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众王公大臣散尽,广场中间甬道的宫廷禁卫潮水般退出。福长安看着心不在焉的王申,还以为是见了这么多王公大臣给吓着了。
王申见福长安在看着自己,他与福长安相对一笑。心说这去见乐宝林的事情等回家以后再慢慢地筹划吧!
“致斋兄,接下来就不用像刚才那般严肃,你也可以放轻松些。”福长安看到四处无人方才小声地和王申说道。然后他又把做侍卫需要注意的地方一一点到,王申听了,暗暗记在心上。他虽然知道福长安现在对自己不错,但是他还是时时警惕着。
时间过得说快不快,说慢不慢。将近午时,两个侍卫过来交接,王申和福长安这班算是完成了,站了这两个时辰,看着已经站了有些日子的福长安都显得有些疲劳,对于王申现在这大病初愈没有多少日子,他还是感到自己身体还真是有些吃不消。王申心想看来以后还是要加强身体的锻炼了。
从西华门出来,王申看到海善和福长安与几个不认识的侍卫在一起有说有笑的,他心里明白这些人都是和自己一个什的,将来是要在一个锅里吃饭的。
王申这一什人员严重不足,算上自己才七个人,除了什长海善和福长安,还有一个二等侍卫,两个三等侍卫和一个蓝翎侍卫。其中除了二等侍卫书麟年纪和海善差不多以外,另外三个都是二十左右岁的样子。
其中只有蓝翎侍卫李长庚不是满洲人,其余的都是满洲人。这李长庚是福建同安人,字超人。王申一听他的自我介绍,差点没笑出来。更巧合的是这李长庚还是和自己同岁,他之所以能进宫当了蓝翎侍卫,那是因为他是乾隆三十二年的武进士。
最引起王申注意的就是书麟,他竟然是高恒的堂兄高晋的儿子。由于大家都是武人,报过姓名就算是认识。王申在他们之间找到了前世自己在部队当兵时的感觉。
给王申这个新人接风是海善请客,他们提议去大栅栏新开的“东来顺”吃火锅,据说那里请的大厨是皇宫里退了休的御厨,一开张就火的一塌糊涂。王申也没有和他们说那是他家的买卖。他心中想着等吃完了再告诉他们。
前门大栅栏对于他们这些有马的人来说,不是很远,他们骑马也就是一盏茶的功夫就到了。王申和他们骑在马上和他们一起往大栅栏奔去。他看着道路两边的商铺,听着各种带着京味儿的叫卖声,加上各种骑马乘轿的往来行人,使得大栅栏这地方显得分外繁华。
王申跟着大家伙,在店门口下了马,由于当下人们大多都是吃两顿饭,现下不是饭点,大堂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人。
这时候刘全看见自己的主子和一帮人走了进来,他赶忙上前想施礼,就在这时被王申使眼色给制止了。刘全明白这是自家大爷不想让人知道。于是他弓着腰,装作不认识王申,上来亲自招呼:“几位爷,一看你们就是贵客,二楼有雅间,请到楼上雅间。”说完就头前带路引着众人朝楼上走去。
福长安看着前头的刘全,他觉得自己好像认识他,可是又一时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他,这一走神他就拉到了最后。
到了二楼雅间,大伙都说是给王申接风,所以请他坐上座,王申再是不懂事也知道自己不能托大。于是在他再三推让的情况下,海善和书麟坐了上座,而福长安坐在王申的下首,左侧相陪,其余两名三等侍卫坐在右侧,而蓝翎侍卫李长庚坐在最下首。
虽然今天福长安对自己的态度没有昨天那样的亲热,但是王申还是从他的眼神中看到几丝盘算的目光。火锅和酒菜什么还没有上,福长安就把王申是英廉孙女婿的事情给说了出来,虽然没有什么人上前套关系,但是他们看王申的目光和刚进来时还是有些不一样了。
