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沧,既然你问了,那我就告诉你。”绯衣牵着岳沧的手,温和而无奈的说:“当年爹走的时候对我说,如果有一天有人问我,火狱在哪里,那就是我离开的日子。”绯衣的悲伤岳沧是听得出来的,而她问火狱也绝对不是一时兴起,那个人告诉她,她的世界太小。
瀑布声轰鸣而来,岳沧抬头,不禁让自己想到了星魂山的瀑布,真是大的惊人呢,根本不是这样就能比的,不过,重点是,这个瀑布无根。
“岳沧,你既然是从那个入口进来的,那你应该知道火谷的结构。”绯衣带着岳沧走上了那座吊桥。“火谷的结构是上宽下窄的陀螺型,而与此相反,火狱的结构是上窄下宽的锥形,这也就意味着……”绯衣尽力的回忆着当年谪仙对她说的话。
“无底,对吗?”岳沧果然习惯了当好学生,对抢答这种事一向很擅长。
“嗯,所以,我当初听你问的时候真的希望不是你。在火狱,除了接受地狱之火的烘烤外,最基本的一项技能便是会飞,不然是出不去的。”绯衣想到她们进火谷的狼狈样,心里就不由得担心。其实那些火山的喷发是她一手造成的,既是为了考验她们,又是为了引她们进来考察她们能力,岳沧的行为她都看到了,因此,她认为岳沧是没有能力进火狱的。
“火狱既然无底,那我就不担心出不来。”岳沧的自信完全源于经验,跟死亡打交道的经验,她甚至有一种感觉,自己不是大学生转世,而是死神转世,果然,柯南不能看太多。
“你啊……”绯衣摇了摇头。素手一挥,一道红光,紧接着,高大的瀑布中间像安了拉链一般从下到上徐徐打开,岳沧只觉得自己的手被人拽住,随即眼前一花,已经进了瀑布。
这就是,传说中的……水帘洞?岳沧无语的擦了擦汗,接下来孙悟空是不是要登场了……你他娘的写的是穿越还是玄幻?!
翠绿色的影子是贴着瀑布边的石头一步一步走进去的,瀑布不高,她在后边的水帘关上前及时爬了上去,毕竟,好歹齐鸢也正经从万年雪山出来过,身体好是谋反必备。
“就是这里。”绯衣指了指前面不断喷出火苗的一口井。
又是井!岳沧真的很无语与自己结缘的这几件物品……湖,井和死神……好吧,她承认,死神不是物品。
“岳沧,羽怎么办?你想过没有?”绯衣转过身,郑重的扶住岳沧的肩膀。
“怎么办……”岳沧在一瞬间停住了呼吸,是啊,羽怎么办?这一个月基本上就是合久必分分久必分,为什么如此折磨人?其实,自己还是想静下来一阵子的。
岳沧蓦然觉得,自己这么过实在太辛苦了,世界大小又能怎样,自己也是人,而且,现在也算不上自由的人了,算了。
岳沧眼底透漏出了无助,很少的,毫无预兆,眼泪夺眶而出,责任这种东西,到底要背负多少啊!
“出来吧,别躲了。难道你要说你来这里采药吗?”绯衣搂着岳沧厉声地质问,冰一般的眸子刺向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火谷谷主,可不是吃素的。
“你有什么目的?”没等那人回答,只见红色的袖子一挥,带起了一片沙粒,前面的一块巨石已经没有了影子,只看见一个翠绿色的身影半跪在地上,精致的发饰也散落了一地。
“是你?”岳沧不可思议的睁大了眼睛,她以为跟着她们的是晴风!
