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确是神城的通缉犯!”慕容的声音在寂静的夜色里响了起来,声音悠远、平静,慢慢的,一串串往事在他眼前流淌了起来。
“听说,你们的世界很多人都是不信神的,不过这个世界是真的有神存在的。”
有神存在啊……只是第一句话就如此的让人不敢相信,如果不是她如今已经真正的穿越了,说不定还真的以为慕容只是在说笑吧。至于什么叫做“听说”,他又是什么时候,以什么方式“听说”的,默言则是明智的装作没听见了。
“这个世界在大灾变以前也是如此,人们耽于享乐,生活堕落,大批的年轻人终日沉醉在毒品和****之中。人们不再相信有神明的存在,罪恶开始充斥于整个世间……这一切引起了神的震怒,所以才有了大灾变的到来。”
这叫什么神啊?!还有这些话怎么听着那么像某经上的桥段呢?
“当然这只是教廷的说法,我曾经也对此深信不疑。”慕容眯了眯眼睛,脸色怪异了起来:“我是个孤儿,有记忆起就在教廷长大,幼时的我深深的憧憬着神的光辉,甘愿为神付出一切,乃至生命。”
“神创造了天地,又创造了万物,他将菜蔬赐予我们做食物,又滋润万物,赐福与我们。所有的人类都沐浴在神的恩泽之中……所有对神不敬的人都该受到地狱火焰的烧灼以赎清罪孽……”
狂热和偏执!
默言心里却有些微微的发冷,小心的瞥了瞥慕容,却见他脸色平静只是微微带着些怪异,全然不像是正在发表极端演说的邪教分子那样的狂热。
“于是我加入了裁判所,代替神行使权威,处罚那些异端。”说到这里,慕容忽然伸出手来,仔仔细细的打量起了自己修长白皙的指节,仿佛在上面看到了无限的血腥:“多少年呢?……大灾变没多久,我们就获得了特殊的能力,八岁,从八岁起,我在教廷杀了十六年的人……具体有多少呢?我也想不起来了……”
猛然打了个寒颤,默言有些不能置信。
八岁起?!杀了十六年的人?那他究竟是……天啦,这个人到底是过的怎样一种生活啊?
然而慕容却没有理她怎么想,只是自顾自的说了下去:“我们每日折磨那些异教徒,用尽各种方法。因为这是帮助他们赎清罪孽,回到神恩之下的唯一方法……嗯,比如,你知道吗?将那些罪人埋入地下,在头上烙上神的印记,然后用水银灌入那个印记……他们就会沿着那个伤口拼命的往外钻……直到,从自己的皮肤里钻出来,褪下那一身臭皮囊……那一身鲜红的血肉呀,可以清晰的看到筋肉的蠕动……那时候觉得,超脱于世俗,回归于神灵……那是世上最美丽的瞬间……”
漆黑的夜里,默言无法抑制的想象着那个场景,一副没了皮肤的,血肉模糊的身体露着鲜血淋漓的眼窝和牙床在她眼前哀嚎。浑身皮肤一阵发紧,头顶上也莫名其妙的痒了起来,一股寒气在默言的心头缓缓的冒了出来。
这个慕容居然是个如此危险的人物,她刚才竟然敢与虎谋皮!还天真的以为自己略占上风!!
“你怕了?”看到默言明显的震动,慕容微微笑了笑:“放心吧,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表情却不像默言平日里看到的那样,竟然有些奇异的放松。
“这样的生活,直到三年前,作为他们眼中教廷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我被提名为裁判长的下届候选人……”顿了一下,慕容的声音忽然变的悠长了起来:“然后,终于进入教廷上层的我,知道了力量的本源……”
“很奇妙呢!原来神将他的力量给了人类,原来人类是拥有神力的,那就是我们的灵魂……我们的灵魂与神同源,生来拥有多少灵魂之力就意味着我们有多大的成就……”
漠然不语,默言其实有些没明白什么是灵魂之力,但是先前的恐惧让她没有胆量开口打断慕容的话。
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样,慕容解释道:“嗯,说具体点,灵魂之力,就比如,能力者能掌握的能力,其实靠的就是灵魂之力。但是也不是说没有能力的人就不拥有灵魂之力,可能只是比较少而已,也可能是在别的方面,比如说……智力?……据说神是公平的,他给予人类的灵魂都是等量的,只是,表象不同……一个人生来能有多大成就,其实是早已注定的,灵魂越强,能力就越强……除非……”
慕容眯了眯眼,声音忽然冷了下来:“除非,他们可以……夺取他人的灵魂……”
夺取?默言瞬间心念电转,莫非……
看了她一眼,慕容说道:“嗯……教廷就有那种方法。他们吃人……他们靠着向普通信徒宣扬信仰,蛊惑他们把生命献祭给神……有一种特殊的方法,可以在人最虔诚,灵魂之力最为强大的时候,将他们还原成最原始的血肉和能量,然后吞噬掉……啊!没错,他们自己夺走了那些灵魂之力……就是像最肮脏的魔鬼那样,贪婪的啃食着那些红色的血肉和能量。”
默言想象着那个场景,只觉一阵阵反胃。
难怪每一任的教皇那么厉害……他们都是靠吃人活着的么……
慕容的声音仿佛如冰刀一般,生生的刮出一股森冷的寒意:“多么可笑,神选择的仆人,却像最肮脏的魔鬼一样夺取他赐下的力量……在台上道貌岸然的赞颂神的恩德,到了人后却污秽如同下水道里腐烂的老鼠……其实都是假的吧?无论是神,还是教廷,如果神真的全知全能的话,也不会有这么无聊的事情发生了。”
冷笑了几声,慕容又继续说了下去:“我杀了那帮信徒,还有那两个拉拢我的红衣大主教。啊!被人当猴耍了二十多年,收点利息总是应该的!”