王申还是和刚才表现的一样,等火锅酒菜都上来了,难免有打趣的,连杯敬酒,王申却都是痛快干了。古往今来,男人之间,酒都是最好的友情催化剂。果然,两壶烈酒下去,大家的气氛都上来了。
在众人的眼中,别看王申长得像个娘们,可是喝酒痛快,也不啰啰嗦嗦,表现得非常的爷们!众人也越看他越觉得顺眼,不一会儿,就勾肩搭背,称兄道弟。男人之间的话题永远离不开女人的话题,于是他们聊起了离此不远的八大胡同里的青楼女子,哪家的模样俏,哪家的姿势好,各种荤话是络绎不绝。
王申已经好久没有这么兴奋和痛快了,不管是前世转业进入地方踏入仕途还是穿越到古代的这些日子,他都是在人前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今天在这些人中,除了福长安和自己以外,其他人话说得粗鄙,却都是实实在在没什么心计的汉子。这是王申来到这个世界几个月里,自己最放松、轻快的时候,这感觉,不赖。
吃火锅对于像王申他们这伙刚认识的人来说,他们围着火锅边吃边聊,无拘无束,这样他们很快就会双方熟悉起来,浓香的热气和和睦的气氛交融,使得他们乐在其中。
王申他们是从午时三刻多一点一直吃到申时一刻,他们已经忘了吃了多少盘羊肉喝了多少酒了,这几人用后世的话说都是“酒精考验”的老手了,他们没有一个醉的。
等到海善叫来伙计要结账的时候,伙计跑上来说今天他们是他们东家请客。海善觉得不能莫名其妙的接受人家的人情,于是让伙计把他们东家请上来。伙计跑到楼下把刘全给叫了上来,海善一见刘全上来就问道:“掌柜的,你们东家是谁啊!今天为什么请我们客?”
刘全听了海善的问话,他下意识的看向王申,就这个细节被福长安看在眼里。于是他说道:“我说我们刚进来那会,总觉得在什么地方见过你,现在我想起来了,你以前是不是天天赶车接送致斋兄上学的下人?”
这时候大家伙听了福长安的话后,才明白原来这“东来顺”是和珅家开的,王申知道再瞒也瞒不下去,他狠狠地瞪了刘全一眼,刘全也非常的试想,借着这个机会他就从雅间退了出来。
“不是我有意要瞒着大家伙,当我听到你们提议来这里给我接风的时候,要是说出来,你们大家伙肯定不会过来不是,所以我就没有说,其实这处产业严格说起来也不是我的,而是我媳妇嫁过来的陪嫁。你说我……”王申见瞒不过,赶忙向大伙解释道。
海善说道:“今天说好了我请客给你接风,你说这算怎么回事?”
“海头儿,既然这顿饭是致斋请的,你看现在我们离着八大胡同也不远,你是不是带我们去哪里听个小曲,这样不也算是给致斋接风了吗?”福长安在一边笑着说道。
大伙听了福长安这话,立马异口同声的说好,本来王申还想好了,怎么推脱不去了,这时候见大家伙那脸上兴奋的神情,他知道这次是不能不去了。
海善见大伙都同意去,他马上说道:“既然大家都说去,我也不能扫了大家的兴,不过你们可能商量好了去哪家,这八大胡同里那青楼可是海了去了。”
这时候福长安说道:“大家伙还商量什么,我们直接去怡红楼就行了,怡红楼可是八大胡同里数一数二的,尤其是那里的头牌花魁杜心婉还是个卖艺不卖身,不知道吸引了多少人呢?”说完他颇有深意地看了看王申。
王申见福长安看自己的神情,他装作什么也没有看见,这时候大家伙早就被福长安刚才的话给吸引住了,他们立马催促福长安头前带路。
到了楼下,王申把刘全交到身边对他说道:“一会我们去怡红楼去,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去,一会你会去向太太说一声,晚饭就不用等我了,让她先吃,就说同僚们给我接风,我晚一点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