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申一伙人从“东来顺”出来后,就直奔了“八大胡同”,由于离得不远,他们没有骑马,而是步行过去。
“八大胡同”对王申来说可能有些不太熟,可是对于其他几个人来说,那可是轻车熟路,这里面又以福长安最甚,在他的带领下很快就到了怡红楼的大门前。
由于是冬天,天黑的比较早。这时候的“八大胡同”车马热闹还没有开始,有着一种热闹前的平静,有的院子前灯已经开始亮起来,有的院子前灯还没有亮,而怡红楼的前灯已经亮起来了。
王申他们一伙刚踏进怡红楼的大门,上次他和国泰来这里时的那位身材有些臃肿的老鸨在四名悄婢的簇拥下迎了上来,对着他们一伙中的福长安谀笑道:“奴家,欢迎福公子的大驾光临,昨天福公子和国泰公子走了之后,归燕姑娘和美美两位姑娘久久难忘呢!”
王申暗中好笑,心说这福长安之所以和国泰在官学里关系一般,这一结业他们的关系突然就好了起来,看来定然是在这里经常相遇,才慢慢地关系密切起来。后世不是有三大铁吗?一起同过窗,一起扛过枪,一起嫖过娼。他估摸着福长安和国泰就属于这最后的一起嫖过娼。昨天不是还见过国泰去找福长安来这怡红楼吗?
大家伙一听这老鸨的话,都看向福长安,这时候福长安再脸皮厚也觉得自己臊得慌。他后悔自己昨天跟着国泰过来,当他想起国泰,就不由得想起国泰和他讲过那心高气傲的花魁和珅的关系。
福长安为了转移大家的注意力,他用手指着王申对老鸨说道:“花姐,这位英俊的公子可是你们怡红楼花魁杜心婉的老朋友了,你还不快点派人上楼通知杜小姐?”
那个被福长安称呼为“花姐”的老鸨,在听了他的话后,就用眼睛上下打量着王申,心说怪不得杜心婉那小妮子看不上所有来给她捧场的达官贵人,合着她早就有了心上人。不过她怎么会看着这种中看不中用的小白脸呢!我还以为她有多么的清高,原来也不能免俗。
福长安的话刚一说完,不光老鸨子用异样的眼光看着王申,连一起来的侍卫营里的同僚也惊讶地看着王申。他们中的几个人可以说也是这八大胡同里的常客,这怡红楼里卖艺不卖身的花魁杜心婉,大家或多或少也听说过关于她的一些事情。都晓得她是这北京城里有名的歌姬,美艳又多有才艺,在这北京城里非常受受文人墨客、达官贵人的追捧。可是从来他们就没有听说个那个男子能受到她的青睐。难道这新来的和珅就凭一副好皮囊就能受到她的青睐,他们觉得这也不是不可能,毕竟这和珅长得确实是那种难得一见的美男子了,想明白了这些,他们也就释然了,不过他们还是用非常羡慕的目光看着王申。
王申这时脑中浮现出一张容颜清丽、风情迷人的面容来,他上次来怡红楼听国泰说过,这杜心婉是去年秋天才在怡红楼开馆献艺,很快她的清艳之名就在北京城里艳名远播了,而此时的她才刚刚十七岁。
要是放在后世,她这样年纪的少女只不过是刚上高中,还是不识世事人情、享受家人与男朋友宠爱的娇娇女,而此时的杜心婉却周旋于权贵之间,保持出淤泥而不染。王申不明白的是,听国泰说,这杜心婉是自己到怡红楼坐馆的。
像杜心婉这样聪明的女子,她能不明白她把放在怡红楼这样的青楼妓院里,就好比把一只肥羊给扔进狼群里,这只肥羊可能一时可以已用自己的聪明才智可以保护自己,可是这只肥羊可能改变自己的命运吗?所以王申第一次看见杜心婉,直觉就告诉他,这不是个一般的女子,至于她为什么出现在怡红楼里他自己一时也想不明白。
“致斋,没想到你小子看着年纪不大,没想到还是个花丛高手呢,来给大家讲讲和这花魁是怎么一回事!”海善过来拍着王申的肩膀说道。
“大家伙可别听诚斋兄胡说八道,我也只不过是上次和朋友一起来见过杜小姐一次,由于对于这乐曲比较有兴趣,所以就多聊了几句,我都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成了杜小姐的朋友了。”王申有些无可奈何地说道。
王申的话刚一说完只听背后传来幽怨的声音,“原来和公子从来没有把心婉当做朋友,心婉可是把和公子当成自己的知音了。”
王申听到声音转头看见杜心婉罗衣飘飖而来,佩翠交击,攘袖露出皓腕,十指纤纤,顾盼间光彩鉴人,眸光清流纯美如婴童,看着她那略带幽怨的神情,目接之下,竟有几分心旌摇荡。
王申心中知道,杜心婉这幽怨的样子只不过是装出来骗大家伙的,他怎么也不能也不会相信,自己只不过和她聊了聊《十面埋伏》的一些感受,她就会对自己有意思了。
“和公子,这么看着心婉,是不是不认识心婉了,上次公子离开后就再也没有来过这里,不知道和公子一些安好?”杜心婉嫣红嘴唇轻抿笑意,眉眼间风情无双地说道。此时杜心婉那美丽的丫鬟小翠也轻掩笑意的走上前来,向王申敛身施礼,轻言道:“上次从小姐屋子离开,还是小翠把公子送到大门口的,公子不会是忘了吧!”
“杜小姐,小翠姑娘你们这么说,玩笑可是开大了!你们这番让人遐想的话,让我的这些同僚们会把我想成什么样的人呢?”王申被刚刚她们主仆的一番话给雷到了,他刚忙做出解释。
可是众人看着杜心婉、小翠主仆对王申满面春风、眉眼间暗藏情意,虽说这情意也当不得真,可是他们心里却实在诧异,心想,不是都传这怡红楼里的花魁杜心婉从来对任何男子都是不屑一顾的吗?怎么单单会对这新来的和珅另眼相待呢!
要说这最纠结的就是福长安了,本来他提起王申和杜心婉只不过是想转移大家对他昨天来这里的注意,顺便再跟王申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他就从来没有想到这杜心婉会把王申当做一回事。
“上次和公子和朋友一起过来,和公子听了小女子的弹奏,他对小女子音律上的一些的事情,提出了独到的见解,让小女子茅塞顿开,使得技艺上有所突破,所以在和公子上次离开后,便一直想再与和公子相见,请和公子倾听一下心婉的弹奏,没想到一直拖到今天。”杜心婉看到王申对自己已经有些不满了,她才说出这一番解释的话来。
王申看着杜心婉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他知道今天自己是被这个妖女耍得团团转。这也越发的激起了王申对于她的神秘身份的探知。
“杜小姐你真是太客气了,我哪里懂得什么音律,我上次也只不过是胡说八道罢了,你可千万不要当真啊!不过你今天要是给我们大家伙弹奏一曲,那我们可是太荣幸之至了。”王申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