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衣听了竟微微一怔一脸不可思议,继而一笑:“看来,这谷,我是非出不可了。”明眸流转,猜不透的情愫,前面林木已尽,看得到几件木屋,红色的漆雕燃起了一片热情,与其说是客馆,倒不如说像婚房。
岳沧大致猜到了自己问到了很难的问题,也不急于知道答案,笑了笑走进了晴风指给她的那间小屋,回身关上了门。其实,平心而论,她真的好累。
绯衣静静看着这个收放有度女孩,摇了摇头,径直来到了一片瀑布前。火谷的水,全都来源于此,世间正有神奇之物,没有源流,却可源源不断。一座已经老化了的吊桥横跨瀑布架在两棵巨大的榕树顶端,为这自然奇景平添了一份苍凉。木板已近乎腐烂,却没有阻止绯衣走上去的行动。
“谷主……”晴风担忧的叫了一声,毕竟他从小在此,几十年,都不见谷主来此,更不见其命人修缮。
摆了摆手,屏退了晴风,站在吊桥的正中间,平视着与她同高的瀑布。
三十几年前,她才十几岁,和父亲站在这座新修好的吊桥上。
“绯衣,爹马上就要离开了。”玩笑般的说出口,让绯衣错误的理解了其中的含义。
“爹要去哪儿?”稚嫩的声音,全然没有丝毫担忧。
“爹要回到来的地方去,以后谷里就交给你了。”慈爱的摸了摸小绯衣的头,笑着说。
“那,爹还会来吗?”绯衣像是明白了什么,小嘴嘟了起来。
“绯衣,听爹和你说一件事。”最后的预言,就当是给这个孩子最后的礼物:“绯衣,爹是神仙,任务已经完成了,爹要回到天上去了,不过还有一件事你一定要记住。”蹲下来替小绯衣擦了擦眼泪,语气里满是从未有过的慈祥:“这里是火谷,瀑布里边就是火狱的入口,那是一个只进不出的世界,所以,你在守护好火谷的时候,也一定守护好这个入口。不过,如果有一天,有人问你火狱在哪儿,那么,那个时候,就是你要放弃火谷,离开火谷的时候了。”
“绯衣不要爹走。”小绯衣像是完全没有听进去一般,死死地抓着父亲的衣角。
“孩子,对不起。不过火谷是有魔法的,只要不离开,你就只能长到三十岁,与其说是留守,到不如说是等待。”谪仙无奈,他也不想,可是没有办法。摇身飞向了属于他的地方,在进入天门的瞬间回头若有所思的一望:火谷和火狱本属于同一个名字,那是整个世界的奇迹:凤凰台。
小绯衣就这在这里看着父亲飞上了天,随即金光一闪,不见了。
本以为这么简短而又没有影响的一句话,却等着几十年都没有人问,本来很期待有人问出这句话好让自己能享尽天伦,却不想,现在倒是希望这个秘密烂掉。是她造孽了吗?父亲留下的密匙,解开的关键,却是自己的儿媳。
轩辕羽回到府里,本来因岳沧的到来而充满生机的府邸现在却恢复了原先的沉寂,犹豫了一下,轩辕羽向窈月阁走去,又到十五了呢。
“不知王爷大驾,有失远迎,还请王爷恕罪。”祈眼角抽搐的看着这个已经迎到看不见窈月阁的回梦亭还说自己有失远迎,穿的花枝招展喷一身恶俗香水身上佩环叮当还说自己不知王爷大驾,这个女人还真是……好像一剑敲死她。
“没事,就是过来看看。”轩辕羽依旧一脸淡然无动于衷。
“王爷,小女子多嘴,朝廷上,不顺心吧?”那个娇媚的语气,分明就是幸灾乐祸!祈再一次忍住拔剑的冲动,万分懊悔为何当初没拼死保护岳沧离开。
看来是得到通知的啊,速度挺快,倒也免得他费口舌。
“沐弘小姐聪明,本王也不废话,今日来,本王有一事相求。”
沐弘本来就红的脸变得更红了,看来舅舅早就料到了,反正互相帮忙,自己也没吃亏。“王爷的忙就是妾身的忙,岂有不帮的道理?”将轩辕羽迎进窈月阁,招了招手,就上齐了一桌酒菜。
轩辕羽环顾了一下四周,更觉得自己对不起岳沧。窈月阁不小,但气势上却不比云梦阁,因为沐弘家世的原因,几十个陪嫁丫鬟侍卫,倒觉得这里人气颇旺。尤其是这奢侈的装潢,金光闪闪,鼎铛玉石无不尽享,锦缎瓷器更是作为装饰精巧的摆在房间里,虽多却不显庸俗。不过相比之下,轩辕羽想到淡雅的云梦阁,明眸里闪过一丝笑意,这个王妃当得可真穷,怪不得她进了宫像捡了宝似的。
“沐弘,你舅舅也和你说了,我不再多说,你考虑一下,我等你舅舅的回信。”轩辕羽看沐弘的架势像是准备的异常充分,不小心扫到祈那此地不宜久留的眼神,笑了笑起身离开。
“王爷,别走啊!”沐弘十分无语这个有求于人还这么拽的王爷,无奈人已经走远,只好掀了一桌子酒菜发泄。
“小姐,将军来信了。”沐弘手下一个叫鸣翠的丫头风尘仆仆的走进来。
沐弘一把扯过信,看完却戾气全无,露出一个渗人的笑。与此同时,另一个人在暗中也开始筹备着,盛大的演出,要开始了。
火谷里是没有时间概念的,不管睡多久,周围的景致都不会有变化,更不会有昼夜的更替,岳沧一直在做噩梦,总觉得要发生什么,大概昨天的问题,今天就会得到解答吧。
“姐,你来了!”岳沧收拾好刚出门,就听见同行的几个人神清气爽的向她打招呼,还一脸敬若神明的表情。岳沧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她瞥了眼草姑,发现她的伤已经完全好了。
“是晴风大人给我的药,没想到好的这么快。”看出了岳沧眼中的疑惑,草姑连忙解释。
“行啊!连谷主都让你说服了。”岳沧才注意到晴风也在,而且终于不负众望的替大家阐明了崇拜岳沧的原因。
“还好……”他们是真不知道谷主的本性吧!
“晴风,你很闲是吗?”绯衣冷若冰霜的声音响起,惊得众人僵尸一般的回头,依旧是一身火红的衣服,面色沉重怖人,迈着幽幽的碎步,缓缓走来。
“不,谷主,我忙去了。”逃命一般,果然……岳沧庆幸自己嫁给了轩辕羽。
“你们去收拾行李,那个叫草姑的,你说要采药就快去,别磨蹭,要走就快,不然自己怎么来怎么回去。”意图明显的威胁,众人四散而去,全然忘记了自己根本就没有行李,也许在想办法把自己打包带走吧,连流云都抵抗不了绯衣的冰冷,果然,是亲娘。
“岳沧,你跟我来。”又是,温柔无比的声音,岳沧的心脏马上就出问题了,这位姐姐要是回到了府里,那可就……
瀑布边的涛声依旧,此刻,除了那一白一红两个身影一边说着什么一边走过去,另一个翠绿的影子也悄悄的出现了。
不是她故意的,她本来已经放弃了,可是,只能说,齐鸢的运气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