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王申从皇宫当值完毕,回家接了玥瑶就直奔英廉府里。
与以往的日子相比,前来府里拜访的人明显多了起来,门房里的人见是自己的孙姑爷和孙小姐回府里来,丢下那几个想投拜帖的人,然后跑到王申和玥瑶跟前,领着他们往府里去了。而那几个投拜帖急忙向其他下人打听王申的身份。
王申和玥瑶来到了后宅,这时候门房管事已经找人传话到内宅禀告英廉说孙小姐和孙姑爷来府里探望老爷来了。英廉吩咐他将孙小姐和孙姑爷领到自己后宅的小书房来。
英廉在书房里写着什么,他见王申和玥瑶进来,等他们行完了礼,就吩咐玥瑶去内宅,然后招呼王申坐下。
王申也不生分,他找地方坐了下来,刚坐下就有小厮奉上茶来。
“致斋,初次在皇宫大内当差感觉还适应吗?”英廉问道。
“还行”,王申猜到英廉喊自己过来应该不是问自己当差的事情,应该是和高恒案子有关的事情。心说,就是英廉不问自己,自己也要把乐宝林没死,并且约自己见面的事情告诉他。他说道:“爷爷,我今天除了恭喜你高升外,还有件事情我拿不定主意,想问问你的意见。”其实王申已经决定去见乐宝林了,无论英廉同不同意他都会去,他之所以这么说,也是希望英廉心中有个数,毕竟乐宝林曾经监视过他。
听了王申的话,英廉皱眉不已,并且满脸的深沉之色,他揉了揉额头道:“这件案子现在涉及的人实在是太多,现在没有人还会顾得上他,不过他要是跑出来说些什么,那还真有些麻烦!”
“这件案子是两淮盐政尤拔世写密折告发高恒,当时就发密旨让著江苏巡抚彰宝秘密前往扬州,会同两淮盐政详查此案。接到圣旨后,彰宝、尤拔世不敢耽搁,立刻走马上任,不敢循私庇护,展开全面调查,每个细节皆不放过,果然不出乾隆所料,历年来盐引共获白银一千零九拾万两,其中乾隆南巡办贡品用去四百万两,还有从盐商处未收缴上来的六百余万两,另外的银子被他们行贿了,给了高恒十三万两,还有两名盐政三千余两。
彰宝和尤拔世他们也知道一千多万两的银子可不是小数,而且还涉及到皇上南巡办贡的银子,皇上南巡途中一向宣称拒收贡物,禁绝献宝,出巡费用皆系官费中出,不取于民,如按乾隆所说,四百万两南巡办贡的银子出向也是不实。自乾隆十一年至三十三年,在任的盐班,运使,江苏巡抚,布政使等数十名地方高级官员,都难辞其咎,不是侵吞公款,就是收受贿赂。按律轻者充军,重则处死,牵一发而动全身。即使两淮总商和一些盐商也不能幸免,牵涉之广,势必令官商两界人心动荡,惊惶不安。他们不敢自专,只得请皇上决断。
可是古往今来都是一个样,法不择众,如果把所欠税盐全部补齐,封了贪官的家产,那么这笔巨款,势必令两淮盐商无力承担,令其倾家荡产,而影响到几个省几千万人口食盐的供应。二者也将直接影响到国库。
但是当今皇上是个比较爱面子的人,他决不会将这么重大的案子草草了事,他放过盐商,却要严惩一批贪官,官商勾结,受害的是国家、朝廷。所以皇上昨天在朝会上下旨抄没高恒、普福,卢见曾的家产。
不过,你去见见乐宝林也好,让他离开北京城,对他自己和我们都是一个不错的结果,现在我估计高家再也没有心思追杀他了,关于你说的还有官府发下的海捕文书,明天我会到刑部让其收回。
现在别看高恒已经被抓起来了,可是高家其他几家并没有受到牵连,毕竟他们是根深蒂固的大家族,所以我们能不得罪他们就尽量不得罪他们。”
王申也知道凭自己现在是根本不可能跟高家这样的豪门大户相提并论的,所以他说道:“爷爷不用替致斋担心,该怎么做致斋心中还是有分寸的。”
“这高恒今天之所以有今天这个下场,说到底还是因为他太贪婪了,我希望你以后可不要因为贪婪而误了自己的仕途前程。”英廉语气深长说道。
皇宫东北部宁寿宫花园的北端的御书房内。
乾隆皇帝正在思考该如何处置高恒,毕竟高恒是已故去的惠贵妃的亲弟弟,他想放过高恒,可是放过了高恒,那么以后其他外戚犯法以后是不是也该放过,最后他下定决心,决不能姑息养奸,即使是他最信任的国舅傅恒犯法,也决不轻饶。
最后,他拟旨:“原两淮盐运使卢见曾,因以隐匿提引银两、私行营运寄顿等重罪,着斩监候。历任两淮盐政普福、高恒也以侵蚀盐引余息,收受、私销银两等罪状,着斩监候。涉案盐商等所欠款项共应完缴银一千二十万八百余两,酌量区分加增于各商名下,责令其分年限期追赔。”
至于其他有关人等,也各有处分。卢见曾亲戚侍读学士纪晓岚、“与卢见曾认为师生”关系、“致卢见曾预行寄顿”的军机章京徐步云,皆因私通信息而被革职,分别发配新疆乌鲁木齐、伊犁效力赎罪;刑部郎中王昶亦因通风报信受谴。至于“以获逸犯张凤,钦赏布政使秩衔”的两淮总商江春和其他被捕的盐商黄元德、徐尚志、黄殿春、程谦德、汪启源等被特予赦免。也算是对诸盐商网开一面而法外开恩的。
书房里,英廉和王申聊起了关于一些侍卫应当注意的事情,现在英廉自己已经是内务府正黄旗满洲都统,那么就是说他不像以前还不过是内大臣了,他现在已经是御前排班的领侍卫内大臣,也就是王申直接的领导上司了。
但是王申也知道,以英廉的耿直,他是不会任人唯亲的,以后自己在侍卫营也只能是慢慢的熬资历了,如果没有特殊情况的话,一两年之内自己是没有什么升迁的可能。这对于自己来说,是个难得的了解和彻底融入这个社会的机会。
以后他就可以利用在侍卫营里比较闲暇的时间里,多多练习和揣摩当今皇上的书法和其他一些方面的喜好,他觉得这些东西也没有什么不好,如果要是前世的他肯定会有所抗拒,但是现在他本身的性格和和珅的性格越来越融合在一起了,现在他的一些处事方法和过去有了很大的不同。
王申知道自己要想在当下的制度下要有所作为的话,那就必须做到一个非常高的位置上,才能对当下的官僚体制革故鼎新有一定的推动。想要坐到非常高的位置,最直接有效的方法就是得到当今皇上的青睐。要怎么样才能的要皇上的青睐呢?那就必须得一步一步的接近皇上,取得皇上的信任。
王申和玥瑶被英廉留下来一起用过了晚饭才离开的,在回去的路上,王申想去见见乐宝林,再一想还是看看明天有没有什么其他新的动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