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灼灼在厨房等了半天,才见宗麒拖拖拉拉地回来,后面还跟了个楚颜,恼火地询问地瞪他。宗麒无奈地对她一摊手:“我说过厨房很挤的,可她非要来帮忙。”
“可这个女人超麻烦的。”灼灼当着楚颜的面,也毫不客气地说,可见她对楚颜真的是深恶痛绝。她突然恶狠狠地瞪向楚颜,那双漂亮的眼睛像只要吃人的小野兽:“就是你这个女人,害的阿诺受伤的吧?!”
“可怜的孩子,我会像亲姐姐一样爱你的!”楚颜双手合十在胸前,一脸圣母玛利亚的柔光,慈爱地望着灼灼。灼灼猛打了个寒战,这女人发什么疯?求助地看向宗麒,后者却垂了个脑袋,全神贯注地削一个土豆。
她实在觉得厨房有些挤,有点赌气地摘下围裙,扔到灶台上,扭头出了厨房:“我去客厅看电视,你让她帮忙吧。”
正碰上来厨房找咖啡的宗子诺,俩个人对视一眼微微一愣后,灼灼主动从他身边绕过去。宗麒从土豆里抬起眼,无奈地对楚颜丢了个眼色:看吧,就像我说的。
楚颜迎上宗子诺,火气冲冲地说:“你这个人怎么这样!不知道洛小妹很担心你啊?”
“什么?”宗子诺上来就撞上她大小姐这么大脾气,茫然地一愣。
“我说女孩子是要哄的,你不明白吗?回客厅陪小妹看电视去,来什么厨房!厨房是男人该进的地方吗?”楚颜气势十足地戳着宗子诺的肩膀,一旁宗麒翻了个白眼:什么叫“厨房是男人该进的地方吗”?
他真有点后悔自己多余操心,对这个八卦又热心的楚家大小姐说太多了。
宗子诺稀里糊涂地就被楚颜撵出了厨房,咖啡也没拿到,就这么茫然地回了客厅。灼灼正跟着悠南看动物世界,一脸的百无聊赖。那副懒洋洋的神情与另一个人如此酷似,让他愣了一瞬。
他走过去,在旁边坐下,对悠南盯着他空空两手的疑问眼神随口糊弄了句“咖啡没了”,感到她的身子总是在他接近时微微一僵。
他自觉地无声拉开距离,想起什么,对专注盯着电视的女孩说:“手链,谢谢了。”
纤长的睫毛微微颤了颤,许久,她的声音轻不可闻:“我不是想听你说谢啊……”
“我去厕所。”悠南突然蹭地站起来,嘟囔着走出客厅。只剩灼灼和宗子诺两个人了,客厅里突然安静下来,只剩下电视里赵忠祥抑扬顿挫吟诗一样的解说,和女孩清晰而颤抖的呼吸。
灼灼垂着头,已经不看电视,肩膀绷得紧紧的。她突然一把抓住遥控器,恶狠狠地关掉了吵闹的电视。她这副咬着牙的样子就让宗子诺又想起那个人,不开心也总是这副狠呆呆的神情,对谁都咬着个劲,像只脾气不好见人就炸毛的小野猫。
可那绷紧的瘦削的肩膀很快又松了下来,像用掉了所有的气力般,很累很累地沉下去。这样她又变回他许多年前认识的她,那个孤独地站在角落里的孩子了,目光总是垂着的,不去看任何人,不会撒娇也不会渴求,只会静静地等待,又静静地失落。
他唯二地见到她哭,一次就是他们初次见面时,那个迷路的小女孩在鬼道怕得大哭。后来再见到她,她都只会在天冷了自己躲在挡风的角落缩紧身子。他曾在那个孩子眼里看到对太多的人、太多的事的渴望,可她从来都抿紧了嘴,什么也不说。
这对姐妹的性格都是别扭又倔强的。只是洛犀陌总咬着牙,眼睛里好像藏着要燃尽整个世界的火种,而曾经的灼灼就只是个只会默默忍耐的孩子。她的眼睛里总没有离开那场大雪,熬过漫漫的寒风,世界却只剩下一片冰冷的空白。
宗子诺不自觉地就做出他曾经习惯的动作,想摸摸这个孩子的头。可手抬到她头顶却顿住了,他想起一切已经今非昔比。一切都回不去了,从这双手沾上她的血开始,从他亲手让血污玷污了孩子的双眼开始。
灼灼突然抓住宗子诺想收回去的手,按在头顶。那里传来熟悉的温度,她仍然垂着眼,轻轻说:“听到你出事,我真的很害怕……哥哥。”
这是久违的称呼。宗子诺微微有些恍惚,记不清是从什么时候起,当年的孩子不再叫他“哥哥”,而固执地叫他的名字“阿诺”,眼睛里竟闪烁着和她姐姐同样的火光。
可她又叫他“哥哥”了,疲惫得又只是一个孤独无助的孩子了。
她的手握得紧紧的,像是怕再失去失而复得的东西:“我真的不想……不想再失去一个最重要的人了。”
————※※※
楚颜侧耳听着客厅里的动静,听到电视的声音突然静了下来,却也再听不清什么了。她转头望了眼蹲在一边还在专心削那一盆土豆的宗麒,沉默了下,突然说:“你有没有觉得我们俩个很伟大?”
