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经阁】
妍丑分兮迷云开,慈门何处生尘埃?因思良马窥鞭影,千里追风唤得回。
——雪窦禅师
我们每天都会照镜子,以观容貌,正衣冠。然而,我们也需要每天时时观照自己的内心,清洗心灵的污垢,获得更新。自我反省比梳妆打扮更重要,因为心灵的美丽会反映到你的外表上,而且不随着岁月而衰老。
曾子曰,“日三省吾身”,这就是在警示我们每天都要从不同的角度反省自己的言行,以修正和改进自己。佛家提倡的是自省自悟之道,自省就在于不断地反省自我,承担生命给你的责任。但是,不是人人都能做到反省,都能承担起生命的这份责任。有一种人,眼睛只看到别人的缺点,却看不到自己的缺点;嘴巴只讲别人的过失,却从不检讨自己。星云大师说:“这一类人不仅不肯反省,甚至会刻意隐藏自己的过失,又何谈知错能改呢?”
每个人都有内外两个世界,也具有向外发现和向内发现的能力。向外是一个无比辽阔、精彩绝伦的世界;向内则是一个深邃的、亟待挖掘的内心。观察外部世界需要一双明辨是非的眼睛,探究内心则需要清醒的头脑和善于反省的意识。
星云大师指出,现在很多人常常自作聪明地遮蔽自己的错误,不仅不肯认错,还会为自己所犯的错误寻找各种各样的借口。他曾经举例,有的年轻人当未能把交代给他的事情做好的时候,不仅不作自我检讨,还会找来出各种理由推卸责任,比如在行堂的时候打碎了碗,他并不认为这是自己的鲁莽和冒失造成的,反而会抱怨“地太滑了”、“磨石子路太硬,不方便走路”或者“碗太不结实了”之类。他自作聪明地认为这些借口能够堵住他人的责备,殊不知这只会让自己看起来更无知和可笑。
一个女人背着自己的丈夫经常偷偷地出去会情人。一天,她打扮得花枝招展地到河边去会情人,可是怎么等也等不到情人来。这时,有一只狐狸叼着一块肉路过这里,它看见水里的鱼儿,就跳到水中去捕鱼,鱼儿马上就游到深水里去了。狐狸没有捕到鱼,回到岸上却发现自己的肉被一只乌鸦叼走了。那个女人看见狐狸这样,就讥笑狐狸说:“馋嘴的狐狸,你扔掉自己的肉去捕鱼,结果弄得两手空空,真是好笑!”
狐狸反击道:“你这个女人抛弃自己的丈夫偷偷来会情人,却没有等到情人,现在不也是两手空空吗?”
那个女人只顾指责狐狸,却不知道自己犯了和狐狸一样的错误。
指责别人很容易,反省自己却比登天还难。每个人都犯过或大或小的错误,但真正做到时时反省自己的人却很少。
有一个久战沙场的将军,已厌倦战争,于是到宗臬禅师处要求出家,他对宗臬说:“禅师!我现在已看破红尘,请禅师慈悲收留我出家,让我做你的弟子吧!”
宗臬:“你有家庭,社会习气太重,还需要很长时间来自我省悟你还不能出家,等等再说吧!”
将军:“禅师!我现在什么都放得下,妻子、儿女、家庭都不是问题,请您即刻为我剃度吧!”
宗臬:“等等再说吧!”
将军无奈,只得离开。有一天,将军起了一个大早,就到寺里礼佛。宗臬禅师一见到他便说:“将军为什么这么早就来拜佛呢?”
将军学习用禅语诗偈说道:“为除心头火,起早礼师尊。”
禅师开玩笑地也用偈语回道:“起得那么早,不怕妻偷人?”
将军一听,非常生气,骂道:“你这老怪物,讲话太伤人!”
宗臬禅师哈哈一笑道:“轻轻一拨扇,性火又燃烧,如此暴躁气,如何能出家?”
如果这位将军不好好思考反省自己,祛除心中的世俗习气与偏见,那么他永远都无法看破和放下,又何谈步入佛门。星云大师说:“不懂反省的人,永远看不到自己的缺点;不肯奋发的人,永远发挥不了自己的长处。”
自省是一次自我解剖的痛苦过程,就像一个人拿起刀亲手割掉身上的毒瘤,需要很大的勇气。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不难,但要用一颗坦诚的心灵去面对它、改变它,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懂得自省,是大智;敢于自省,则是大勇。割毒瘤可能会有难忍的疼痛,也会留下疤痕,但它能根除病毒,获得一个全新的自我。古人云:“君子之过也,如日月之食焉。过也,人皆见之;更也,人皆仰之。”这句话的意思是,日食过后,太阳更加灿烂辉煌;月食过后,月亮更加皎洁明亮。君子的过错就像日食和月食,人人都看得见,但是改过之后,会得到更多的尊敬和欣赏。
以审视反省的眼光剖析自己,以坦荡的胸怀接受自己的缺点并改正它,以光明磊落的心面对世界,让我们的灵魂更加通透,生命也会因蜕变而更为洒脱旷达。