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美。这么真。
“你叫什么名字?”白衣少年忽然温柔地说。
名字?白露的脸上此刻才现出惶急,她的眼睛瞥到了花园里一丛盛开得极美的白玫瑰,便在白衣少年的掌心处书写:“玫瑰。”
“玫瑰?”白衣少年轻笑,“是一个好名字。姓什么呢?”
“也姓白。”白露在他的掌心书写。
“哦,白玫瑰。”白衣少年微笑如太阳闪亮,“那我叫你小玫瑰好了。”
为什么叫做小玫瑰?白露想问,但却终于忍住。
此时的白露,应该是忘记了那一个著名的童话故事。小王子说“时间可以治愈一切的伤痕”,小王子坚持唤那星球上的小花为“小玫瑰”。
“小玫瑰,小玫瑰。”白衣少年笑吟吟的,一迭声地唤。
那声音既天真又沧桑,既甜蜜又冷漠,有一种说不出的好听。
“我叫做白崇川。”白衣少年又说,“你是新来的护士吗?会待在这儿吗?”
白露凝视着白衣少年,这么久的两年之后,她第一次近距离地看着白崇川。在暖暖的阳光下,白崇川的肌肤几近透明,有一种惊心动魄的感觉。
白崇川的美与陆人曦的美并不相同。
曦美得很倾城,是一种模糊了性别的美,他从不正视任何一个人,总是似笑非笑地斜睨着你,眼底不知不觉地流出魅惑、娇艳、妩媚、风情万种……
曦是一种阴柔之美,像是在寂寂的山谷,陡然开出的月亮之花。
而白崇川呢,他是一个漂亮的男人,不必用权势、地位、金钱、才华装饰出来,他只是站在那里,便让人觉得似有云雾在他周围萦绕,又让人觉得他全身散发出一种珍珠般柔和的光晕。
小白的美,是能够令人飞蛾扑火的美,是如同喧嚣人群中陡然出现的一抹灿烂的太阳之光。
可是,如今,这一个绝世美少年的眼睛却看不见了。
白露的心很酸很痛,她慢慢地又在白崇川的掌心写字:“我会待在这儿,直到你的眼睛看得见为止。”“哈。”白崇川仔细地辨认掌心那暖暖的字迹,而后,心满意足的,孩子气地笑了一笑。
山谷的阳光很暖,几乎无处不在。
白露坐在窗边,神情恍惚。
许教授咳嗽了一声,便推门进来。
“教授,我已经见到他了。”白露低低声地说。
“他?”许教授皱眉,脸色极冷,“无论是谁,在医生眼里只有病人,你要记得这一句话。”
“这是你第二次说同样的话了。我真愚蠢,现在才懂你的意思。”白露略有些茫然,但语气极坚定,“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这个女孩明明心底很痛苦很怅然很挣扎,但却还是如此的安静,如此的镇定,似乎浑身生出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让人不由自主地想和她亲近。
许教授凝视着她许久,才开口说话,声音还是冷的,可眼色却有一些暖,“知道就好,你是否已经做足功课?”
“我已经看过了各种诊断书。”
“你有什么看法?”
白露略一迟疑,缓缓地说:“曾为他会诊过的都是世界顶尖的眼科大夫,却众说纷纭,得不出一个相同的结论,但我却比较倾向于藤木明教授的结论。”
“哦?”
“根据藤木明教授的病理分析,病人是极罕见的大脑神经控制中枢抑制了视眼膜神经的正常功能,导致视眼膜瘫痪,无法正常工作。”
“这种病症不是没有前例。十年前美国的塞提斯便曾出现一例病人承受巨大的心理压力以致突然失明的病例。”许教授沉吟,“病人在三年之前经历了丧母之痛,而后迁居英国,与父亲关系较为恶劣,出现如此特殊的失明现象也不足为奇。况且,病人这两年间,时常一个人在黑暗中独处一室,最长达三天三夜之久,这也是导致视力下降的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