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过沈妙妍的玉手,袁穆缓缓道:“世事无常,岂能尽如人意,心无挂碍坦然而上才是正理。”话语虽不凌人,但是自有一股使人折服的自信。
妙目之中泛起一丝异彩,沈妙妍柔声道:“你如今体内情况甚是糟糕,你孤身前去,我又怎能放心。”
心下一震,袁穆双眼直直盯着沈妙妍,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一丝奇妙的东西,正在两人的心里升起。没有声音,没有言语,两人就那样一直看着彼此。这一刻,时间宛如停止,微风仿佛消失,四周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天地间,在这一刻,就只剩下那彼此眼中的身影,那是这时候,两人心中的唯一。
清澈如水的目光,对上淡雅如仙的眼神,两人的心在这一刻彼此相吸。淡然一笑,袁穆道:“有妙妍相伴,袁穆求知不得。”清澈的目光之中闪动着无限的魅力。
暂时压下了体内攒动的真气,袁穆两人缓缓腾身而起,朝着极北之地呼啸而去。
冷风如刀,以大地为砧板,视众生为鱼肉,万里飞雪,将苍穹化作烘炉,熔天地万物为白银。
雪将住,风未定,半空中两人缓缓的御风而来,北地严寒,但是看两人衣着极为单薄,却似乎丝毫不受环境所扰一般,皑皑的白雪飘洒而下,却难以掩住天地间寂寞萧索的意味。
“这极北冰原美则美矣,只是颜色过于单一,所以太透出这么一股子萧索的意味。”沈妙妍轻声道,似乎若有所指。
“这冰原极大,你我初来乍到,那半愁谷位于何方何地,还需找人仔细询问。”袁穆淡笑道。
说话间,天地间一阵阵灵气波动引起了袁穆的注意,转头看了沈妙妍一眼,发现对方眼中也露出一丝类似的神情,“走咱们也去看看,离此正北方向三十里。”
一处雪山之上,此时山顶之上人头林立,只见得山顶六位身穿蓝衣白袜的道人,正围着场中一个紫发银瞳的华服青年,只见青年腰束玉带,头戴墨色玉冠,身上穿着一件洒满银色云朵的青碧长袍,奇怪的是这冰天雪地之中,青年手中一把羽扇不停扇动,似乎此刻乃是酷暑一般。
“柳鹤亭,交出“三芝草”,我等可以看在离恨天的面子上不与你计较,否则我等一拥而上你百年修为一时翻为画饼。”一三旬男子出列道。
“呵呵~~,天生灵物德者能者居之,你等草木愚夫何德何能敢在此大言不惭,离恨天也是你等配提起的,既然你等想留下公子,那索性把命留下吧!”华服男子柳鹤亭不屑的道。
长身而起,柳鹤亭清啸一声,手中羽扇之上爆出万千寒芒,漫天的金霞耀的人睁不开眼目,只见先前的道装之人猝不及防之下,齐齐怒喝一声,双手相扣,一道道水桶粗细的青光练成一片,坎坎挡下柳鹤亭的羽扇金芒,其中一人功力稍逊,忍不住退后三步,一屁股坐在地上已经是伤及内府。
这时候,对面六人才齐齐变了脸色,方才的三旬男子再次出列道:“你敢对我等动手,我忘情天宫一定不会放过你的。”男子此时虽处下风,不过语气之中颇为自信,似乎这忘情天宫是什么了不起的存在。
“妙妍,你可知道那忘情天宫是什么样的存在。”云头之上,袁穆轻声对着沈妙妍问道。
“我大哥曾跟我说过,这忘情天宫乃是整个极北之地真正的主宰,虽名声不显于外,却是比之大陆腹地之上的所有门派都要强横,大哥曾言:太上无为无不为,忘心忘己亦忘情,忘情天宫的忘情天书本就是不该存在的东西,之后无论我如何询问,大哥只是摇头不语,独自叹息,令得早年的我好生费解。”沈妙妍脸上顾着一丝浅笑道。
“快看那人好玄奇的手段啊!”袁穆赞道。
只见下方六人,舞天罡,踏北斗,六人呈半包围之势将柳鹤亭围在中央,六道水桶粗细的青光从六人手中发出,在空中组成一个转轮虚影,六人自知单对单不是柳鹤亭敌手,一上来便将六人之力合在一处朝着柳鹤亭攻去。
一股莫可能敌的气势出现在转轮之上,六人口中齐齐大喝道:“天意。”转轮越转越急,直如一轮明月一般,一道道银芒倾洒而下朝着柳鹤亭头顶压来,柳鹤亭这才收起了方才的轻蔑,俊脸之上露出一股凝重之色,手中羽扇一扬,只见得漫天金霞如朝阳初升,又似金乌西坠,一时间山顶之上云雾升腾光怪陆离。
一声震彻天宇的炸响之声传来,只见得六人连连后退,鲜血似那不要钱的凉水一般从嘴角溢出,六人形容颇为凄惨,再不复先前的不可一世,漫天的金霞也为之一收,柳鹤亭还是先前那般闲庭信步一般,手中羽扇轻摇,只是此时看在诸人眼中多少有些不自然。