眼中闪过一点疯狂之色,慕容朝着默言凑了过来:“你不是特别想知道,我为什么非让你答应我的事情么?~”
夜风刺骨,默言只觉得一阵阵的发冷,本能的往后退了一步。但随即,她又努力挺直了胸膛,反正如今都已经这样了,既然摆脱不了这个侩子手,那还怕他做什么?大不了就是一死了。
“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你的灵魂之力与我们不同,所以,你可以做到别人做不到的事情……比如……无视神庭那个可以还原灵魂之力的手段……尤其,你的灵魂之力很强大,嗯……几乎是无限的……也就是说,你的成就,也有可能会是无限的……”
观察着默言的反应,慕容仿佛看透人心一样笑了起来:“不必动什么歪心思,即使你能成长起来,那也是无数时间之后的事情了,而在那之前,我随时随地都能捏死你……况且……你不想救你那个变异成了丧尸的小情人了么……”
“既然谈了合作,我是不会反悔的。”默言嘴里不咸不淡的说着,心里却是一惊,刚才她听到慕容所说的无限可能,的确是有了一瞬间的心动。可是,确实如他所说,就算自己将来能连成天级能力者,那也是以后的事情了,眼下,能保证不死就不错了。
“你想要毁掉神城?”关于灵魂之力,默言心里还有疑问,但是眼下她却不敢再问,只能转移话题了:“你不会以为凭我们两个就能做到吧?”
“啊!一个很长远的活呢,不过生活总是要有些挑战的。”慕容似乎完全没有发现一样,他忽然恢复了那种吊儿郎当的样子,拖长了声调把话题拉扯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不过话说回来,你就一点不生气么?你就一点不想报复么?嗯……?”
被慕容这么一撩拨,一点毒火忽然在默言心里烧了起来。午夜的冷风打的远处的树枝噼里啪啦乱响,她却觉得浑身一阵阵燥热如火。往事一幕幕涌上心头,一股子恨意很突兀的就这么冒了出来。
你们才该死!
你们为什么不死?!
王八蛋你们都该去喂丧尸!
你们才该去喂丧尸!
死吧!死吧!
各种念头在默言脑子里左冲右突,半晌,她眼里杀气一闪而过,终于下定了决心。平静无比的声音在黑夜里响了起来,带上了一股子阴森森的味道:“嗯!这个世界其实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对吗?那他们就都去死吧!”
“啪啪啪……”缓慢而轻佻的鼓掌声打破了夜色的安静,慕容朝着默言笑道:“这样才像个样子嘛~~~我可一点也不希望,我未来的伙伴是个愚蠢的家伙哦~~~那样,我还不如现在就杀了你,对吧~~~我的小言儿~~~”
听到他这么调侃的语气,默言却是一阵阵难以形容的腻味,声音冷冰冰的,她说道:“废话少说,你答应帮我找回羿夕的,告诉我吧,那个方法。”
“这个嘛~~~”摊了摊手,慕容却忽然笑了起来:“等我们灭掉教廷的那天,我自然会帮你的……现在嘛……没有神力,我也没有任何办法呀……”
“那你的意思,我只能去赌你会遵守诺言了?”一阵阵恼怒冲上脑门,默言总觉得慕容似乎还是隐瞒了自己什么东西。
“骗你有什么用呢?我们还要相处很长一段时间呢……何况,真要有那天,你恐怕也有足够的能力能杀了我了……”慕容慢悠悠的答道,语不惊人死不休似的,他忽然又用那种温柔的,柔和的声音笑了起来。
“那么~~~我的小言儿,为了让你足够信任我们的合作,也为了让你有足够的能力去杀了你想杀的人……你要不要考虑,先变成一个地级能力者呢?嗯……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