是维撒的邻居,一个叫阿撒的年轻人,因为嫉妒维撒的出息而生此歹念。
十几年过去了,1997年的夏天,当瑟利夫带着随从,再次急匆匆地经过这个村落时,尽管时间尚早,他们还可以往前赶不少的路,可是她还是决定停下来。因为,她永远不能忘记不远处的那个村落中的两户人家:一个家庭的孩子曾经是她的贴身护卫。另一个家庭的孩子则曾经暗杀过她。当她走进维撒的家时,维撒的妈妈正从家里扛着一袋粮食往外走,看见儿子从前的上司,她显得格外高兴,跟她热情拥抱,并将他们请到屋里热情招待。
安顿好后,维撒的妈妈扛起那袋粮食说要出门。她小心地问维撒的妈妈背着粮食要去哪里?维撒的妈妈说:“去给阿撒的妈妈送粮食,因为阿撒开了黑枪后逃走了,十几年来一直杳无音信,阿撒独身的妈妈年老体弱,家里已揭不开锅。”她情不自禁地问维撒的妈妈:“他们不是我们的敌人吗?”维撒妈妈的回答再次让她吃惊:“那都过去了,以怨报怨,只能增加更多的仇恨。”维撒妈妈的话,深深地震撼了她,以仇恨面对仇恨,仇恨将永无休止,双方也永远无法摆脱仇恨。饱经战乱的利比里亚需要的不是仇恨,不是战争,而是宽容,因为宽容能化解矛盾,消除隔阂,使她获得理解与尊重,并赢得民众的支持。
从那以后,她不但以宽容的姿态来面对过去的对手,而且号召利比里亚人民忘掉仇恨,以宽容与和解来治愈历史的创伤。这是她赢得利比里亚人民的理解和支持,通过民选登上总统宝座的重要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