忘情天宫几人本是出门游历,由于天宫势力极大,即使六人这样的外门弟子,在外也是极为受人尊崇的,久而久之诸人便养成一家独大之念,恰好路过此地便见得这华服青年柳鹤亭在此守护一株三芝草,六人合计之下便生出抢夺之念,无奈这次却是碰上了铁板。
六人见得不能取胜,为首之人扔下一句:“你得罪忘情天宫,不会有好下场的。”之后便擎出一面碧色大旗,合身一卷诸人便消失在原地。
“云上的兄台,看了多时,莫非还要在下想请才肯出来一见吗?”柳鹤亭皱眉道。
“兄台客气了,在下隐身云端,只是不想兄台误会。”袁穆淡淡一笑道。
柳鹤亭目光之中露出一丝异彩,只见对面男子一身紫色锦袍,头顶两根紫玉簪,将一头黑发高高束起在脑后,眉目如星,使人一观便好感顿生。
将目光转至女子身上,饶是柳鹤亭心性极高,也不禁稍一愣神,随即转身对着袁穆道:“看兄台衣着似乎不是冰原之人,在下冒昧,请问两位前来冰原所为何事。”
正要开口,沈妙妍抢先道:“拙夫,身体有恙,此次我们夫妇两人前来冰原乃是求药。”
“哦,敢问贤伉俪所求何物,想必是无比珍贵之物吧!”柳鹤亭好奇的问道,毕竟腹地之上地大物博,资源比之极北之地要丰富千万,两人如此舍近求远,这就使得柳鹤亭心下好奇顿生。
袁穆听得沈妙妍称自己两人乃是夫妻,心中升起一股难以言喻异样之感,沈妙妍如天籁仙音一般声音再次响起:“拙夫妇此来冰原乃想去半愁谷寻那五彩仙兰为我夫祛病。”
“难怪了,那仙兰乃是天地间独一无二之物,只是那鱼游上人生性古怪,加之九霄潭又是禁止重重,所以鱼游才放出化去只要符合条件皆可取药,只有前日做贼,哪有前日防贼之理,他如此作为也是怕人惦记,日久之下唯恐祸及自身,这才无奈之下故作大方,两位此行怕是还有诸多波折。”柳鹤亭深思片刻道。
“事在人为,岂能因难而退,多谢兄台美意告知,只是在下初来乍到,不知半愁谷方向,还请兄台不吝赐教。”袁穆拱手道。
说话间,只见得半空之中云光大开,鼓乐之声齐鸣,两匹玉色神驹,拉着一辆周身镶金缕玉的华美车撵,车撵两旁站着九男九女十八位童子,童子手中拿着羽扇、香炉、锦旗等物品。
那两匹玉色神驹,气势雄浑,在天空中腾云飞翔,步履稳健,缓慢而威严,从天上下来,人人都感觉到了一股巨大的压迫力,那华美的车撵之中座着一个道人,闭目冥想,岿然不动,好像天帝降世,巡幸山河。
那柳鹤亭脸色一变,对着两人拱手道:“此该是忘情天宫之人去而复返,那半愁谷位于冰原西侧大枯山畔,你两人可沿着此处朝西而去,以两位的脚程,不出两日便可到达。”
只见先前的六人也出现在车撵附近,对着车中端坐的道人恭声道:“师兄便是下面的离恨天的柳鹤亭恃强夺取我天宫灵药,还请师兄主持公道。”说话只见丝毫未见异色,不得不令人感叹其脸皮之厚。
袁穆稍一留神查看,车撵众人气息沉稳,引而不发,居然已经有了通道后期的可怕修为,看起周身宝光湛湛,想必是有什么宝物傍身。
转过头来,那三旬道人对着柳鹤亭道:“我天宫内门弟子季恒驾临,柳鹤亭你若是识相知趣便交出三芝草,随我前去天宫请罪,或许看在离恨天尊面上,我等可以网开一面饶你不死。”男子说话之时趾高气昂,似乎一切尽在掌握一般。
柳鹤亭眉头微皱,对着两人道:“两位还是先行离开吧!莫要因为在下琐事,而牵连贤伉俪。”
旁边童子掀开车帘,撵中之人缓步而出,只见来人十七八岁年纪,看起来颇为稚嫩,但是双目之中不时闪过的精光使得没人敢小觑此人,男子身穿玉色锦袍,腰间束着一根玉带,玉带旁边挂着一个碧青色的小葫芦,男子开口道:“下面两人可是与柳鹤亭一起的。”指着袁穆两人,季恒问身边的六人到。
其中一人正欲答话,为首那三旬男子抢着道:“正式柳鹤亭同党,本来我六人倚仗这师门妙法和柳鹤亭缠斗,不想他的两名同党趁机偷袭,我等无奈之下才用师门秘传两界旗遁逃。”他心中盘算着,如果说自己六人不敌柳鹤亭难免被人看轻,所以便污指两人,至于两人是谁,很明显这并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既然如此,那便将两人一并擒拿前往忘情天宫处置。”男子毫不在意的说道,似乎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罢了。
袁穆虽对柳鹤亭心下产生一丝好感,但也不会因为初识便出手增加仇家,加之沈妙妍又拉着自己快走,无奈之下本想离开,可是此时那六人已经结成一个阵势,隐隐将三人困在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