“是我,岳沧,前面就是火狱,怎么?是退缩了,还是,想进去看看?”草姑的语气怪怪的,这语气,有点像袭人的女子。
“易容的不错……说,你到底是谁?”绯衣不知何时已经到了草姑的身后,如葱玉指已经掐住了对方的喉咙。
“哎,算了。”岳沧觉得头好痛,为什么走到哪儿都免不了被人算计?“我不知道是谁给你什么助你报仇的承诺,不过能救你出来的十有八九是云默,我不觉亏欠你什么,只希望你别陷得太深……”长长的叹了口气,岳沧其实也觉得不可思议,因为她猜到了草姑是易容的,却没想到齐鸢还活着,想着她向自己挑战时的骄傲和那绝美的容颜,岳沧只有一片哑然,她走的,不过是那个权力的外围罢了。
“王妃饶命,谷主饶命,齐鸢也是不小心才……”绯衣皱了皱眉,齐鸢吗?没想到她还活着,看来问题复杂很多。
“谷主,放了她吧!”岳沧深吸了口气,转过身,继续纠结要不要去的问题,从心底来看,她还是很想变强的。
绯衣看着那个背影,松开了手。“岳沧,你记住,一旦你选择进去,火谷也会瞬间化为火海……我们在出口等你。”说完也没有再理会齐鸢,径直走了出去。
齐鸢在绯衣走过的时候有一瞬间的窒息,随机眼中流波暗动,走近了岳沧。
“谷主。”晴风在绯衣想让他出现的时候出现了。
“晴风,叫上所有人,记住是所有人,在银之树集合。”依旧是冷冷的声音,却让晴风听见了其中的不安。没有在废话,晴风发出了信号,随即,三分钟内,所有人带着火谷最关键的东西出现。
镜水和流云淡淡的看着眼前这几十个人,每个人手中都拿着一个不大的银色包裹,敏锐的察觉到,大概,这些是火谷的全部家当。
“听我的命令……”绯衣举起了一直手,却在刚要发话时被打断:“谷主,少了两个人。”流云像是猜到了什么,她不是在询问,而是在确认。
“齐鸢,你会做吗?”岳沧背对着渐渐靠过来的人,平静的问。
“我已经没有退路了。”白濛的易容最可怕之处便是变不回来,与其说是易容,倒是毁容来的直接,而那曾经倾倒众生的悦耳嗓音也再也变不回来了,她自知无论如何自己也活不下去了,腿一软,竟然跪了下来。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真的。这个世界,你没有错,不过也被当做了棋子罢了。云默,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像是不解,又像是在自语。
时间在这一刻静止,一如,在下一刻开启。
银之树在等待
火狱也在等待
甚至岳沧也在等待
这一刻的主角不是她。
见齐鸢不动,岳沧也对着火狱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放不下的。”决然的转过身,想到绯衣她们还在等自己的决定,不禁笑了。
就放纵自己一次吧。
“齐鸢,我们走吧。如果你能活下来,希望你好好活着。”倾下身子扶起齐鸢,明亮的眸子中已没有了犹豫,有的只是憧憬和希望。
殊不知,就是这一个眼神,毁灭了她在齐鸢心中种下的全部希望。女人,是善妒的。尤其是岳沧这种被命运眷顾的人。
抬起头,眼中只有仇恨在闪烁,翠绿的身影狠狠地撞向了毫无防备的岳沧。
向后跌去的瞬间,岳沧竟然笑了。此生的第一场赌局,自己,输了。
“走!”绯衣瞳孔一深,不顾一切的下达了命令,甚至让晴风敲晕了大吼大叫的流云和镜水。
而后,透过银之树,火谷中所有人都露出了吃惊的表情。
是火。不停地吞噬这这个宁静优美的室外桃园。从没有人见过,眼尖的大概能看见那火的源头,是一个瀑布。准确的说,是那个瀑布,老谷主消失的地方。
银之树是火谷的光源,也是火谷的另一个入口和唯一出口,是一颗通天的榕树,树干中空,通体透明,树叶一动,便是尽洒银光。
可这片宁静,正映衬了地狱之火的凶残。
岳沧看着齐鸢消失在火海,又感受着再一次失重的可怕,这次,是不会着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