宗麒茫然地抬起头,愣了会,才明白过来,却扬着脑袋装傻:“你说什么?”
“给情敌创造机会哎……这到底是何等和谐高尚的人道主义情操,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胸怀宽广了呢……”楚颜喃喃着,望着窗外发呆,视线里一只白色的鸟一振翅飞离了树梢,在刺眼的阳光中向着蓝天越飞越高……
(鬼铃传说·完)
男生摘下眼镜,擦拭着有些模糊的镜片。不远几个人正讨论着这两天班上又失踪了一男一女两个同学的事,因为还是情侣,所以怀疑是不是一起出门被强盗劫了。他默默听完那些人的八卦,擦完他的眼镜戴回去,就收拾书包从自习室的角落站起身。一只火红的蝴蝶悠悠飞过教室,后排传来刺耳的手机铃声,他没有回头,径直走出了教室。
他并不在学校宿舍住,走出校园大门后就沿着每天熟悉的路慢慢走着,走过川流不息的车流,走过灯红酒绿的街道,终于在已经比较偏郊区的一块区域停下。这里建在一片低矮的小山坡上,周围很空旷,只覆盖着大片的绿植,和唯一一座建筑——一座带后停车场和前院的高级公寓楼。
和山坡下那一大片低矮的洋房式居民小区相比,这座楼就好像独立在山顶的一座直刺云霄的塔一样,格格不入。
男生走进公寓楼,穿过金碧辉煌的大厅,登上电梯直达十三楼,在一扇门前掏出了钥匙。他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像在准备什么般。
“喀锵”,钥匙插进锁孔,金属摩擦的清脆声响。
他睁开眼,推开门,走进玄关,对空荡荡的屋子露出了微笑:“我回来了。”
(下篇,待续……)
=======
这个故事洋洋洒洒的,终于结束了,我曾经憋着劲就想等我写完它了怎么也该多总结发言几句,纪念我目前最长一篇的辛苦,但真完结了,我却发现我的精力已经被榨干了。
好吧,总该多说几句,搞出这么副油尽灯枯的衰样纯属咎由自取。我目前唯二的两篇完全没写大纲,只想了个开头结尾然后想到哪写到哪的故事,一个《蜃爱》,一个就是这篇了。两篇都写的我极为痛苦,蜃爱那不清不楚像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爱情曾让我揪心不已,这篇更好,两个场景两条线,最后都找不到我真正要写的中心在哪了……不写大纲真的是个极糟糕的毛病……不止会情节混乱写的痛苦,而且往往你自己都预料不到故事和人物的走向,它就像一匹脱缰的野马,在草地上带着你胡垫乱跑,要么你被它颠下马背摔死,要么就坚持着颠到终点,坚持到那遥遥无期的曙光。
所幸写这篇故事的初衷时所想写的东西,最后还是都塞进去了。至于各位找不找的到重点,以后会不会大幅改文……谁管它呢,反正我是油尽灯枯了=_=
至于这个篇幅问题,我标了个“外篇”却比正篇都快长出两倍了……首先这个字数是我始料未及的,这又是一个不写大纲的弊病;其次,说它是外篇其实是因为故事的主线这一次没有放在主角身上,而是在一个新登场的人物和一直还没怎么活跃的男二身上。其实面瘫兄真的是本故事的男主之一请相信我,只不过他的登场主要集中在第二卷……嗯,这篇外篇也算是对第二卷做了个预告;而最后,我写这篇故事的初衷除了总结过渡,对阴阳道整体做个进一步描写外,还是想将《神隐篇》中有关洛千尘的身世补全,顺便发展下人物感情,所以本来想标“续篇”来着……谁想到居然把这个内容拖到了最后,还那么不起眼地就飘过了……捂脸,以后不能不写大纲了!
嗯,以上就总结到这。终于要开下一个故事了,预告,下一篇又是比较长的一篇……放心,不是外篇,而是第一卷的最后一个故事喽~是小高潮哦~~童鞋们有木有人小小期待个举下手?唔,有没有都这样啦,只要大家别对我的啰嗦和蜗牛爬的更新速度不耐烦就行……
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